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營造最佳的觀賽體驗,關於在皇城西側北翼之南建造競技場的提議,獲得了皇室和大多數官員的支持,最主要的原因,是李雲朗私人出資三十億魂晶,不足的由學宮補。運營三年後,競技場歸學宮所有,學宮自己運營;三年內,學宮運營競技場,但收入歸李雲朗。這麽一算,學宮占了大便宜,也就是皇室占了大便宜。


    但,李雲朗要的,就是他們占便宜的心理,這讓他在神朝的生意幾乎沒有任何阻攔地開展起來。五天之內,雲平錢莊的門檻都快被踏破,富商們排著隊找他合作。


    對他當前來說,最具價值的,是一項采礦生意,雲角礦脈,深藏地下,人工開采的風險極高,但是回報極其豐厚。根據仙門典籍記載,雲角礦床,是所有礦床中,唯一的能同時蘊藏純淨無暇道種、元素精魄、道胎、神獸和上古純血凶獸和變異凶獸精血的礦種,甚至有人還開出過寶物。雖然沒有解釋其成因,但為此鋌而走險,九死一生的探險者和商賈總是前赴後繼。


    李雲朗懷疑,雲角礦的形成,很可能與某些大能之間的殊死戰鬥有關,巨大的能量破壞,將整片區域化為齏粉,而後在歲月沉積中,慢慢演化成礦床。但這種推測,有一項無法解釋:純淨無暇道種是怎麽可能存在的?


    李雲朗開發了一套傳輸器械,又專門設計製作出一種探礦傀儡和一種挖礦傀儡,但是不賣,隻提供租賃服務,業務要二一添作五。這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死亡率降低到零,商家一算,能比從前賺到數倍甚至數十倍,也就愉快地簽訂了從三年到十年不等的長期契約。


    李雲朗打算在自己離開之前,把契約賣掉,最後再猛撈一筆,現在,得為小夥伴們找到恢複和進階所需要的材料。


    其他一些圍繞著競賽周邊的生意,李雲朗讓平山莊和鍾落的家裏人打理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櫃,隻管收錢,而且老規矩,長線的利益分配給平山莊和鍾落家族,短期的自己先拿到手。因為有足夠財力,才能支持他到拍賣會和黑市購買更多修煉和煉器煉丹的必須品。


    錢莊的生意安排明白後,也該到王府赴約了。一枚魂力丹,賣她八千萬,附贈一頓烤魚,沒問題,關鍵要看看,背後的人到底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


    吃烤魚講究氛圍,三條河流穿過皇城,皇城所有的而景觀園林都是依托在河流兩岸。小郡主她們家也是如此。趁著風和日麗,李雲朗一早和司馬霜一起來到王府的河岸邊,拉著小郡主一起釣魚。


    王府有自己的小碼頭,除了靠泊著一艘大船,三條小舟,還留出了一小塊地方,專門供釣魚取樂。到這裏的時候,小郡主的兩位兄長已經在釣魚了。


    小郡主早就給他準備了位置,而她負責和司馬霜等著收貨,坐在後麵喝著茶,看著他們釣魚。


    李雲朗先是看了看兩位皇孫的周圍,沒發現魚餌,再看看,釣竿沒線沒勾,不由得驚訝地說道:“兩位公子真乃高人也,這樣也能釣魚!”


    小郡主說道:“三哥、四哥,你們給雲學監露一手。”


    隻見兩位皇孫同時向水麵彈指十幾下,水下一陣躁動,一些魚跳躍出水麵,二人同時收杆,一股虛無之力牽引著十幾條魚,緩慢落在身邊的簍子裏。


    李雲朗拍手稱奇,說道:“唉呀呀,真是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雲某大開眼界。”


    小郡主問道:“雲學監打算怎麽釣魚呢?”


    李雲朗說道:“小郡主這不是取笑雲某嗎,雲某一介俗人,隻知道釣魚得有魚餌、釣竿要有線有鉤,還是不要浪費工夫了,我看兩位公子釣來的魚已經足夠了,不如,我們這就開始烤魚吧。”


    司馬霜問道:“雲學監,你就不要藏拙了,你的魚幹可是用體型百丈的巨型魚類之肉製作的,難不成,也是從修士的手中買來的?”


