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收拾帶請神已經折騰了小半天,光正式儀式都進行了半個多小時,結果把大神和病人累的夠嗆,卻說儀式還沒有結束?


    豐老頭自顧自的給自己擦汗,大神那邊他丈夫也去幫她擦汗防止她感冒,蕭長風問秀蓮道:


    “儀式為什麽要停下來?什麽時候能結束?”


    秀蓮小聲答道:“請到仙家就快結束了,現在還沒請到仙家,大神和病人也都累了,待會還要繼續,這種情況有時候得可勁折騰呢。”


    又休息了片刻鼓聲和請神調再起:


    “灶王老爺本姓張,家住上方張家莊。老大本是張天師,老二就是張玉皇。剩下老三沒事幹,來到下方當灶王。


    灶王老爺把頭低,裏神別把外神欺。今天東主有大事,那是幫兵請來地。


    一請胡二請黃,三請飛仙四請蟒長。五請清風和悲王。天上有事飛仙辦,地上有事胡黃去商量。


    陰曹地府要有事,邀請悲王去幫忙。老仙家下山峰,下山帶來寶三宗,捆仙索和捆仙繩,馬後捎帶拘魂瓶。捆仙索往上捆,捆仙繩往上扔。


    頭上壓住三味火,肩胛吹滅兩盞燈。老仙捆人要捆緊,半陰半陽可不中。叫聲老仙抬頭觀,紅羅寶帳在堂前。


    劉伯溫看的風水地,諸葛亮點的老龍譚。魯班做的小板凳,四角八紮在中間。你鯉魚打挺坐上邊,我鞍前馬後侍奉當仙。芝麻開花節節高,穀子開花笑彎了腰。


    茄子開花頭朝下,玉米開花一撮毛。高糧地裏長黃蒿,老仙你影影超超來到了。老仙來了我知道,千萬別把脾氣暴……”


    “秀蓮,胡黃這些我知道,那清風和悲王又是什麽?”


    秀蓮哆嗦著說道:“是鬼。”


    外麵又起了風,蕭長風和秀蓮又躲到了車裏,或許是天氣太冷容易讓人犯困,蕭長風和秀蓮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睡夢中蕭長風隱約聽到有人敲車門,難道已經完事了?他抬頭時正看到車窗外有一雙彎彎的大眼睛在對著自己笑。


    定睛再去看卻什麽都沒有看到,秀蓮還在旁邊熟睡,院裏的鼓聲確實已經停了下來,可能是自己的倒影或者是剛醒來眼花了?


    不去多想,打開車門走進院裏,豐老頭已經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而作為大神的老太太則剛從一個鍘刀的刀鋒上走下來,她兒子又給了她一個燒紅的烙鐵,老太太接過烙鐵竟然想都沒想就直接塞進了嘴裏?


    蕭長風隻覺得腦袋裏的混沌和困意“嗡”的一聲就沒了,心裏太著急,他本來想喊一聲“住嘴”的竟然一時忘了怎麽說出口。


    老太太的動作麻利的很,隻見她把烙鐵頭塞進嘴裏又拿出來,又塞進去又拿出來,如此反複三四次,然後又把烙鐵遞還給了自己兒子,那人直接把烙鐵扔進了雪堆裏,雪堆被燙的“滋滋”作響。


    屋裏坐著的女人終於被扶著躺下,老太太也被兒子和丈夫扶著坐在了院子中央的凳子上。


    “這次比較順利,仙兒已經送走了,你們自己收拾收拾吧,俺們也得回去了。”


    此時老太太的語氣已經有些委頓下來,蕭長風都被剛才那一幕嚇傻了,他以為老太太已經要大結局了呢,結果這都沒事?


    從震驚和害怕中醒過來的男人跑過來給老太太手中塞了一疊錢:


    “胡大神,這是俺們的一點心意,等俺媳婦好了,俺們再去看你。”


    “行啊,俺給你一張符給你媳婦壓在枕頭下麵,她過幾天就沒事了,這幾天身子弱讓她多休息,別受風,俺們先走了。”


    “您要不留下來再吃個飯?俺現在就讓人去做。”


    “太晚了,俺們就不吃飯了,你們自己慢慢收拾吧。”


    給了符卸了妝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又往回走,回到家後老太太又拿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符和二十塊錢遞給了豐老頭道:


    “秀蓮是個不愁溫飽的命,她就是眼高手低,她隻要自己清醒,不愁找不到好姻緣。”


    豐老頭問道:“那您這張符是?”


