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


    眼鏡大哥啟動快艇,加大馬力,立馬出發。


    船上的幾個人,沒有站穩,紛紛身子一抖,差點都要摔倒。


    “咳咳咳……”


    肖家樂剛開口準備說話,又猛嗆了幾口。


    光頭大哥站穩身子,抬起頭,看了看其他人,


    他搖搖頭,很無奈的說道,“唉,這下難搞了!”


    “這個兄弟,好像瘋了?”


    救援隊長看了他一眼,嚴肅的批評道,


    “光頭,你不要在那裏胡言胡語!”


    “這小兄弟隻是被嗆住了,最多腦子不清醒,你怎麽能說別人瘋了呢?”


    光頭大哥有些著急,指著肖家樂說道,


    “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


    “他沒有瘋,明明知道那個屍體撈不得,為什麽還要去?”


    “你看,差一點脖子被掐斷了,他居然還在笑?”


    光頭大哥低下頭,有些激動的拍拍肖家樂,


    “小兄弟,你給我說說,你為什麽去撈屍體,為什麽笑啊!”


    肖家樂緩了一口氣,慢慢的坐了起來,


    “啊,呸!”


    “嘔……嘔……”


    他對著河裏一陣猛吐,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脖子癢得很,


    這用力一吐,吐出了很多青黑色的汙水。


    吐完之後,他感覺整個身子舒服多了。


    他看了一眼光頭大哥,又瞄了一眼,先前撈上來,正僵硬的躺在快艇的一個角落的女屍,


    他冷靜的說道,


    “大哥們,我沒有瘋!”


    “我剛才冒著生命危險去看那一具女屍,是想確認一下她是不是我姐姐!”


    大家一聽非常詫異,


    救援隊長問道:“小兄弟,你姐姐不是撈上來了,躺在船上嗎?”


    光頭大哥也問道:“就是,人都在麵前了,你還要確認什麽?”


    肖家樂又仔細的看了一下那一具屍體,


    冷冷的笑道,


    “不,船上這個,她不是!”


    “嗯,我確定,她不是我姐姐。”


    說實話,剛開始撈這具女屍的時候,肖家樂就有點懷疑,


    可是光頭大哥說水泡了,人會變,他暫時打消了一些疑慮,


    不過,把她弄上船之後,他又打著手電筒仔細的看了一下,


    非常確定,撈上來的女屍,並不是自己的姐姐肖秀梅。


    身形樣貌,都不像。


    這也是為什麽,當他看見水裏有個立著的女屍,


    他也義無反顧,毫不畏懼,想要去看一看,把她撈上來。


    光頭大哥看肖家樂回答得斬釘截鐵,


    再次疑惑問道:“這個真不是你姐姐?”


    “不是!”肖家樂同樣肯定回答。


    “那……”光頭大哥想起了什麽,一臉恐怖的問道,


    “那剛才水裏立著的那個女屍,是你姐姐嗎?”


    肖家樂搖搖頭:“也不是!”


    “不是?那你笑什麽?”


    這一問,把肖家樂整沉默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對著河裏女屍的方向默哀,


    “不好意思!”


    “我隻是有些激動,覺得……覺得既然船上的不是,河裏的也不是,想著看不到屍體,會不會有可能,我姐姐還活著!”


    呃……


    光頭大哥和救援隊長有些無語,


    他們倆有些無法理解肖家樂的腦洞,


    不過既然當事人這樣想了,他們倆也不好直接打擊他,


    這茫茫的江麵,找不到一具屍體,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能說因為找不到,那就證明人還活著吧?


    他們心底,其實更加認同,找不到的概率遠遠大於人還活著的概率。


    看著肖家樂興奮異常的表情,


    兩個人互看一眼,默不作聲。


    心裏卻在感慨,


    小夥子,接受現實吧。


    河風依舊腥臭,夜越來越深,風也越來越冷。


    快艇上的幾個人,各懷心事,


    眼鏡大哥最沉默,


    今天的經曆,可能會讓他銘記一輩子。


    他把快艇開得飛快,歸心似箭,隻想快點回家,早點離開這令人恐懼的水麵。


    大概開了30分鍾,幾個人終於回到了出發點。


    這時候,河邊圍觀的群眾已經慢慢的散去。


    隻有零星幾個人,還在岸上焦急的等待。


    其中就包括了王冰冰和劉佳佳的父親劉海。


    兩人心急如焚,特別是劉海,既希望找到女兒,又不希望找到女兒。


    而王冰冰,她的心裏七上八下,非常想快點見到肖家樂,


    她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他。


    兩個望眼欲穿的人,終於看見快艇靠岸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紛紛走到岸邊,伸長脖子不停的看。


    快艇一靠岸,


    劉海眼尖,


    一眼就看見了快艇上麵的女屍!


    “哇,哇!”


    “啊,啊!”


    一個大男人,一秒鍾立馬崩潰了,


    他的手,不知所措的拍著,


    他的腳,身不由己的跺著,


    他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喊著,


    他的眼淚,肆無忌憚的流著。


    女兒,是他唯一的希望啊!


    劉佳佳呀,劉佳佳,你怎麽這麽傻?


    你死了,讓你的父親怎麽活。


    王冰冰也深受觸動,她走到劉海的身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


    可是劉海,根本控製不住,哭得稀裏嘩啦,喊得驚天動地。


    光頭大哥和救援隊長,把女屍從快艇上抬到了岸上,


    一到岸上,劉海邊跪著爬了過去,


    他撲到女屍的身邊,


    知女莫若父,


    隻看了幾眼,通過衣服,通過身形,通過依稀可見的麵容,


    他立馬確定了,


    這具女屍,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劉佳佳。


    屍體得到確認後,劉海直接趴在了劉佳佳的身上,哭得更傷心了,


    此情此景,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不被深深感動的,


    大家都投來了同情的目光,劉海,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時比個娘們還要娘們。


    大家靜靜的看著,呆呆的立著,因為誰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索性就都很沉默。


    漆黑的河岸邊,隻聽見瑟瑟的風聲,還有一個男人悲慘的哀嚎哭泣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


    劉海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站了起來,抹了抹哭得通紅的眼睛,


    他徑直走向救援隊長等幾個人,然後朝著他們,


    “噗通”一聲,


    用力的跪在個地上!


    隨後,


    “砰,砰!”


    他的腦門,用力的磕在地上,嘴裏說道,


    “謝謝,謝謝你們了!”


    救援隊長一看,立馬迎了上去,用力地將他扶起來,嘴裏連連說道,


    “兄弟,還請你保證身體,節哀!”


    “還有,你女兒不是我們發現的,是這位小兄弟發現的,你要謝,可以好好謝謝他。”


    救援隊長用手指了指肖家樂,


    劉海立馬偏過頭,心懷感恩的看著肖家樂,


    他的身子下沉,準備蹲下來磕頭感謝,


    肖家樂立馬迎了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大哥,別這樣,我受不起。”


    “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不用謝,不用謝!”


    劉海抬起頭,真誠的看著肖家樂,


    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說什麽,


    嘴裏隻是喃喃自語,“謝謝,謝謝……”


    就在這個時候,


    從岸上不遠處,跑來一個年輕小夥,


    他飛奔而來,


    看見劉佳佳的屍體,直接就跪在了她的身邊,


    “啊!”


    “佳佳,佳佳!”


    他聲嘶力竭,悲痛欲絕,


    幾個人猜測,這個男孩子哭得這麽傷心,肯定是劉佳佳的兄弟吧。


    可是,劉海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孩,一臉懵逼,突然怔住了,


    他感覺莫名其妙,慢慢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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