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日子比早川穀想象中好過多了,畢竟烈士家屬會得到特殊照顧,所以他在孤兒院也沒受到什麽不公平待遇,當然那些叔叔阿姨也會來看他,還會帶來食物和衣物。


    他們看著那個孩子一點點長大,始終是形單影隻,直到上了大學認識了一位名叫加瀨鬆星的前輩,就怎麽說呢,能被所有人記住是有原因的。


    黑色短發,那雙深棕色的眸子看向早川穀時的寵溺,社團活動時對他的多加照顧,加瀨鬆星是真的將早川穀當親弟弟寵。


    就像他們知道的那樣,大學畢業的早川穀義無反顧的進了警校,但後來的事情和他們經曆的完全不一樣。


    早川穀沒有進入鬼塚班,也沒有和他們產生交集。


    “不對,不對不對!這時候的小早川應該和我們一個班才對!”萩原研二詫異的看著提著行李回到宿舍的早川穀。


    “他也沒有在提行李進宿舍的時候碰到我。”降穀零眉頭皺起,“這到底怎麽回事?”


    “還記得那個機械音說的話嗎?”諸伏景光抬頭看向宿舍中靜靜整理行李的身影。


    “早川穀原本的人生。”


    “沒有我們的人生。”


    也就是說,現在的早川穀不會和他們產生交集,所以事情並不會像他們知道的那樣發展。


    “這到底,什麽意思?”一時間幾人不明白為什麽早川穀的軌跡會發生變動。


    這時候的早川穀完全沒有和警校五人產生交流的意思,甚至在聽到幾人名字時也很平淡,不過有一次在看到五人聚在一起的身影時,早川穀愣在原地。


    “怎麽了?”中村樹一順著早川穀的視線看去,“哦,那不是鬼塚班的五個刺頭嗎?你認識?”


    “不認識。”早川穀收回視線,“隻是覺得稀奇而已。”


    “五個刺頭齊聚鬼塚班,鬼塚教官頭都要禿了。”中村樹一想到鬼塚教官抓狂的樣子撇了撇嘴,“運氣真好。”


    “百年一遇的天才匯聚在一個班,鬼塚教官怕是一邊開心一邊頭禿。”早川穀雙手抱臂,“希望我們畢業的時候不會看到鬼塚教官的地中海。”


    “毒還是你毒。”中村樹一豎起大拇指。


    早川穀歪了歪頭和中村樹一一起離開,走之前又看了眼幾人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他們,但又不太一樣。


    直到警校畢業他們之間也沒有產生交集,這次的早川穀沒有嚷嚷著去交通課,他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組織犯罪對策課。


    後來他們看到了加瀨鬆星的訃告,緊接著是萩原研二的訃告,當時四人的死亡凝視讓萩原研二的冷汗瞬間冒下。


    “那個,那個……”他該怎麽解釋?那個他確實沒穿防爆服,也確實被炸了個透徹!這好像真沒法解釋!


    “如果沒有早川的提醒,你就和這個萩原研二一樣。”鬆田陣平拳頭攥得咯吱響,“你小子,以後再不穿防爆服,嗬嗬……”


    “小陣平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研二現在有好好穿防爆服哦!”事情好不容易過去了,現在又挖出來了,哇!救命!


    也就是在萩原研二殉職不久,早川穀離開霓虹國前往國外開始了臥底生涯。


    緊接著他們看到了鬆田陣平的訃告,看了全景的萩原研二難過的摟著幼馴染的肩膀。


    “走開啦你!”鬆田陣平嫌棄的推開萩原研二。


    諸伏景光悄無聲息的死亡,伊達航平凡的車禍,娜塔莉的殉情,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幾人說不出話來。


    他們看到了最後孤獨一人的降穀零,也看到了同樣遊走在黑暗中的早川穀,兩人的命運詭異的相似,但又不同。


    這些事情他們都經曆過,唯一的變故便是早川穀的出現讓他們活了下來。


    “你準備什麽時候走?”瀧澤修明看著消瘦的後輩,眼裏閃過不忍。


    “隻差一步了。”早川穀垂眸,夜晚的風真的很冷,吹得他骨頭都是冷的,“前輩,我等了這麽多年,不想再出變故了。”


    沒有人陪伴的早川穀好像隨時能墮入黑暗,但又緊緊抓著一棵草苦苦支撐。


    這麽多年的臥底生活,早就讓那挺直的脊背彎了下去,他因為疼痛跪下去的瞬間拉住瀧澤修明的衣角。


    “我不甘啊,前輩!我不甘!”


    他忘不了死在眼前的同事,忘不了自己親手害死的生命,也沒辦法接受自己遭受過藥物實驗的身體,他會死,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早川,早川你聽我說。”瀧澤修明抱住這個已經破爛不堪的後輩,“我們去問實驗室了,那邊說你的身體經過調養是可以恢複的,上田裕哉你得看著他進監獄,看著他判刑。”


    瀧澤修明語無倫次的說著,說到最後他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麽,最後隻能將後輩緊緊抱住。


    在所有人都覺得那種灰暗的日子要到頭時,現實又給了他們沉重一擊,圍剿當天因為內鬼泄露了消息,進去的小隊中了圈套,死的死,抓的抓。


    也許是上田裕哉存了報複的心思,早川穀留了一命被送進實驗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後是吉田一郎親自帶人打入大本營,將屍體和奄奄一息的早川穀搶了回來。


    吉田一郎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簽下的一份又一份通知書,直到後麵,他看著病床上苟延殘喘的早川穀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什麽,他想讓早川穀活下來,可又覺得活下來太痛苦了。


    以早川穀的情況,即使活下來了也無法重回崗位,這輩子就是個廢人躺在床上。


    吉田一郎不想在孩子無意識的情況下剝奪他活著的權利,可他又覺得這孩子活著太苦,死亡是個解脫。


    在他陷入糾結痛苦中時,那個向來乖巧的孩子自己做了選擇。


    “其實,他可以不那麽省心的。”瀧澤修明擦著後輩們的墓碑,“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那顆糖,隻是那個給糖的人而已。”深田昌平歎了口氣,和好友一起不顧形象的坐在後輩們的墓碑前。


    “都好好睡吧,組織犯罪對策課離了你們散不了,尤其是你,早川!去找爸爸媽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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