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叔府邸,書房內。


    太妃說道:“你確定是他?”


    霍長老說道:“千真萬確,那種感覺,當今之世,僅憑眼神就能震懾我心魂的,還能有誰?”


    皇叔說道:“但,若是初成半神的人,以你的境界,不應該察覺不到他的修為。這說不通。”


    太妃說道:“未必,修行境界不代表實力。某些特殊的功法,會極大提升神魂或者意誌力。這種人,跨小境界殺敵是平常之事,甚至有可能跨大境界殺敵。以那人的實力,未必不會有秘術隱匿自身修為氣息。”


    她這話一點不假,從枯屍的功法秘籍之中,李雲朗的確發現一部秘術,正是用來隱匿氣息和修為的,叫《斂息術》。通過呼吸表征的偽裝,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個凡人。


    此外,在融合剩餘春秋道宮的功法之後,李雲朗推衍出一套獨特的功法:《一葉知秋》,這是一招配合場域的絕學。


    在場陣中,以李雲朗目前的境界,最多能釋放一千片落葉,當葉子全部落地,場陣中所有人,都將損失一千年壽元。也就是說,一片葉子就是一秋,代表著一年壽元。隨著境界的提升,數量會提升到萬片、十萬片甚至更多。對手必須在葉子落地前,全部接住,而不是毀掉,若是毀掉,則等同於落地,因為這些葉子落地即消失。


    當然,這已經屬於仙術的範疇,李雲朗不會輕易施展。而且本來施展難度大,離開場域,這招就無效,所以實際上,還有待完善。


    七皇叔還是想不通,說道:“若真是此人,為何要以商人身份,隱藏在帝都,又為何要接手競技擂台賽的籌辦?那今日的接觸,恐怕就是有意為之,難道有什麽特殊的用意?”


    太妃說道:“我看,不如見一麵,就請表妹走一趟。是敵是友,必見分明。” 她和霍長老的表親關係,在外的時候,從不暴露,隻有關起門來,在自己人麵前才會如此相稱。


    霍長老說道:“我去可以,,先從他的合作夥伴入手,搞清楚他的來曆背景,再安排接觸。”


    七皇叔說道:“有道理,我們到目前為止,對此人幾乎一無所知,調查的事,就讓別人去辦。不過,他既然露了麵,恐已有萬全安排,那些生意夥伴很可能隻是幌子,知道的未必比我們多。”


    太妃說道:“既然是修士,必然在圈子裏有蛛絲馬跡,我看,也可以讓神霄宮調查。”


    七皇叔說道:“萬萬不可,神霄宮知道,就意味著所有仙門勢力都會知道,那我們就沒有接觸的必要了。那人意圖不明,我們走錯一步,就有可能樹敵。”


    太妃說道:“言之有理,是我思慮不周。”


    霍長老說道:“尊上謹慎,不過也不用太擔心,若是真有那麽一天,表姐和我,還有皇甫大師,難道還拿不下他嗎?”


    七皇叔說道:“不久前,才請動大師一次,還是盡量不要擾他清修為好。失去兩個弟子的事情,任誰心中都會有芥蒂,我們現在還沒法給一個交代,我心裏其實很過意不去。”


    他們口中的皇甫大師,正是風林二人的師父,也是半神巔峰圓滿境界,這方世界頂尖的存在。那晚出現在火神殿的人,就是他。


    霍長老突然嘶了一聲,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那日在天寶樓,那個出手闊綽的人,會不會就是雲學監?”


    七皇叔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麽一說,那身形,還真像。那日,他買了幾樣寶貝,但唯獨沒在意丹方。”


    太妃說道:“那他會不會就是丹方的主人?”


    七皇叔立刻站了起來,說道:“果真如此,那麽此人的意圖,我可以猜到大概。”


    太妃和霍長老也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他想幹什麽?”


    七皇叔踱步三個來回後,說道:“以他的財力,並不急需用錢,若丹方真的是他拿出來的,那麽他的目的,就是要讓各大勢力爭奪。無論誰得手,都會打破平衡。”


    太妃說道:“正好,和我們的目的一樣。”


    霍長老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他今天設計這一遭,看來這才是他想告訴我們的。”


    七皇叔說道:“原本要花數十年之功才能實現的事情,如今突然提前了,此人謀略心計之深,讓人不得不防、也不得不佩服。”


    太妃突然赫赫笑了,眼神灼熱,對霍長老說道:“表妹,那人送你的養心丹呢?吃了沒有,感覺如何?”