    李雲朗說道:“司馬講學,真是什麽都瞞不了你,沒錯,我做肉幹和魚幹用的材料,都是從修士手裏買的,他們試煉殺掉些凶獸,吃嘛吃不完,丟又太浪費,所以,我就用極低的價錢買了。這種一本萬利的事情,既然讓我撞見了,決計不能放過。”


    小郡主說道:“這麽說,雲學監見過修士,可知是哪個宗門的修士?”


    李雲朗說道:“什麽宗門,他們應該是散修吧,宗門,不都是有統一的裝束,讓人一眼就能辨別的嗎?”


    司馬霜說道:“原來如此,看來雲學監福澤深厚啊,我怎麽就沒有這樣的機緣。”


    小郡主說道:“雲學監,你想給我們做什麽口味的烤魚呀?”


    李雲朗說道:“兩位公子應該都吃過平山烤魚了吧,有什麽想法?”


    老三說道:“今天是為小妹做,看她喜歡什麽吧。”


    老四也表示此意。


    小郡主說道:“三個四個,人家雲學監問你們,又不是忽視我的喜好,而是兼顧你們的,矯情。”


    “重辣。” “香麻。”老三老四分別說道。


    李雲朗說道:“得嘞,小郡主放心,兩位公子吃想吃的,咱們吃不一樣的。”


    小郡主捂嘴笑了,白了兩位哥哥一眼,司馬霜瞧著嘴角也微微上揚。


    三下五除二,用石頭圍起來一堆篝火,弄來些樹枝支起烤架,這就開始烤起來了。邊烤,邊哼著小曲兒。


    “大河向東流啊,河裏的魚兒你別抖啊,唉嗨唉嗨,你別抖啊,風風火火就一陣兒啊。肚子餓了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烤幾串兒呐。嘿嘿嘿嘿嘿。。。。。。。。”


    聽得人嘴巴都合不攏,小郡主忍不住問道:“雲學監,這烤魚,還得唱歌的嗎?”


    李雲朗說道:“也不是,不過,好像詞兒不對。”


    司馬霜問道:“我們從來沒聽過這種曲兒,哪兒不對了?”


    李雲朗說道:“這河應該是向北流的吧,第一句應該是大河向北流,和我家不一樣。”


    老三老四兩位公子哥兒,心中暗罵:“這是重點嗎?”


    李雲朗說道:“小郡主想學嗎,烤魚的時候,唱這首歌,吃的時候就會非常香。要不要試試。”


    於是五個人的歌聲從湖邊傳出很遠,因為李雲朗說,這首歌就是要大聲喊出來才得勁。沒多久,有兩條小舟劃了過來,一條上麵一位白發老頭和一位白發老嫗,可近了一看,臉色並不老,隻是頭發白而已;另一條上麵是一位宮裝女子,氣質華貴,美的不可方物,說她沉魚落雁一點不為過,幸好來的晚,不然都釣不上魚來那種美。


    那宮裝女子在舟頭對著兩位老者斂衽一禮,說道:“萱兒見過七叔公、太妃。”


    小郡主三兄妹也起身對著他們行禮,他們口裏的稱呼,是七太老爺和太妃。司馬霜示意李雲朗站在一邊也拱手見禮,且小聲告訴他:“這是萱公主,陛下的小女兒;那兩位是陛下的七叔和七嬸。”


    小郡主兄妹三人也給小姑姑行了禮,然後引來篝火邊圍坐下來,一一介紹了一番。


    小郡主問道:“老太爺、太妃今兒怎麽有興趣劃船出遊啊,不會是我們鬧得動靜太大,吵了您們清靜吧?”


    白發老頭說道:“你這小妮子,從來沒聽你唱歌,還唱得這麽開懷,好奇了,就想過來看看,弄了半天,就是在烤魚啊。”


    萱公主說道:“這唱的,就是比說的好聽,下次咱們的年節夜,你就擺個烤魚攤吧,一準兒你皇爺爺來照顧你生意,你一年的零花錢不就有了嗎?”


    小郡主扭著小腰撒嬌,說道:“小姑,你就會取笑我,再說,我哪會烤魚。”


    老三說道:“哦,這位雲學監,就是平山烤魚的少東家,今天特地給小妹來做烤魚的。”


    李雲朗連忙說道:“雲某受小郡主所托,今天特地送魂力丹過來,就順便做一頓烤魚,給小郡主嚐嚐。”


    白發老頭說道:“原來如此,那看來,是我們有口福,我看你這還有幾種口味,怕是不夠吃的啊。”


    老四說道:“河邊上,不夠馬上就釣,新鮮沒的說。”


    太妃一直默默觀察著他,臉上也隻是固定的微笑,這讓李雲朗心裏一陣毛毛的感覺:“這女人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人心,太可怕了!”