    “秀蓮這孩子今年有大災,你今年就先別讓她亂跑了,就讓她安心擱家裏躲著,躲的越久越好,實在不行等她把生日過了應該也就沒什麽事了。”


    秀蓮著急道:“老奶奶,俺過生日還有小半年呢。”


    “小半年咋了,大姑娘家家的不擱家裏安靜待著你想去幹啥。”


    “去表演啊,去掙錢啊。”


    “這虎丫頭,表演掙錢不要命了?休息幾個月就不行?”


    “可是俺們人不夠啊,俺不去俺爸又排不開了。”


    豐老頭打斷秀蓮道:“那你就擱家待著吧,過了年再過兩月就要春耕了,農忙咱們就得休息,中間估計咱們也接不了幾場戲,等農忙春耕過了你生日也過了,到時候你想出來再出來。”


    豐老頭又把二十塊錢留在了炕上這才往回走,蕭長風若有所思,這個老太太或許真的有點東西,如果老太太說的沒錯的話,那秀蓮和豐老頭的日子也就快到了。


    回去的路上豐秀蓮把掛在脖子上的符紙拿出來看了看說道:


    “爸,老奶奶也太小家子氣了,你看她給俺符上穿這根繩子,看著比頭發絲也粗不了多少,估計不小心碰到就會斷了。”


    豐老頭隨口說道:“你自己不有買項鏈送的繩子嗎,你回頭找個紅色的換上就行了。”


    “那俺可得換根結實好看的。”


    蕭長風心內駭然,豐秀蓮的話瞬間就讓他想到了她的死狀,蕭長風在因果樹上看到過豐秀蓮的死因,第一步正是因為被人從後麵把她脖子上的紅繩吊在鐵鉤上把她勒暈了過去。


    然後還沒暈倒時的秀蓮會被多人糟蹋,然後她醒來後又被另一個老頭糟蹋後用石頭生生砸死,豐老頭也會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變得瘋瘋癲癲最後上吊自殺。


    “豐秀蓮,我勸你還是別換繩子,仙家給你的東西你都敢亂動,你這是作大死你知道嗎?”


    “滾,你才作死呢,小屁孩大過年的也不會說點好聽的。”


    豐老頭也笑道:“沒事的小風,胡大神那繩子就是圖省錢在集市上買的便宜貨,她這繩子可有年頭了,要是俺沒記錯的話她十年前就給人用上這種繩子了,也不知道她當年一口氣買了多少。”


    其實蕭長風也就是個這麽一說,秀蓮的遭遇可不是一根繩子能決定的,她就算脖子上什麽都沒有,也不妨礙被人用手掐著脖子把她掐死。


    可豐秀蓮是什麽時候出事的呢,看當時的場景應該正是天冷的時候,因為豐秀蓮還穿著大棉襖呢,可北方天冷的時候多了,一年中能冷小半年,而且年年都會有冬天,那到底是哪一年呢?


    沉默了一路,蕭長風臨別前對豐老頭說道:


    “豐叔,既然讓大仙看了就要信,別給自己找麻煩,秀蓮能好好待著最好,萬一她真要是出去就一定要把我也叫上,再小的活我都不嫌棄,我這個搭檔可不能白當了。”


    豐老頭笑嗬嗬的說道:“行,掙錢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你,你沒事了也往外麵多跑跑,俺看你找活也有一套,咱們不挑大小活,接的活越多才能掙的越多。”


    “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我剛弄了一輛摩托車,出了正月我就到處跑跑去攬生意,騎車跑總比咱們挨個村子問效率高,我先走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留下來吃點飯再走唄?”


    “不留了,你們還得現做我可等不及,我嫂子他們肯定給我留了飯,我得趕緊回去吃,這半天連嚇帶凍的體力消耗太大,都快餓死我了。”


    蕭長風開著麵包車一溜煙的走了,秀蓮哼道:


    “還有錢買摩托車,俺就說這次他肯定私藏了不少錢吧。”


    “秀蓮,這種事等你有證據了你去告他都行,沒影的事你就別瞎說,破壞團結。”


    “爸,你光知道和稀泥。”


    “俺這是做人公平,你快去做飯吧,快餓死俺了。”


    “爸,你餓的厲害先啃兩口冷饅頭,俺馬上就好。”


    秀蓮忙著去做飯,豐老頭心裏歎息道:


    “這傻姑娘,哪有讓爹吃冷饅頭的?哎,還是差的太多了啊,也不知道再過幾年還靠不靠譜,不然俺還舍近求遠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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