    霍長老警惕地說道:“表姐,你好好的,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太妃說道:“王爺,我看是時候給表妹置辦一處宅邸了,就當是咱們給的嫁妝,如何?”


    七皇叔一聽,哈哈大笑,說道:“表妹意下如何?”


    霍長老一跺腳,說道:“你們兩個,一把年紀,老不正經。想讓我犧牲色相去拉攏他,沒門,走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太妃說道:“切,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霍長老遠遠的回了一句:“再說,我真生氣了!”


    太妃對皇叔說道:“你看,心性還和年輕時候一樣。”


    皇叔勾起她的柳腰,劃了她挺直的鼻梁一下,說道:“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二十歲初見的模樣。”


    太妃把臻首埋進他的胸膛,一手握住他的手,說道:“我知道,是我虧欠了你,欠了我們那麽多年的美好時光,這回,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堅定站在你身邊。”


    洞府之中,李雲朗將缽盂放到黑塔之中,借助生命之火和一整葫蘆的雷劫液,終於修複完成,而且意外使缽盂得到進化,其內外時間比上升到三百。


    李雲朗趁熱打鐵,在缽盂中煉化了剩餘所有雷劫液,和大部分魂晶晶簇,一舉達到半神境巔峰圓滿境界。三係修為均得到提升:道種再次成長,三十六護法真魂魂體也變成金身,血修的《元墟重構術》也初窺門徑,這也得益於雷劫催成的金身,加之雷劫液持續轟擊血肉筋骨細胞,終於開啟了少數部位細胞內部結構的延展。這一次的延展,悄悄吸收儲存了一部分雷電之力。之所以說悄悄,是因為李雲朗還沒有萬全掌握此術,沒注意到。


    在龜甲推衍的輔助作用下,《大化真解》第三層修煉也出現了突破,李雲朗第一次切身體會到混沌之龍血脈,所帶來的異變威能,竟讓他能領悟到更為玄奧微妙的世界。原來,《大化真解》的最後一重修煉,是要從“微”入門,才能修成正果。


    競技賽場上,火神殿幾乎殺紅了眼,出手狠辣,仙門各自心裏有數,這就是報複。所以,也不再忍讓,隻要在規則允許範圍內,就不顧一切。所以最後的這三天,各個仙門的折損,較之前的日子更為嚴重。


    沒了曾勇這層關係,星衍門和逍遙宮也都放開了手腳。火神殿最後隻剩下一人晉級到個人半決賽。三人和五人小組賽的四強就已經與他們無緣了。


    半決賽,在火神殿少殿、沙神殿劉公子、羽神殿林芳華和神霄宮申無咎中,決出兩人。


    按照賽製,抽簽的比對,是火神殿對羽神殿、神霄宮對沙神殿。


    第一場,火神殿少殿對林芳華。兩人上場之後,二話不說,直接開打。觀眾們直呼刺激給力。


    林芳華是魂法兼修,火神殿少殿是魂血兼修,境界上不相伯仲,實力也是勢均力敵。


    林芳華在陣法一道的運用,可謂爐火純青。往往在關鍵接觸的時候,都能輕鬆化解。大戰三百回合後,林芳華看出雙方都消耗巨大,便說道:“洪道友,不如一招定輸贏如何,再耗下去,沒有意義。”


    火神殿少殿果斷同意。雙方同時放出大招。


    林芳華以混元陣為基礎,祭出一百零八把飛劍,形成破天劍陣。洪少殿以十成功力罡氣護體,在十丈外形成罡氣屏障,又以魂體六牙巨象,衝向林芳華。


    最後,破天劍陣和罡氣屏障在相持片刻後,同時碎裂瓦解。林芳華硬接了六牙巨象的撞擊,退了十幾丈才穩住身形。這一招,顯然林芳華落敗。


    洪少殿進入決賽。


    另一場個人半決賽,劉公子對申無咎。兩人也都沒有保留,上來就出狠招。兩人都是魂法兼修。


    劉公子有槍陣,申無咎就出棍陣,第一回合平手。


    第二回合,劉公子喚出五百丈真魂火羽鷹,對上申無咎的五百丈真魂山外青山,實際上是錯落堆疊的三座山峰。兩道真魂相撞,火羽鷹堅持了十息之後潰散,山外青山攜餘威繼續朝劉公子壓去。劉公子出掌抵擋,三息後,山外青山潰散,自己則退了幾步。這一回申無咎小勝。