    李雲朗說道:“皇叔莫怪,雲某一個生意人,好奇問問,您二老用了什麽法子,如此駐顏有術?”


    司馬霜懟了他胳膊一下,小聲道:“別瞎打聽。”


    李雲朗連忙說道:“失禮失禮。”


    皇叔說道:“無妨,不過是生意人該有的敏感。說說也無妨。夫人是修士,除非大限將至,否則會一直保持;我則是偶然吃了一樣寶物。這寶物長在北海深處,百年前,有修士獲得,轉賣給我。”


    李雲朗說道:“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隻是可遇而不可求,要是能培植,定能造福天下。”


    小郡主說道:“嗯,然後,你賺個盆滿缽滿對吧。” 眾人哄然笑起來。


    李雲朗厚著臉皮說道:“知我者,小郡主是也。來來,吃魚。”說著招呼大家動起手來。


    李雲朗接著問道:“在雲某的印象中,北海一直是一片神秘之地,從沒想過,會有人到達北海深處,那裏應該沒有誰敢駕船來回。”


    萱公主說道:“我也一直是這麽以為的,傳說中,那裏有遠古凶獸出沒,神鬼難擋,宮城北門外的碼頭已經荒廢數千年了,難道不是因為北海是極度凶險之地嗎?”


    皇叔說道:“北海的確算得上是極度凶險之地,凡人去了,必死無疑;但是修士之中,有一些強者,偶爾挑戰一下,若是有足夠手段保命,也不是不能安然返回。”


    李雲朗說道:“原來如此,看來皇室在此,也是為了天下避險呐。”


    萱公主突然好奇地看向他,老皇叔笑了,說道:“你能這麽看,眼光的確不一般。”


    此時,太妃突然發話了,問道:“雲學監心裏當真這麽想?”


    李雲朗被這突然的一問給問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原本伸出手去,準備翻動烤魚的,半途停了下來,愣在那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來。稍加思索後,回答道:“是、也不是。”


    萱公主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雲學監的話讓人聽不懂。”


    李雲朗說道:“公主請容雲某解釋,雲某是一個商人,站在商人的角度,利益和風險是關聯的,風險越高,利益越厚,若是北海藏著的寶貝,足夠讓我冒險,就算我沒有一點修為,我也會雇用有實力的人前去;但是換個角度看,冒險換來的隻是利益,可犧牲的卻是活生生的生命,每個生命背後,都有家庭和未來,那意味著傳承,生命也許有價,但傳承是無價的。所以,雲某以為,宮城所在的位置,剛好封鎖了北海的出海口,讓凡人沒有機會冒險。”


    司馬霜立刻圓場:“東也是理,西也是理,怎麽好像道理都在你嘴裏。”


    李雲朗說道:“雲某句句發自肺腑,從無虛言。不過,萱公主,假如您也是修士,您會去冒這個險嗎?”


    萱公主說道:“不知道,太妃娘娘,您怎麽看?”


    太妃說道:“老身去過。”


    眾人驚掉下巴,老三老四和小郡主嘴裏的魚都快掉下來。李雲朗倒是一點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老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神霄宮聖女的太姑奶奶,修為很高,去北海逛一圈回來很正常。現在,她自己承認,倒是有點意外。


    司馬霜問道:“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李雲朗說道:“太妃娘娘對於我們凡人來講,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神仙到北海溜達一圈,能有什麽風險?正常。”


    太妃說道:“你倒是說的輕巧,溜達,沒有誰敢在北海深處溜達,神仙也不能,那是自尋死路。”


    萱公主好奇心上來,追問道:“那您是怎麽去的?”


