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策眼睛一眯,抓住墨必一的手,“現在這世道,你要帶他們去哪?”


    墨必一陷入沉默,他什麽時候說要帶他們去哪了。


    墨無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爸爸,你不是說..等有空了要帶我們去爺爺的故鄉嗎?”


    墨必一是有這麽說過,現在也確實挺有空的。


    墨必一不由得想到前不久在喪屍堆裏見到的穿著花裙子的姑姑。


    這會難免悲從心底起,這下真的除了小擇,世上再無他的親人了。


    “我們有車,車上還有得住,有吃的有喝的,現在去了不是正正好嗎?”


    墨無擇說得煞有介事與渴望。


    墨必一知道,這些年墨無擇受到的親情太少,他從小就很憧憬自己虛構出來的爺爺,雖然墨必一自己也沒跟他相處過,但從那人的嘴裏,他能知道他的爸爸是個很溫暖很好的人。


    “嗯,也行吧!回頭,去收斂幾套姑婆的衣裳,爸爸跟你回一趟爺爺的故鄉。”墨必一看著沸騰的粥陷入回憶。


    初來乍到時,他的姑姑也曾很親熱摟著他說一聲,bibi...


    聽說他爸爸慣這麽稱呼墨必一的。


    盈省也不是爸爸姑姑的故鄉,他們來自更遙遠的南方。


    墨必一當初沒想著是在盈省待那麽久的,偏偏有了小擇這個意外。


    墨無擇心裏慶幸,南方有他想要的東西,這次要由他搶奪先機。


    “不行,我不同意。”陸策的一嗓子,把父子兩的思緒都扯了回來。


    陸策把煙屁股扔到地上撚了撚。


    “南方哪?你不是不知道具體位置嗎?南方那麽大,你要怎麽找,跟大海撈針一樣!”


    陸策這會難得語氣沒那麽暴躁,他跟墨必一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他的父親對他是什麽樣的存在。


    墨必一這會倒是堅定了眼神,“府城,我打聽出來了。”


    陸策有點要炸毛,“竟然是府城。你知道現在到府城有多遠嗎?3000多公裏的距離!就你一個大人,路上還有喪屍,你又被它們圍上了怎麽辦!”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接下來喪屍是不是會越來越多,多到你們維持不了局麵?”墨必一難得一針見血。


    陸策繃著一張臉沉默片刻,“基數大往往意味著難受控製。”


    “恢複用幾年。”


    “未知數。”


    墨必一熄滅爐灶站起身,“所以,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局勢,我們便要一直躲著。陸策,你該明白的,我一直都很想找到他的。問他得到一個答案。”


    “你讓我考慮考慮。”陸策兀自回答。


    墨必一覺得莫名其妙,“你考慮什麽?你回你的上九,我去我的府城。”


    陸策一把控住墨必一的下巴,“你又何必在這當口把我往那推,你既然一開始留下來,你就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


    墨必一別過他的眼,“你別這樣,這本來就是我的事。就不能當做這一回我們重來沒有遇到嗎?”


    “不能!”陸策很激動地聰小馬紮站起來。


    “為什麽不能,憑什麽不能,反正如果不是這次相遇,你也不會來找我的不是嗎?”


    墨必一說著一時情緒上了頭。


    “不是!”陸策說得斬釘截鐵。


    “不是這次,我也遲早會來找你。”


    一人坐著一人站著,看似囂張跋扈的對峙,卻更像是不甘心想死灰複燃的前奏。


    墨無擇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陸策沒有說謊,上一世他在遙遠的北方費盡心思調到南方才找著爸爸的。


    但,找到了卻又不好好保護,算了吧。


    “那為什麽不是爸爸離開的第一時間來,找爸爸離開的第一個月來找,離開的第一年來找,遲早是多早?”


    稚嫩的言語猶如兩把回旋刀,狠狠地插在墨必一與陸策的心間。


    天真的殘忍大抵如此。


    墨必一沙啞著聲音,“我看看有沒有要醒的,差不多可以開飯了。”


    墨必一遠走。


    陸策的眼神跟啐了毒的冷刀似的一把把甩向墨無擇。


    墨無擇覺得脖子涼涼的,上輩子陸策從沒有這樣看過自己。


    上一輩子遇到陸策是墨無擇7歲,現在的陸策就是太幼稚了,外表是個5歲小孩,內心卻是8歲大孩的墨無擇評價道。


    陸策看著墨無擇熟悉的眉眼,終究是垮下肩膀,“小鬼,你不懂大人的事就少插嘴,很多時候我們都身不由己。”


    陸策走開了,墨無擇覺得他的背影很孤獨寂寥。


    那天起,墨必一跟陸策一時陷入冷戰。


    地方偏僻的好處之一,是這裏人煙稀少,沒有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出現。


    那些人吃了睡睡了吃,所有人在第三天才真正恢複了所有的精氣神。


    柯榆搜羅了一張桌子在房間裏麵登記。


    “能夠操控什麽?”


    “火!”


    “土!”


    “木!”


    “唉,沒有能操控的。”


    排到文諾時,文諾灰頭喪氣地說道。


    柯榆看到後麵沒人了,把筆重新蓋好,看著劉海剪得跟狗啃似的小女孩。


    “沒有你上來抖什麽機靈。”柯榆環抱著手臂整以閑暇地問道。


    文諾撐著下巴,“那我就是不明白嘛!隻有叔叔你跟我一樣發燒起床什麽異能都沒有的!叔叔,你今天也沒有異能嗎?”


    柯榆整理好名單,“對沒有,不過無所謂,叔叔不用異能也能打妖怪。你倒是不行了,小朋友就該去小朋友該待的地方,不然怪物直接把你給吃掉。”


    “哇啊啊啊啊!你才被吃掉!墨哥哥!!”文喏哭著跑出去。


    墨必一一把接住她。


    文喏哭唧唧地說道:“不要給那個討厭的柯叔叔吃飯!他是壞人。”


    墨必一揉著她柔軟的發絲,“你就別逗小孩子了,他們容易當真。”


    文金跟文遷擋在墨必一麵前,好似柯榆是多麽十惡不赦的壞人。


    柯榆聳聳肩,他無所謂,他隻對墨無擇感興趣。


    基地裏,士兵在角落裏訓練著各自的異能,小孩子也是。


    他們有異能,但卻不能夠很好地控製異能,比起用異能攻擊,還不如用石頭子直接扔來得幹脆。


    所以,基本能控製異能的陸策開著摩托載著墨無擇出去尋覓食物了,這是這幾天以來的第一次外出。


    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與此同時還有鬧哄哄的聲音,那聲音令墨必一的眼皮跳了幾跳。


    墨必一爬到頂樓的最高層,他看見在路上快速行駛的摩托車,身高腿長的大人前麵露出一顆小頭,赧然是陸策和自己的兒子。


    他們的後麵,是至少綿延了100米的喪屍群。


    墨必一兩眼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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