    第三回合,劉公子打算近身纏繞,接連使出兩道陣法,逼迫申無咎和他近身搏殺。他手裏的是一柄神級寶刀,申無咎則手握一把神器重錘。


    觀眾們一看這裝備,都不無感歎,說這大仙門就是豪氣,還沒到半神境界,就配上神器,所謂修為不夠,神器來湊!


    場上兩人都聽到這些閑言碎語,也懶得搭理,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酸葡萄心理。以為修為不夠,還能操控神器,也說明實力。


    三百個回合後,申無咎以無敵旋風重錘,如巨輪一般,繁複敲打在劉公子的寶刀上,場上火星四濺。劉公子最終寶刀脫手敗北。


    休賽一日後,決賽場。各仙門的掌門都出現了,這一次齊聚帝都,再沒有以前的一團和氣,話都不多說一句,在各自的貴賓席上,觀看比賽,也不串門。


    洪少殿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一出手就是大招山外青山,想要壓製住申無咎。申無咎掄起重錘一挑,將山外青山掀上天,然後飛身居高臨下一腳,將山外青山踢回地麵,砸的碎屑迸射,觀眾嘩然。


    見這招不管用,洪少殿又祭出寶器:一對半月火刃輪,飛速旋轉從兩側夾擊申無咎。申無咎極速躲閃,接著落地,先是旋轉重錘抵擋一陣,然後將重錘末端拉開,裏麵竟然有長達十丈的鎖鏈,揮舞著鎖鏈,很快將雙輪捆住,一把扔在地上。因為捆的太緊,重錘也是神器,洪少殿根本收不回去。


    申無咎說道:“洪道友,你可得小心了,剛才隻是熱身。陣起!” 空中出現三道圓形法陣,這是他先前腳踢山外青山,躲閃飛輪的時候布下的。三道法陣同時飛出一根藤蔓,纏向洪少殿。


    洪少殿退後兩步,避開一擊,但藤蔓還在繼續延伸。他知道躲不過,於是幹脆站住不動,但是渾身氣息劇變,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熱了起來。在藤蔓捆住他的一瞬間,他周身被火焰包裹,火焰順著藤蔓延燒到法陣,最終同時消散。


    接著洪少殿冷笑一聲,展開身法,快速貼靠向申無咎,想要近身肉搏,將餘下的火焰利用到極致。申無咎根本不給他機會,滿場子躲閃跑酷,直到片刻後,火焰消失。洪少殿趁機接近地上的雙輪,但剛一抓到手,另一端就被申無咎拽住。兩人互拚全力拉扯,十幾個來回後,申無咎一鎖鏈,突然鬆開捆綁,洪少殿沒收住力道,猛地退出十幾步,略顯狼狽。觀眾們又是一陣喧嘩。


    這極大激怒了洪少殿,怒火中燒的他,發瘋了似的,將雙輪一合並,稱為一個整體,高速旋轉著飛向申無咎,而且如影隨形,申無咎一時還擺脫不掉,躲閃的時候,還要防備洪少殿迎麵的攻勢。


    申無咎果斷使出山外青山,擋住合體飛輪,然後祭出三十六天罡棍陣,衝向洪少殿。


    洪少殿雙手一攤,突然出現一雙奇特的手套,護住了雙掌,然後雙掌一拍,一股閃電從雙掌間出現,迅速躥出,如同跳躍的蜘蛛,迅速將三十六根棍子網住,然後一揮手,盡數還給申無咎。


    申無咎不敢接,因為有電。他心念一動,麵前出現一顆水珠,這珠子碧藍碧藍的,似乎還能看到水波蕩漾。向前一拋,穿過去捆住棍子的電網,將電帶走,並且碎裂成無數水珠,衝向洪少殿。洪少殿東躲西閃,還是沾了幾滴,被電得有點麻痹。