    太妃說道:“與其說是我去過,不如說是仗著我坐騎的天賦神通,有驚無險罷了。”


    小郡主說道:“太妃娘娘有坐騎?快讓我們開開眼界,好不好。”


    太妃一揮手,一條千丈海蛟懸浮在水麵之上,皇室的小孩和司馬霜都驚呆了。那海蛟片刻後消失。太妃說道:“它的天賦神通就是避水匿息,在它口中入海,便不會被任何凶獸察覺。”


    李雲朗一聽這話,心想:“壞了,坐騎能避水匿息,那她會不會看出我隱匿了氣息?”嘴上卻說道:“原來如此,當真是神奇。唉,當初要是老道士收下我,說不定如今我也可以見識一些非凡的事情了,隻怪我資質太差,不能修仙。”


    小郡主說道:“做個凡人有什麽不好,幾十年生老病死一遭,說不定是為了趕著下一種生活體驗,若是修仙,活那麽久,成天不是修煉就是打打殺殺,重複同樣的生活,一點也不好玩兒。”


    李雲朗說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不過,等你吃完這些魚,就知道了,也說不定。”


    萱公主眼睛一亮,微微點頭,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隻是覺得他說的話好有道理。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雖然這人表麵一副商人腔調,但骨子裏見解不凡,一定不是真麵目。


    小郡主說道:“那若是真如你所言,我能知道魚之樂了,是不是以後就不會再吃魚了。”


    李雲朗說道:“有的人,一輩子不吃魚,也不知道魚之樂,但知道自己所樂為何,就夠了。有的人天天吃魚,還是不知道魚之樂,但知道客人吃魚之樂,以此為生計,養活一家人,也行。知其所樂,就會樂其所樂嗎?就一定要苦其所苦嗎?人活一輩子,不應該尋求別人如你所願,也不必尋求如別人所願,若是都未能做到,你當如何?不若,如自己所願,自己的樂與苦,自己知道自己享受自己背負,不就是你說的幾十年走一遭嗎?何必徒增因果牽連。”


    老皇叔拍手稱讚,說道:“雲學監當真令人刮目相看,此番言論直追聖人之道,你不當學究廣施教化,當真可惜了。”


    李雲朗說道:“雲某慚愧,實在當不起皇叔謬讚。”


    萱公主說道:“七爺爺輕易不誇誰,你是第一個,當得起,當得起。”


    李雲朗說道:“皆緣起而興致之言,多謝各位不嫌雲某狷狂。”


    小郡主吃了口魚,說道:“雲學監,要不你收我為徒吧。”


    所有人又驚呆了,看著這嘴角都是油的小妮子,見狀,她又說道:“你們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是認真的。”


    李雲朗說道:“小郡主玩笑話,雲某哪有什麽能教你的。”


    小郡主說道:“烤魚啊,今年年節夜,我要擺攤,賣烤魚。”


    所有人差點暈倒,連老皇叔和太妃也都直撫額,她還在那邊吃邊說:“真好吃,三哥把你這辣的也給我嚐嚐,回頭也做給皇爺爺和父王吃。老太爺,太妃娘娘,你們嚐嚐這種口味的。” 說著還把自己麵前的烤魚遞給皇叔和太妃。她說這話,所有人都信,她真會把重辣的給皇爺爺和父王吃。老三都有點後悔要吃重辣口味的,誰能想到有什麽後果呢。


    就在大家開開心心,最放鬆的時候,小黑在皇叔和太妃身上種下了印記。


    李雲朗說道:“小郡主不需要學什麽機巧,送你八個字---順其自然隨心所欲。”


    司馬霜問道:“怎麽個順其自然,又如何隨心所欲?”


    李雲朗走到河邊,摘回一片荷葉,又在草叢中摘了一些青葉子。身上摸出一袋調味包,在魚身上抹均勻,撒上青葉子,用荷葉包好,然後弄來點細藤條捆紮,又弄了點泥將整個荷葉包裹住,然後埋進火堆裏,等待。


    當香氣四溢片刻後,用樹枝取出泥包,敲掉又硬又幹的土殼,將荷葉包取出。在眾人麵前,慢慢揭開荷葉,端到老皇叔麵前,說道:“皇叔太妃先請。”


    接著是萱公主,然後是小公主和兩位皇孫,然後是司馬霜。


    從眾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司馬霜好像看出了做美食的最高境界。小郡主和兩個皇孫臉上洋溢的幸福感,更是再次刷新了她對美食的認知,曾有一瞬間,一個念頭飛過:“這人若不是商人,一定是最完美的郎婿。”


    萱公主心裏的想法簡單直接:請他到宮裏做給自己吃。


    此時,學宮傳話來給司馬霜,說總學監有要事相商,於是司馬霜領著李雲朗離開了王府。


    回到學宮,遠遠就看見總學監在訓人,走近了一看,那人是負責典籍藏書的管理員,說是管理混亂,想要找的東西都找不著,這差事隨便找個人都比他幹得好。


    能讓總學監都火冒三丈的,會是什麽典籍呢?


