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這種東西,早川穀經曆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但很可惜他福大命大,再加上有係統這逆天的存在,每次都能擦肩而過。


    不過早川穀從沒覺得自己能夠壽終正寢,你說害怕吧,他好像並不害怕,甚至還有一絲興奮,他清楚他病了,這麽多年地獄般的經曆已經將他的生念一點點撕碎,挺直的腰板不知何時彎了下去便再也直不起來。


    他活不下去了。


    這是在殺死“加瀨鬆星”後早川穀明白的事實。


    “你的ptsd……”


    “我知道。”看到心理醫生複雜的表情,早川穀笑了笑,“我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他的病不止複發這麽簡單,甚至比之前更嚴重,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情況應該停止一切工作,或者說直接調離一線。


    “早川警官,以你目前的情況應該停止一切工作,它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工作,甚至是生活。”心理醫生歎了口氣,“你的情況我會如實上報給吉田長官。”


    他也不想看到一位本該仕途光明的警官隕落,但這是他的職責,為了早川穀的安全,也是為了其他人的安全。


    “再等等吧。”早川穀沒想過將這件事隱瞞下去,甚至在知道是自己猜測的結果時還鬆了口氣。


    看吧,不是他不想活下去,是他的靈魂告訴他,他累了。


    “我還有事沒做完,我也沒有讓你違規的意思,隻是希望你能把報告晚提交幾天,我目前的狀態你應該能明白,它暫時不會影響到我和身邊人。”


    從心理谘詢室出來,早川穀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車輛和行人,他感受到迷茫,這和臥底時的迷茫不一樣,那時候的他會迷茫自己什麽時候能擺脫這個身份,還有什麽時候能再次踩到這片屬於自己的土地。


    可現在的他隻想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係統,我沒家了。”這一刻早川穀如同街邊流浪的小貓小狗一般,期盼著有人收留能有一個家,可他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家人早就死完了,連個骨灰都沒有,他不可能再有家了。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在活著了,可天不隨人願,世道就是這麽殘忍,以及,好人沒好報……


    “你還有我們。”係統不知從何安慰,它明白早川穀所說的家是那種有父母的家,現在任何語言都蒼白無力,因為早川穀隻是想爸爸媽媽了。


    ……


    將最後一份證據傳了出去,早川穀看向已經扭曲的胳膊苦笑一聲,之前注射的藥物已經起了作用,麵部肌肉不受控製的抽搐著,兩輩子了,他還是沒逃過死於藥物注射的命運。


    他看向已經包圍過來的人群,上輩子中村樹一和上野弘治,包括他都中招死在這些人手裏,隻不過那兩人比較幸運,直接死在了現場,他被救回去苟延殘喘了幾天,他到現在都忘不了吉田一郎那滿頭白發的樣子。


    “所以,主角光環也是會失效的對嗎?”他再也不用一身傷痛的回去了。


    “我覺得,你沒有主角光環。”係統沒見過哪個主角能把自己活成這樣,它很心疼早川穀,但它也明白它的小早川早就撐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這項任務,或許他已經自殺在了某個角落。


    “是啊,我沒有主角光環。”低笑一聲,“這麽多年,謝謝你的陪伴,很高興認識你。”


    “我的二號家人。”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的二號家人。”係統輕笑一聲。


    二號家人,因為係統給了早川穀二次生命,給了他改變結果的機會,二號,也因為他們的相遇在十二月二號,那天是早川穀的生日,也是他死亡和再次重生的日子。


    “沒有主角光環又怎樣,我會自己創造一個,盛大的落幕。”


    早川穀紅著眼,帶著憧憬未來的笑容,引爆了藏在身下的炸藥。


    他和這些人一起化作了黑暗中轉瞬而逝的煙花,這便是他給自己最完美的落幕,也是他既定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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