    申無咎抓住這個契機,閃電般衝上去一腳踢在洪少殿臉上,飛出去十幾丈摔落地上。這一擊,可是十成力量,洪少殿艱難地支撐了兩下,還是趴了下去,無法起身。


    最終申無咎奪冠。


    李雲朗仔細觀察著每位掌門的表情,和細微的動作。


    火神殿殿尊的眼神中,寒光一閃而逝,很快便將怒火壓住,這份涵養當真了得。


    神霄宮申老道的臉上,竟看不出一絲喜悅,反而有一點憂心忡忡的樣子。


    羽神殿掌門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這個結果,是她所料,也是她所要。


    沙神殿殿尊始終是一張玉麵,沒人能看到其表情,更沒人能揣度他所想。


    逍遙宮宮主冷笑了一下,立刻恢複到麵無表情。


    星衍門門主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後,閉目養神起來。


    再看皇室貴族那邊,各個臉上表情豐富,和下麵的觀眾們一個樣,看熱鬧而已。但在仙門的眼中,這種嘴臉厭惡至極。


    根據流程,六大仙門掌門,分別給三個組別的冠亞軍頒發獎品。七皇叔和十三皇子給第三名頒發獎品。


    最後,宣布了下一賽季的開賽時間,便進入大宴環節,所有參賽隊伍,都參加了。唯獨李雲朗與火神殿缺席。因為他讓人遞了一張條子給火神殿殿尊:“欲知內情,子時北海碼頭一晤。”


    為了這次會麵,李雲朗特地提前到北海,現殺了一頭高階凶獸,燃起篝火,支起烤架,做起了最拿手的魚肉兩吃,魚羹和烤魚!


    火神殿洪殿尊到的時候,遠遠看見篝火,就知道,那人正是遞條子的人。他踏空而至,在篝火邊上落下,冷冷地看著李雲朗。


    李雲朗說道:“洪殿尊,既然來了,不如嚐嚐我的手藝,這可是現殺的,很新鮮。”


    洪殿尊看了一眼現場,百丈的魚,才給他剜出一小塊來,就沒見過這麽浪費的食客。看不上,也沒心情和他浪費口舌。便單刀直入:“閣下既然約老道前來,何不開門見山,有話直說!”


    李雲朗喝了口湯,一抹嘴巴,說道:“你應該知道,拍到丹方的那天晚上,有多少勢力衝擊了你火神殿的別院。但你可知道是誰出麵趕走了行凶者?”


    洪殿尊說道:“一個神秘的散修老者。”


    李雲朗說道:“沒錯,但你隻知其一,你不會以為,這麽一位高人,真的在乎帝都的安寧吧?”


    洪殿尊說道:“這麽說,閣下約老道來此,隻是想說此事?”


    李雲朗說道:“我知道殿尊今天心情不好,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何不坐下,聽我說完。你難道一點不好奇,是誰導致如今的局麵?”


    洪殿尊猶豫了一下,雖然懷疑此人的動機,但還是坐下,麵對著李雲朗,說道:“請講。”


    李雲朗說道:“那位高人趕走了凶徒,於是,你孫子安排了幾批人馬,分頭出城,但是,卻都落入埋伏,是也不是?”


    洪殿尊說道:“你的意思,那位高人不過是棋盤中的一小步?”


    李雲朗說道:“沒錯,曾長老為了救孫子,必然要妥協,這也在別人算計之中,洪殿尊可認同此言?”


    洪殿尊說道:“閣下口中的別人,可是下棋之人?”


    李雲朗說道:“或許是,或許不是,洪殿尊認為他是,他就是。”


    洪殿尊冷笑了一聲,說道:“閣下話中有話,不如直說。”


    李雲朗說道:“洪殿尊可曾想過,如今六大仙門勢力太大,大到皇室不得不俯首,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對誰是好事,對誰是壞事?”


    洪殿尊沒有應聲,因為此刻,他甚至開始懷疑天外,正有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這裏的一切。


    李雲朗突然一轉口風,說道:“所以,你們當初暗中圍殺萬陣宗,一門上萬口人,僅一人逃脫,你們就沒想過,自己不過是充當了別人的棋子?今天的一切,也不過是那人預期之中的局麵。”


    洪殿尊恍然大悟,因為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前不久還陸續死了幾個,便警覺地說道:“閣下到底是誰。”


    李雲朗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去見見獨孤昌。”


    洪殿尊說道:“這麽說,他還活著?”