    李雲朗說道:“前輩息怒,什麽書這麽重要,讓您老人家發這麽大火。”


    總學監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一些和仙門有關的史料找不著,我惱火的,是管理混亂,都在混日子。”


    李雲朗問道:“史料?咱們學宮這方麵典籍很多嗎?我最喜歡研究曆史了,我想隨時來看看,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權限。”


    總學監眼睛一亮,說道:“要不,雲學監你來監督藏書管理,就有這權限了。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得把條理整頓清楚了。”


    李雲朗說道:“前輩放心,給我三天,但不要有任何人來打擾。”


    總學監衝那人說道:“聽到了吧,你去通知所有人調休三天,任何人不得打擾雲學監。” 接著又對司馬霜說道:“司馬講學,請隨我來,老夫有事要問你。雲學監,老夫失陪。”


    李雲朗一拱手,目送倆人離開,李雲朗才想起來,當初在秘境中收購的那麽多檔案書籍,還沒有來得及認真整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


    學宮的藏書管理,不能和仙門一樣,所以辛苦一些,得建立書麵索引目錄。好在有傀儡和無心在,三天時間,堪堪將任務完成。李雲朗也在整理過程中,有一些新的發現。


    第一個發現是來自秘境中的一本賬簿和日誌:說的是皇室給建造《八源書》祭壇所撥款項,在南琉城,有三成被挪到其他項目了,其中最大的項目,就是挖掘雲角礦,雲角礦的實際擁有人,是城主的大舅哥,當時的孔雀王,雲角礦床的位置,卻遠在萬裏之外,城主不放心,所以派了得力心腹,隨同孔雀王的隊伍前去監督。挖掘過程中,發生坍塌,一部分曠工沒來得及逃脫,死在裏麵,逃出來的一人,丟了一條胳膊,瞎了一隻眼,說裏麵有大恐怖。


    而自那以後,孔雀王府就停止了那座雲角礦的開采。


    李雲朗想問炎姬,但炎姬表示沒有任何印象。


    第二個發現是一本墓葬師工程日誌。墓葬師在上一紀就已經是一門職業了,當今世界也是。但上一紀的墓葬師,從檔案看,其手段比當今豐富高明許多,很多法門已經失傳。這本日誌,出自一個七星十階墓葬師之手,在那個年代,七星十階是僅次於最高級別八星的高等級墓葬師,通常隻給神仙建造陵寢,整合風水、機關、傀儡、陣法等許多手段,為的就是確保仙人墓葬不被盜掘,沉睡不被打攪,還要確保在計劃的時間到來前,仙人能夠安全複蘇。


    有一位仙客,要求在自己的棺槨周圍百步,種滿亡靈花,但亡靈花是需要死者的血肉和靈魂滋養,才能一直存活下去的,因此,在墓葬中,設置了機關,引導尋找機緣的人,在幻陣中自相殘殺,最後被陰魔藤拖下來,喂養亡靈花。


    那仙客的棺槨有四隻,一隻在中間,另外三隻在亡靈花圃的外圍,三才位布置。中央棺槨為青銅造,外圍三隻,分別是木、石和冰。


    墓葬師知道這是一個陣法,但不知道是什麽陣法,仙人手段比他高明許多。他甚至懷疑,那仙客並不是真的死後葬入。


    那墓穴的位置,在一處戰場的核心地帶,那裏原本是仙人與異獸和妖族的戰場。後來異獸和妖族被驅趕後,這片世界得到數十萬年安寧,仙門繁盛,各種修仙法門層出不窮,在墓葬師看來,這位仙客應該是修煉了一種涅盤法,利用死氣突破境界,從而擺脫當前軀體和根基的束縛,自己塑造出全新的軀體和根基。雖然痛苦,但這種冒險成功的好處,值得付出一切代價。


    聯想到當今仙門高階弟子的試煉,是古代戰場,經曆那麽多代,那些死在戰場之中的修士,會不會都成了別人的養分。那麽很有可能,那種死氣涅盤的仙人,恐怕還活著。想到這,脊梁骨都發涼。


