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和的講座大獲成功。


    海報上的講座地點是江州大學小禮堂,標準容納量是600個座位,學校的宣傳部和學工部既擔心來的人不夠多,無法順利完成宣傳任務,寫報道配發照片稀稀拉拉的學生沒幾個不好看;又擔心來的人太多,萬一發生安全事故,比如踩踏事件啥的,商量了半天還是決定發放入場券。


    所以全校每個院係發出去二十張帶著座位號的入場券,全校二十個學院這就是四百張了,然後校領導和行政樓上發出了一百張,前三排的佳座,正常思維下的人會斟酌接受的話絕對不會缺席的。


    剩下的一百張座位是分布在中間的,有八九排的還有最後一排的,這就完全不影響宣傳部拍照的效果了,拿到票的人愛來不來。


    這一百張入場券宣傳部就全都留給了主辦方,也就是藝術學院,說你們盛情、酌情邀請所謂的嘉賓,比如校企合作單位那種,再多餘了可以給想去又沒拿到入場券的學生。


    助教張藝峰被索教授點名負責這一百張入場券的分發,索隆和說隻要發出去就完了,不用糾結人家拿到票來不來。


    張藝峰不這麽想,作為特別希望出成績評職稱的青年教師,他想的是要為這一百張入場券負責任,不說每一張都不浪費吧,起碼百分之八十得發出去有人來吧。


    聯係了幾家校辦合作企業,一家他隻敢放出去三五張,這麽著消耗了二十多張,學校裏幾個院係的輔導員和助教打電話又要走了二十多張,藝術學院院長杜江山拿走了十張,法學院院長彭山也要走了十張送客戶,到講座開始前的一天,張藝峰手裏還有不到三十張入場券。


    索隆和在檢查場地布置的效果,又試了試電腦投屏的音響和屏幕效果,都還挺滿意,叫張藝峰來再整理一下主席台上的布景,問了問宣傳部到時候誰來,張藝峰說我這手裏還有二十多張票怎麽辦啊?


    索隆和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來那天午飯後,在校園林蔭路上,跟他說想去講座的學生梁恩旭的身影。撓著額頭說那個有個學生想去來著,我忘了叫什麽來著,你給他留張票,估計講座開始前能來拿。


    張藝峰心想這索教授不是沒有什麽學生緣嗎?腦子沒跟上直不愣登問出一句話來:“男學生女學生啊?”


    問完他就想扇自己嘴巴子。索隆和倒被小張的直爽可愛驚了一下,說這孩子你想多了吧?當然是男學生了,女學生我就自己給她了哈哈哈哈。


    張藝峰也尷尬地跟著笑了。幸虧是藝術學院的這種比較散漫習慣的教授,不會那麽容易得罪,張藝峰想下次說話前可得過過腦子了。


    兩人正準備離開小禮堂,莊惠茹打電話來了:“老公你明天晚上的講座還有票嗎?我有幾個朋友說想去聽聽,索教授的講座這千金難求呢!”


    索隆和說:“你可拉倒吧!在你眼裏我就百無一用是書生,這會兒給我戴高帽子呢!”話雖這麽說,索隆和也承認這麽多年,他能沒有後顧之憂地搞藝術創作,全因為莊惠茹和高明心母女倆讓他沒有任何煩憂。


    家給管得好好的,兩個孩子養得白白胖胖氣質出眾,各種補習班費用沒有要他出過什麽錢,一年四季所有的衣裳鞋子都是頂尖大品牌,回家住的是別墅,博頌府那是江州最好的別墅區了,稀缺戶型,不僅貴還現在有錢也買不到了。


    這他還能有什麽不滿意的。但饒是這麽著,夫妻兩人間的話也是越來越少了,互相關注的圈子和朋友都不重合,關注點的不同帶來的是夫妻關係的疏離。


    莊惠茹一下子要走了十張票,說保證來十個人,放心就是了,裏麵還有對索教授專業感興趣的朋友,也許後期會有機會合作。張藝峰聽了說老師做項目的話帶我一個必須帶啊!


    莊惠茹問這誰呀?索隆和說了,莊惠茹高興得說把他的微信推給我,我們下次有其他的什麽項目找小張來做中間的牽線人!


    講座沒有出任何岔子,堪稱完美。結束時掌聲雷動,幾方都放下心來。宣傳部、組織部、學工部都鬆了一口氣。


    藝術學院院長杜江山的感受是索隆和可以作為藝術學院的一張名片不時派點用場了。法學院院長彭山說來的幾個朋友,“怎麽樣?不虛此行吧!”


    老婆莊惠茹心裏對索隆和又重新認識了一遍,別看平時這家夥在家裏存在感那麽弱,穿個家居服晃來晃去看著跟沒正事一樣的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在講台上哦不,主席台上簡直是大放異彩啊!真給自己長臉。


    索隆和自己的心裏話是:“我的媽呀,終於結束了!我沒說錯什麽話吧!今天小張挺給力,課件放映跟著自己的思路走,同步操作得真好,沒他下次自己可別再接什麽講座邀請了,真他媽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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