    李雲朗說道:“不,他死了。”


    洪殿尊明白過來,說道:“所以,閣下是來殺老道的?”


    李雲朗說道:“沒錯,想知道為什麽不是那幾位?放心,他們也快了。當初自願入局的,既然你成為棄子,對他們,也當然要一碗水端平。怎麽樣,是不是很公平?”


    洪殿尊聽他說這話,後輩汗毛都豎起來了,所有的憤怒,仇恨和恐懼壓抑都釋放出來。一股半神巔峰的威壓籠罩住李雲朗,想要將他壓成肉餅。但是,一點反應沒有,李雲朗又喝了一勺魚湯。


    洪殿尊又驚又恐,因為此人表麵上看不出修為,與凡人無異,但竟然能無視他的威壓。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李雲朗說道:“我麽,無名之輩,你隻需要知道,因何而死,就夠了。” 說完,收起肉幹和地上剩下的魚肉,魚湯連鼎一起收了起來。接著說道:“要想不讓皇室的人看笑話,就隨我北海深處一戰。”說完,起身飛向北海深處。


    洪殿尊雖然驚恐,但也不是膽小怯懦之輩,自然緊隨其後。


    飛行千裏,李雲朗定下身形,轉身麵對洪殿尊,說道:“就這裏了,殿尊可有話要留給宗門。放心,我並不是要滅掉你火神殿。”


    洪殿尊說道:“閣下此話未免說得太早,誰死誰生,還不一定。”說完,一念起,上空風雲變色,空氣中的熱能,似乎都被抽吸到他身邊,除了他周圍十丈範圍都是火焰,十丈之外,都開始飄起雪花。


    他一步步走向李雲朗,但這種火焰對李雲朗沒用,快接觸到他的時候,就分叉從邊上繞開了。李雲朗的氣息也發生了變化,黑色的無炎之火籠罩著全身,頃刻間,將對方的火焰吸食幹淨。


    洪殿尊大驚,甚至沒看明白,李雲朗到底用的是何手段。


    李雲朗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嚐嚐我這火焰的滋味兒。”一揮手,數千條暗影鎖鏈將洪殿尊包圍,那鎖鏈上也燃燒著那種神秘的火焰。


    洪殿尊還沒有接觸鎖鏈,就敏銳感知到那上麵的吞噬之力。立刻祭出六麵神級鋸齒盾牌,高速旋轉著,切割著鎖鏈。因為不是魂力技能,純粹的寶器攻擊,十息之後,暗影鎖鏈被切割碎裂。看著這一幕,他冷笑道:“閣下就這點能耐?”


    李雲朗淡淡地說道:“剛才的魚湯喝多了,不適合立刻進行劇烈運動,需要熱一熱身。”說著匕首出,瞬間將六麵盾牌吸了過去,三五個呼吸,洪殿尊還沒反應過來,盾牌就被消化掉了,隻留下六十塊神魄精金。


    李雲朗說道:“嘖嘖,洪殿尊也太摳門了,也不弄好點兒的神器傍身。”


    洪殿尊看著匕首,心裏暗罵:“你想用我的神器喂它?老子就算不用神器,也照樣撕了你。”


    李雲朗敏銳捕捉到他的神情,知道他不敢再用神器。暗地裏施展《大化真解》,雙手背在後麵,蓄積血氣。


    洪殿尊喚出千丈真魂之身,巨大的白虎,一雙金光巨眼居高臨下,俯視著李雲朗,一聲怒吼,然後猛撲過去。


    李雲朗雙掌平推,一股罡風卷向白虎,同時,身形一閃,跳到白虎頭上,雙拳瘋狂錘在它頭上,直到把白虎錘趴下。


    洪殿尊沒見過這麽老土的,不,凡人鬥毆般的打擊方式,差點沒被氣暈掉。麵前凝聚出一個丈許大小的拳頭,帶著火焰衝向李雲朗。


    但是很快就發現不對了,李雲朗周身散發出詭異的氣息,巨拳還沒碰到身體,就被一股力量帶到邊上擦身而過,而且很快就潰散了。


    洪殿尊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與沙神殿的《大化真解》非常相似,但是,那氣息,更神秘,更高明。難不成,是沙神殿某位老祖?


