“皇額娘怎麽來了?”眉莊聲音中透露著疑惑。


    雖然知曉是嬿婉去了慈寧宮,還是做戲般說道。


    “哀家在慈寧宮,見你還不過來,來看看。”甄嬛沒有任何的態度,仿佛真的是來這裏看看。


    眉莊將上首的位置讓了出來,蓮心給皇後重新放了個圓凳,坐在太後的身側。


    甄嬛坐定後,掃視了一下下麵的妃嬪,聲音冷硬地叫了起。


    “起來吧。”


    妃嬪應是,起身後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連如懿也是起了身。


    甄嬛卻像是才發現一樣,叫住了如懿。


    “嫻妃,你這衣裳?”甄嬛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滿。


    如懿本來以為能夠糊弄過去,還是跪在了地上。


    “太後,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甄嬛知道如懿是說不出什麽有用的話,轉頭去看眉莊。


    眉莊也是欲言又止,做出了不想勞煩太後的樣子。


    甄嬛也就不逼問,看向殿內,“誰來說?”


    金玉妍見太後不滿,知曉如懿如今是要被罰了,也就有些幸災樂禍。


    扶著肚子起身,跪拜下去,聲音婉轉地將整件事情說了個幹淨。


    甄嬛的神色不悲不喜,聽完之後示意金玉妍起身,轉頭去看如懿。


    視線中的冷意,像是要將如懿的身體穿透了般。


    “既然不合規矩,就脫了吧。福伽。”甄嬛的話語不容拒絕。


    如懿臉色一白,本以為太後會直接將她的衣裳扒了去,卻沒想到福伽手中竟然捧著一件十分老氣的衣裳。


    “還請嫻妃娘娘去偏殿,將這件衣服換下來吧。”福伽將手中的衣裳越過容佩,交到了如懿的手中。


    如懿伸手一摸,粗糙的布料像是要將她的手指磨傷一般。


    眼中一下就湧上了淚意,求饒般地望向太後,被福伽擋住了視線。


    “嫻妃娘娘,請吧。”福伽伸手擋了人,示意如懿退下。


    如懿沒有辦法,隻能去了偏殿。


    如懿剛一褪下那件姚黃牡丹的衣裳,就被福伽拿在了手裏。


    如懿咬咬牙,將那件衣裳穿在身上。容佩跟在身旁,心疼地看著,如懿那因著粗糙布料而被剮蹭得有些紅的脖頸。


    如懿眼中的流露出了淒苦之意,不想穿著這件衣裳去正殿拜見。


    福伽卻是根本不許,側過身子示意人回去。


    如懿的自尊就這樣被人踩著,眼中帶著淚水回了正殿。


    眾人見到嫻妃這個樣子,都是低下了頭。


    這是太後將如懿的麵子和裏子都撕了下來,給皇後做梯子了。


    海蘭心疼地看著如懿,卻被葉心死死的拉住,沒有動作。


    殿內被人抬了個生好的炭盆進來,如今正是春日,自然是用不上炭盆的。


    可是沒有一個人詢問。


    “福伽,丟進去。”甄嬛眼中都是冷意,直接吩咐著。


    那件淡黃色的旗裝,就這樣被福伽沒有任何留戀的丟進了炭火之中。


    上好的綢緞落在那炭盆之中,燃燒之中升騰起了淡色的煙霧。


    焦糊的味道有些嗆人,都是身嬌肉貴的主子,都被嗆的想要咳嗽。可是如今的氣氛,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響。


    就由著,那衣裳在炭盆之中燃燒殆盡。


    隻剩下了些,灰白色的粉末。


    殿內寂靜一片,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眾人終於見識到了這位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女人,雷霆的手段。


    “嫻妃,屢次不敬皇後。哀家罰過你,可你還是不懂。”甄嬛的聲音擲地有聲,在寂靜的長春宮中卻是有些突兀。


    如懿終於生出了些害怕之感,連忙跪在地上請罪,“是臣妾的錯。”


    “那就在延禧宮中,禁足三月。哀家會派人去延禧宮裏,重新教導你禮儀規矩。”甄嬛俯視著地上的如懿。


    如懿的臉色一陣兒紅一陣兒白。


    太後如此行事,就是將她的臉麵全都撕爛了。


    入宮多年卻不懂規矩,又該讓她如何自處呢?


    可是上麵的是太後,若是皇後,她還能言語諷刺一番。


    隻能叩首謝恩,“臣妾,謝太後。”


    甄嬛環顧著下首的妃嬪,隨即冷聲說道,“今日之事也不是嫻妃一人的問題,內務府上下宮人,罰俸三月,罰跪兩個時辰。”


    眼下沒有一人敢去觸太後的黴頭,隻有皇後,在一旁勸了一句。


    “太後,是不是罰的重了些?”眉莊稍微有些婦人之仁。


    卻被甄嬛直接打斷了,“皇後就是心善,才會被人踩在頭頂。”


    眉莊也就沒再說什麽。


    甄嬛歎了氣後,直接讓人散了。


    妃嬪們躬身告退了。


    如懿就這樣身穿著不合宜的粗布衣裳,回了延禧宮中。


    太後因為如懿犯上,遷怒了整個內務府的消息,就這樣傳遍了後宮。


    內務府不敢不從,所有宮人跪了一地,太後宮中的掌事公公親自來看著。


    直到兩個時辰後,才叫了起身。


    那掌事公公叫了人起後,還是和秦立攀談了幾句。


    “哎呀,秦總管也別覺得委屈。嫻妃娘娘一口一個不知道那是姚黃牡丹,還堂而皇之的穿到了長春宮裏。太後娘娘為正宮計,怎麽可能不罰呢?皇後娘娘雖然求了情,還是沒辦法,特意吩咐了奴才,讓你們去太醫院取些傷藥來用用。”


    秦立起身後,也是承了情,“勞皇後娘娘記掛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還是我們內務府辦事不當心。還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見諒,往後這樣的事情必然不會再犯了。”


    掌事公公點頭,離開了內務府。


    秦立如今是徹底恨透了如懿,本來以為那嫻妃隻敢自己偷偷穿。找個由頭,再將那衣裳要回來,給皇後那頭上上眼藥。


    卻沒想到,膽子這樣的大,竟然還敢大喇喇地穿去了長春宮請安。


    整個內務府都被連累至此。


    那就別怪他了。


    眾嬪妃退下之後,長春宮正殿隻剩下皇後和太後的人。


    甄嬛有些嗔怪的說著,“若不是嬿婉機靈,來了慈寧宮,你還想著自己處罰她嗎?”


    眾人見二位主子要說些話,也都自覺退了下去,殿內隻剩眉莊甄嬛二人。


    “若你不來,我定然是要罰她的。”眉莊卻是沒有什麽感覺,在一旁冷靜地說道。


    “到底是和皇帝情分不同,涉及到了她,這些得罪人的事情還是要哀家來做。”甄嬛有些心疼地說道。


    “隻是嬛兒,你與皇上到底不是親生母子……”眉莊自然也是擔心甄嬛的。


    卻沒想到甄嬛嫣然一笑,“這你可不用擔心,皇帝如今可不敢不孝順。”


    眉莊略一思考就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也是輕笑出聲。


    “那一會兒用過早膳,還是要給皇上解釋一下。”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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