    不僅如此,那墓穴完成之日,是該墓葬師的倒數第七日日誌所記載,也就是說那仙人很有可能下葬了,緊接著整片世界被天帝剝離重構,莫非他已經推衍出末日,才以如此詭異的涅盤法尋求重生?真是細思極恐,那人如果活著,該有多可怕。


    第三個發現,是學宮中的仙門秘史,有這麽一段記錄:初代軒轅神朝之主敬,開壇祭天,以禱上蒼,仙尊至,以六柱六合法,穩固世界根基,遂令六仙門永駐,不得擅動。


    也就是說,這一紀的神朝更迭,沒有對六大仙門造成任何影響,似乎仙門真的是超然的存在。而實際上,仙門的利益版圖,從當初的駐守地,逐漸擴張至如今的範圍,若不是暗中插手神朝政治,怎麽可能實現。因此,皇室從骨子裏肯定是防著仙門,而且會想辦法通過各種手段,改變仙門的利益版圖,通過利益之爭,挑起仙門之間的矛盾。


    而在仙門眼中,皇室不過是一幫子替他們打雜的,建立世俗秩序,維持運營,好讓他們躺著把錢賺了,優勢資源都弄到他們手裏。甚至有可能,宮城北門的碼頭之所以荒廢,十有八九是仙門逼迫的,因為北海是寶藏之地,尤其對於修仙之人來說,若是皇室掌控了北海,就會削弱仙門的勢力。


    李雲朗不禁在想:“競技擂台賽,會不會是蝴蝶的翅膀?” 不過,在他眼裏,都不是好鳥,死一些,換一些,總歸能給天下人帶來一點好處。自己則借勢,完成獨孤昌前輩的遺願。


    第四個發現,也是學宮中的記載:皇室子弟,不得娶仙門之女;皇室之女,亦不可嫁仙門弟子。違者,削黜皇籍,不享供奉。


    李雲朗想起皇叔和太妃,如果太妃是神霄宮聖女的太姑奶奶,那他怎麽還能住在皇城?這分明不合規矩。


    皇室供奉,意味著皇室開枝散葉到一定程度,由於供奉而產生的負擔就會達到能夠承受的臨界值。如果不能擴大利益版圖,那就會迫使控製皇室人口,或者幹脆顛覆神朝,讓新的皇室來治理天下。從這點來說,皇室和仙門的利益衝突,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麽權力核心中,仙門是如何進行滲透和操控的呢?誰是誰的傀儡,誰又為誰賣命?


    兩日後,王大勝傳來消息,神霄宮別院那邊提到,風林二人屍體已經送來帝都。聖女大怒,但此事據說是交給申無咎去辦。李雲朗正好想看看,太妃娘娘是不是那位太姑奶奶。神霄宮到底在搞什麽鬼,是在傳遞什麽信息,又或者單純就是警告?


    除了讓皇城的眼線盯著皇叔,李雲朗親自跟著申無咎,而且還真有所發現。


    也就是得到消息的次日,申無咎帶著十幾名弟子,駕著兩台車,偽裝成貨物運輸往南出城而去,在帝都外百裏,尋一處竹林停下,全體換了一身裝束,而且都易了容,掉頭往帝都走。還沒到帝都的範圍,就被一隊五十人左右的官兵攔住。


    官兵要求開箱子檢查貨物,神霄宮弟子們不允,直接就動手殺了官兵,不過有兩個官兵在臨死前,發出了求救示警信號。


    自始自終,李雲朗都在遠處觀望,絲毫沒有出手幹預的想法,因為官兵出現的時機,本來就可疑。如果貨物就是兩具屍體,那麽明擺著是神霄宮送的,為什麽還要易容換裝呢?這到底是障眼法還是故布迷陣?


    神霄宮一行人立刻掉頭,又往外跑,並且將貨物散落一地,造成一片狼藉的假象,然後在隱蔽處換回裝束,繞行東川,乘船北上而回。


    官兵趕來,看到的除了五十多具屍體,就是一路狼藉。但是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就隻是一些普通的商品。這隊官兵的頭領接著燃燒了一張符籙,似乎是在傳遞什麽訊息。


    與此同時,在皇城的某個書案邊,一個人正得意地用手指敲擊著書案,眼前突然出現一團火焰,火光中正是那頭領在說話,臉色頓時如冰一般凝固下來。接著,他單手虛空一拂,一道隱形空間之門打開,然後走了進去。片刻後出來,嘴角血跡未幹,眼神充滿恐懼。取出一粒丹藥服下後打坐,漸漸恢複過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李雲朗回到帝都,得到王大勝傳信:皇叔收到兩具屍體。


    這件事有蹊蹺:皇叔如果事先知道了,大可以坐等,何必派人去搶,又何必派官兵?如果不是皇叔,誰打算截走屍體?