    李雲朗說道:“洪殿尊,你是不是太瞧不起在下了,我可沒耐心陪你耍,再不使出你最強的,就要小心了。” 說完,渾身詭異的氣息暴漲,黑色的火焰從腳下蔓延向前,從四麵八方包圍過去。


    洪殿尊這次知道厲害了,雙手迅速捏印,口誦法訣,雙掌合手印,身後一隻巨大的冰龍虛影出現。冰龍一口吐息,漫天的冰雪,鋪天蓋地覆蓋住地麵的火焰,包括李雲朗,並且迅速將李雲朗冰凍住。但僅僅三息過後,冰雪和冰凍就融化消散了,並不是汽化,而是被吞噬了。


    火焰繼續蔓延,洪殿尊一時間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有繼續用冰龍衝向李雲朗,同時一罡氣開啟護體屏障,試圖擋住蔓延過來的混沌之火。


    冰龍雖然衝到了李雲朗麵前,但被一股力量彈飛到天上,它衝的有多大力道,飛出去就有多大力道。而地麵的火焰,迅速包裹住洪殿尊的罡氣罩子,全麵蠶食。洪殿尊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血氣伴隨著罡氣,正被抽吸出去。心中不由大駭。


    知道自己無法對付這混沌之火,洪殿尊果斷選擇同歸於盡,準備自爆。


    李雲朗說道:“你可想清楚了,自爆的能量,隻會被萬全吞噬,可不一定能傷到我。”


    洪殿尊恨呐,一輩子都是他欺負人,沒想到,今天被人欺負到家了,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問道:“閣下,你到底是獨孤昌什麽人?”


    李雲朗說道:“沒什麽,就是得了點好處而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答應的事,就一定要辦到。”


    洪殿尊說道:“你當真能放過火神殿?”


    李雲朗說道:“我隻答應幫獨孤昌複仇,沒答應別的事,所以,沒必要騙你。”


    洪殿尊說道:“好,那就讓我們一招決生死。” 說完,祭出一件法寶,通體泛著琉璃神光,懸浮在他的頭頂,光芒將整片海域照亮。海水突然間沸騰似的翻滾,在海麵上旋轉,生成成千上萬個丈許直徑的水球,水球似乎從神光中吸取了能量,又變成手持刀槍劍戟的人形,聲威浩蕩地碾向李雲朗。


    李雲朗的混沌之火的確消耗掉其中一些,但兵馬太多,還是有一些突破了地麵的吞噬力量。李雲朗大喝一聲:“無相穿刺!”


    漫天的匕首,如同一堵牆一般,平推出去,將路徑上所有的兵馬消磨幹淨,直到穿透洪殿尊的身體。


    李雲朗收了他身上的寶貝,一把火超度了他,又撒下一杯酒,南向說道:“獨孤前輩,希望你在天之靈,繼續保佑我,將剩餘的幾個凶手,送去見你。”


    火神殿眾人在別院等待了三日,沒見掌門回來,以為掌門定是回仙門了,便打道回府。但是一回到仙門,看到的是全員孝服,一問才知道,掌門的魂燈已經熄滅。還沒辦完喪事,一眾長老就開始爭奪掌門之位,為了盡快恢複正常,老祖們出麵,製定了一位長老,繼承了掌門之位。但從此,火神殿內部分裂,走上了頹敗的道路。


    其他仙門的掌門,在收到消息後,紛紛前去吊唁,但是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雖然有所懷疑,但因為決賽當晚,除了洪殿尊,其他人都在,所以暫時,大家把皇室放在懷疑的第一位。


    他們多數人認為,一定是老洪為了丹方的事情,找上門去,結果一不敵多,被反殺了。這樣想,似乎很合乎邏輯。但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當晚,皇室要員幾乎都在大宴之上。那裏離皇城那麽近,若是老洪直接闖宮,找皇帝,那這些要員肯定會收到消息,回宮支援。所以,這是一個沒法解釋的疑問。


    後來多番打聽,才知道,老洪是收到一張紙條後,離開賽場的。那這就更說明和皇室無關。若是皇室找他,大可以光明正大遣官員或者內侍登門。


    最後申老道說道:“老洪的事,恐另有隱情,我等不如靜觀其變,若是皇室對火神殿有所動作,咱們屆時再插手追查也不遲。”


    沙神殿殿尊說道:“這件事情可以放下,但丹方之事,我們不能不早做謀劃。”


    逍遙宮主問道:“聽簡道友之意,你莫非早有計算?”


