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燈再次亮起,早川穀就靜靜的坐在屏幕麵前,那雙黑哞如一汪死水,沒有一絲神采,設備運行的聲音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剛才做了什麽,有時候他自己都想把自己打一頓,告訴自己真是個混蛋!


    “上去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係統心情複雜的看著已經到了100%的進度條,現在這場景它是真說不出來什麽恭喜的話。


    “進度條滿了?”早川穀垂眸,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真的笑不出來。


    “滿了。”


    “那你怎麽不恭喜我啊?拖了七年的任務結束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困擾了他們這麽多年的事情結束,他們都應該高興才對,但為什麽又覺得遺憾?


    “早川,有時候不要把自己困在已經過去的事情裏,你盡力了,錯得不是你。”朝夕共處七年,他是它親自挑選的宿主,也是它一步步看著成長的宿主,所以它很了解早川穀在想什麽。


    “不是拘泥於過去,也不是沒想過未來,我隻是不知道我的歸宿在哪。”苦笑一聲,他緩緩站起身,朝門外走去,“還有自己的自私,是否配得上我這身上的榮譽。”


    從他選擇將加瀨鬆星以數字形式複活開始,就已經辜負了他這幾十年來的初心。


    後悔嗎?


    他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被藥物壓下的痛感突然席卷了全身,五髒六腑的絞痛讓早川穀嘔出口血,他看著地板上的血跡笑出了聲。


    他不知是在笑自己毀於一旦的初心,還是在笑這千瘡百孔的自己,又或者在笑好人沒好報,也許三者都有吧……


    瘦弱的身軀像是終於承受不住,重重的到了下去,實驗室的地板很涼,涼到如冬日最寒冷的那天一樣。


    ……


    “你知道早川的計劃?”諸伏景光看著眉頭緊皺的降穀零有些詫異。


    他們搜查到負一層時找到了昏迷的早川穀,實驗室的設備全部被打開,明顯是被使用過,尤其是在看到機子上的讀卡器更是堅定了他們的猜測,他這位幼馴染反而一臉淡定的收起了讀卡器,而且在這之前他就準備去負一層,但降穀零將他攔下了。


    降穀零點了點頭,看向地板上未幹涸的血跡:“剛知道不久,弘樹先前匯報過,上麵已經批了。”


    這就是為什麽他不急著去搜查負一層的原因,總要給早川穀留點見人的時間吧,哪怕那隻是一串數據,他想早川穀也是想見的。


    “為什麽是弘樹,他自己不是……”


    話說到半截,諸伏景光猛地瞪大雙眼,震驚的看向降穀零。


    男人點了點頭。


    “他瘋了嗎!”諸伏景光簡直要氣笑了,那雙藍色貓眼充滿怒氣。


    違規操作最輕都是停職降級,像早川穀這麽幹,別說停止降級了,卷鋪蓋走人都有可能!


    當了這麽多年警察,還兼公安的早川穀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已經做好了走人的準備。


    “他壓抑太久了,也許已經失去了方向。”降穀零歎了口氣,同樣身為臥底,他太清楚早川穀的感受了,“弘樹在知道早川的想法後就開始提交申請,但被駁回了無數次,人工智能本就有失控的可能,更何況一個數字生命,上麵不希望有不可控因素存在,所以這項實驗不可能在我們的實驗室進行,後來弘樹再三保證這項技術一定會銷毀,並且不在我們的實驗室啟動後上麵才鬆了口,層層審批,直到上個月才確認通過。”


    都這時候了也沒什麽隱瞞的必要,索性托盤而出。


    “這件事也是弘樹在出任務前告訴我的,他申請的事也是背著早川幹的,他不希望早川就這麽離開自己熱愛的職業,就算離開,也應該是瀟灑的扔下辭職信走人,而不是背著汙點佝僂離開。”其實他也是這麽想的,不管任何時候,那位不聽話的大爺應該是隨心所欲,瀟灑的。


    諸伏景光突然明白了早川穀內心的掙紮,他其實從來沒原諒過自己,遺忘的父母,死在懷中的前輩,任務期間那無數逝去的無辜生命,一點點壓彎了早川穀的腰,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狠狠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這一刻不管是諸伏景光還是降穀零,他們都萬分慶幸澤田弘樹在早川穀偷偷走上錯誤時及時修正,不然那個孩子真的會死在日複一日的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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