    李雲朗吩咐王大勝,派人留意皇叔府上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如果有高人來訪的話。而神霄宮的院子,如同他所料,接下來的連續十日內,竟然平靜如死水一般,無人進出。


    六大仙門,在神朝的地位超然,此刻卻如此謹慎,讓李雲朗深深地疑惑:“這不符合常理,難道神霄宮顧忌的並不是皇室,而是另有其人?”


    想到此處,李雲朗又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對,順序全亂了。這件事的關鍵,應該是屍體,對,風林二人的屍體。神霄宮有什麽理由殺他們,如果殺了,封鎖消息不就行了,幹嘛要送還原主?送給原主的目的,是為了自證清白,而之所以能自證清白,就是屍體上可以看得出殺人手法。如此一來,想要奪走屍體的,一定和凶手撇不清關係。而神霄宮別院閉門十日,說明凶手之強,令他們忌憚。至於殺人手法,凶手應該知道隱匿或者偽裝,但之所以還是被看出來了,合理的解釋就是,風林二人從氣息或者功法上發現了端倪,甚至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雙方動手之時不小心留下的。調動巡防軍隊設卡檢查,屬於正常防務,遮掩到位。但時機和地點太巧了,欲蓋彌彰。此人在帝都的地位一定不低,極有可能手眼通天。”


    回到洞府,按照計劃,李雲朗又煉製了一批丹藥,五十枚神火丹,這種丹藥能修複神魂損傷。從表麵一層朦朧的彩色靈蘊來看,這些神火丹都已經達到超完美品級,根據典籍記載,此丹藥服用之後,立即修複八成神魂,在剩下兩日內,如果不再動用神魂力量,則可以全部修複,如果動用或者再次受到傷害,則後續造成的傷害永遠無法被修複。


    而另外五十枚丹藥更加逆天,名叫破限丹。法修之人都有進化次數上限,尤其是後天法體。一般來說,先天道種覺醒的修士,可以進化的上限是九次,後天移植道種的進化上限是三次。使用破限丹一枚,至少能額外增加一次,至於多少枚後無效,或者最高能增加幾次,暫時沒有記錄。也就是說,這種丹藥的效果,得看運氣。後天法體的修士,如果將進化次數增加到九次,那麽以後從半神境突破的時候,就不是偽神,而是真神。


    還是和天寶樓合作,最低十億魂晶一枚價格起拍,半個月後,李雲朗總共收獲了壹仟叁佰億魂晶。這次借助阿蓮的幫助,將魂力儲存和傳輸能力雙雙提升了十倍。同樣的一招魂技,殺傷力是以前的十倍到一百倍,全看自己的操控手段是否熟練了。


    李雲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這一批丹藥的問世,無異於蝴蝶的翅膀,其所製造的漣漪經久不散,給這方世界帶來劇烈的振蕩和巨大的變化。數十年後,異界和仙界同時震驚於這方世界真神數量的爆炸式增長。


    宮城之中,禦書房。


    “陛下,這兩種丹藥都堪稱逆天,能大幅提升皇室子弟的整體實力,有了這六十枚丹藥,十年之內,我們就可以與仙門抗衡了。”說話的正是七皇叔。


    “皇叔,送一些給大限將至的老祖們,若是能幫助他們突破,步入真神境界,那咱們就不必等十年。其餘的就分給幾個最需要的子弟吧。最後各保留五枚,用來拉攏幾個騎牆派。”說話的正是當今皇帝,萱公主她爹。


    皇叔接著說道:“嗯,我已經安排下去了。還有件事必須你拿主意。各地天寶樓外麵,有多方仙門勢力埋伏,我懷疑,他們大概是想搶人搶藥,不如,我們也加入進去,陪他們玩兒一把?”


    “既然皇叔都這麽說了,那就這麽辦,隻要不出格,多一方少一方有什麽區別。如果我們得不到,就把水攪渾,也別讓他們如意。”


    皇叔又說道:“那個人,你想怎麽處理?”