    沙神殿殿尊說道:“皇室沒有自己的藥田,材料都是從諸位的屬地供應。諸位隻要掐斷材料的供應,他們有丹方,但是煉製不成,也是惘然。”


    星衍門門主說道:“皇室的藥材,都是由霍家的碼頭和鏢行運送,老申,你怎麽說?”


    神霄宮申老道說道:“隻要諸位齊心協力,我神霄宮作出點犧牲,有何不可?”


    沙神殿殿尊心裏笑罵:“你個老雜毛,你那點心思,誰沒點數,看你將來怎麽收場。”他為什麽會出這種主意,因為沙神殿的藥材,從來不外賣,外麵的生意,也和他無關。那些人損失利益跟皇室幹,拉上神霄宮最好,拉不上,回頭都會聲討神霄宮。


    令李雲朗沒有想到的是,沙神殿殿尊,竟然命令他仍然留在帝都,帝都力量都歸他支配,後麵還有任務交給他。雖然,這讓他生氣,但也阻擋不了他外出雲遊的既定計劃,因為他要再次進入舊世界,進行一次長時間尋寶之旅。


    到了告別之日,司馬霜盛裝打扮,穿得比新娘還美,一身火紅的裙裝,香肩蓋羽、腰臀附珠、長靴繡金絲、玉臂裹輕紗。那是她特地在學宮辭別後,回家捯飭了一番,又趕到東門外相送的。至於為什麽還要單獨相送,當然是為了一堵真容。


    東門外大道,筆直通往沼澤之地,如果北上,就是洞府所在。李雲朗選擇在東門外,是故意讓皇室的人,看見他去了沼澤。他當然會去沼澤,但也會利用沼澤擺脫對方的追蹤。他當然也能以巔峰實力,瞬間消失在他們視線,但就會顯得太刻意。


    美女的出現,正好給了皇室一點想象力,他們必然會去向她打聽點什麽。


    遠遠地,李雲朗就看見香車上那一抹驚豔的紅色。無心說道:“這打扮,莫非。。。。。。”


    炎姬說道:“什麽莫非,就是。”


    李雲朗問道:“你們打什麽啞迷,什麽莫非,什麽就是。”


    炎姬說道:“看不出,你還是一個雛兒。”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調侃,關鍵是,“雛兒”這個稱謂,是不是意味著很嫩?這顯然不符合自己的人設。便狠狠剜了她一眼。再不搭理他們,揮手,向司馬霜招呼。


    司馬霜下車第一句話:“還以為你不會等我,看來你很守信。”


    李雲朗說道:“司馬講學,這種風格的裝扮,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是要嫁人,就是打算私奔。你家裏人居然也敢放你出門?”


    司馬霜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會不會說話,這種風格怎麽了,偶爾示人以本色,就招人誤解,那還要不要活了?”


    李雲朗說道:“嗯,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本來打算說不習慣,但是看著她微微有點慍怒的眼神,就改口道:“好看,豔而不俗、華而不媚。是挺符合你的氣質。”


    司馬霜讓香車就在門口等著,示意李雲朗沿路走一段。


    走了十幾步,李雲朗找不到話,司馬霜先開口了:“你還不打算換回本來麵目嗎?”


    李雲朗說道:“你為什麽這麽好奇我的本來麵目,象現在這樣,就是你認識的雲學監,不好嗎?”


    司馬霜說道:“但,你畢竟不是雲學監,我想記住的,是真實的你。”


    李雲朗停了下來,右手在臉上一抹,麵對著她,一言不發。


    司馬霜的雙眼,緊緊盯著這張臉,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想將這臉刻印在腦海中,再偷偷畫下來。突然說了句:“為什麽你的嘴唇,這麽紅?我們這裏的人,沒有一個象你這樣。”


    李雲朗說道:“喔,可能最近吃烤魚多了,上火厲害。”


    司馬霜用懷疑的眼神盯著他,說道:“胡說,你這人,秘密太多,又是易容,又是不說實話,看來,你的戒備之心,很重。”


    李雲朗說道:“好吧,我承認,不過,我有不得已的理由。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司馬霜低下頭來,轉過身,沿著大道向東延伸的方向望去,說道:“於我而言,你的出現,讓我的許多想法和看法,一次次被刷新改變。我不想打探你的秘密,隻想看清楚你的真容,因為,在我心裏,真實的你,才是我唯一的朋友。”


    李雲朗突然覺得,“朋友”二字,有點沉重,尤其在這個每天都可能麵對生死考驗的世界。低聲說道:“朋友麽,我,恐怕當不起。”


    司馬霜感覺到他聲音背後的沉重,就好像一個負重前行的人。柔聲說道:“朋友,有時候未必需要相知,隻要,在你身上,有我的寄托和期待,你就是我的朋友。以後,你還會遇見更多的朋友,他們都會和我一樣。”


    李雲朗沉思片刻,取出兩個小匣子,遞給司馬霜:“既然,你當我是朋友,這兩樣禮物,請收下。紅藥丸是駐顏丹,可為你永駐青春;綠藥丸是延壽丹,在大限將至之事服下,可增加五十年壽命。”


    司馬霜接過禮物,說了句:“我也有禮物要給你,不許拒絕!”沒等李雲朗反應過來,就在輕吻了他臉頰,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低著頭,說道:“就送到這裏吧,你,保重!”


    李雲朗感覺很無奈,或者說,無福消受。說了聲:“保重!” 便調出小飛船,跳了上去,向沼澤之地飛去。


    司馬霜回頭的時候,隻遠遠地望見一個飛速變小的影子。


    霍長老估摸著,這人一定會進沼澤,幹脆先飛到前麵等著,錯過了這令人回味的一幕。不過,她的估計沒錯,李雲朗很快就出現在她麵前。


    李雲朗當然也知道,這位霍長老,就是在等自己,十丈外停下,跳下飛舟,向她走過去。


    霍長老說道:“既然表明了身份,為什麽又不告而別?”


    李雲朗說道:“霍長老說反了,正是因為打算不告而別,所以才表明身份。”


    霍長老說道:“閣下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好不容易,局麵朝著你要的方向發展,為何又要離去,你就那麽肯定,仙門不會再次和解?”


    李雲朗說道:“開來你們對我有所誤解,這麽說吧,什麽對你們是最重要的?”


    霍長老沉思了一下,說道:“打破平衡,為皇室爭取更大的話語權。”


    李雲朗說道:“如何能打破平衡?”


    霍長老說道:“有了丹方,皇室就能變得更加強大。”


    李雲朗說道:“霍長老,你有所隱瞞,我不怪你,不過,你這話,我不讚同。皇室強大,又能怎樣?”


    霍長老問道:“閣下有何高見?”


    李雲朗說道:“仙門會不會和解不重要,你們是不是更強大,對我來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削弱仙門!一個一個,或慢、或快。就像烤魚一樣。火大的時候,就快;火小的時候,就慢。我已經加了一把火,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霍長老問道:“所以,火神殿洪殿尊,是你殺的。”


    李雲朗說道:“沒錯!”


    霍長老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麽是他嗎?”


    李雲朗說道:“他若不死,會對曾家善罷甘休嗎?會放任你們之間合作?我不過是幫你們一個小忙而已。”


    霍長老說道:“這麽說,我還應該感謝你。”


    李雲朗說道:“謝就不必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當然得合作,你說是嗎?”


    霍長老說道:“朋友?你這個朋友,對我們了如指掌,可我們對你,卻一無所知,這個朋友,我不敢當。”


    李雲朗突然靠近,盯著麵紗後麵那張臉,說道:“霍長老此言差矣,我對霍長老也是一無所知,甚至直到此刻,你看得見我的臉,我卻不知道麵紗之下,究竟是美人還是惡魔?”


    說著就伸手要去揭開麵紗。


    霍長老心跳猛地加速,本能地一掌摑向李雲朗的臉,嗬斥道:“登徒子,無恥!”


    就在她的手掌快觸碰到李雲朗的臉頰那一刻,突然人不見了。濃霧中傳來哈哈大笑,李雲朗已經施展真龍九現溜之大吉了。弄得霍長老一顆心,久久不能平靜。一摸自己的臉,滾燙,眼眸變得有點朦朧。心中還不停大罵:“無恥,登徒子!”


    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登徒子再出現的時候,又是另一張麵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三料博士到無道仙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然也不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然也不然並收藏從三料博士到無道仙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