    “他從小就跟著我,多少有些感情,而且這麽多年,沒有真正傷害過我們的人,先留著吧,也看看,他背後的人到底有何目的。”


    皇叔說道:“但願你的好心,能有好報。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要不要再多派點人手?”


    “沒必要讓外界感覺什麽變化,反而會製造機會給一些有心冒險之人。從現在起,無論皇城外發生什麽天大的事情,我們都不變應萬變。”


    神霄宮別院。


    “姐,咱們手頭能動用的都用上了,就買到六枚神火丹、五枚破限丹。”說話的正是申無咎。


    聖女說道:“收好,等爺爺來了,交給他安排吧。其他仙門怎樣?”


    申無咎說道:“也都和咱們差不多,可能大家都沒有做好準備吧。”


    聖女說道:“不管有沒有做好準備,搶人搶藥這種事情,說出去太丟仙門的臉,你最好別跟著起哄。”


    申無咎說道:“姐,這不能怨我,其他仙門都出手了,咱們不能太客氣,否則後悔都來不及。”


    聖女說道:“唉,反正以後也是你來當這個家,就當是一次考驗。你想怎麽做,就去做吧。姐不反對,但切記莫要與其他仙門動手,就算是動手了,也別弄出人命來。”


    申無咎說道:“放心,我有數。”


    聖女說道:“明日,我想去探望太姑奶奶,你要不要一起?”


    申無咎說道:“我現在去買些禮物,你帶去給太姑奶奶問個好。”


    聖女說道:“也罷,不勉強你,你在,有些話,還不方便說。不過你的孝心,她知道。”


    申無咎突然問道:“姐,你一直不肯說,太姑奶奶有沒有把她的絕技傳給你?”


    聖女問道:“怎麽突然又提起此事,都說了,別再打聽。”


    申無咎說道:“就是忍不住好奇,都說咱們家最厲害的功法,乃是太姑奶奶得自上古戰場的傳承,但有幸親眼見過的,隻有柳長老,連爺爺都不曾得見。”


    聖女說道:“你是不是也和爺爺、父親一樣,不讚成太姑奶奶的立場,覺得她的作法不利於神霄宮?”


    申無咎說道:“太姑奶奶是自己家人,她堅持呆在家裏那麽久,終究還是被感動,回到那人身邊。於私,我是晚輩,敬重她老人家,也願意支持她,她不負於家庭,現在不過是想不負於自己的感情和人生;於公,我懷疑和擔憂的,其實是那人,畢竟皇室和仙門之間,是不可能調和的,隻有平衡!”


    聖女說道:“很好,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你長大了,拿的定主意,還有自己的看法,姐一定全力支持你。賽期快到了,你要做好完全的準備,無論外麵那些事情做得多好,但人終究還是要靠自身實力說話。”


    申無咎說道:“姐,有你在,咱們神霄宮贏定了。”


    聖女白了他一眼:“若是你能拿第一,我又何必出手。總之,這些日子,你得加緊修煉。”


    申無咎說道:“是,我這就去。”說完,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羽神殿別院。


    “林師姐,師尊特地囑咐我,帶來的魂晶和晶簇若是還不夠,就到她家族那裏先借用。”說話的正是任青萍。


    林芳華說道:“來遲了一步,不過,我們隻比神霄宮少得到一枚神火丹。其他仙門都差不多,也算交差了。關於競賽,你出門之前,掌門和師尊就沒有什麽吩咐?”


    任青萍說道:“掌門和師尊都隻關心這些丹藥,說這些比競賽重要多了,要想盡一切辦法弄到更多,最好是能把煉丹師請回去。”


    林芳華說道:“請?太客氣了。你是不知道,現在不隻是仙門勢力,連皇室和其他一些勢力都摻和進來,各地的天寶樓都被包圍了。”


    任青萍說道:“就沒有辦法查到那煉丹師的身份?”


    林芳華說道:“是啊,說來也是奇怪,那人出手一百枚丹藥後,就銷聲匿跡了,再也沒出現。天寶樓的人比我們還急。”


    任青萍說道:“他們當然急,那可是看得見的暴利。師尊私底下跟我說,讓你便宜行事,若是自己得不到,就算是出手搗亂,也不能讓其他勢力得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害煉丹師,但若是他明確選擇投入別人的懷抱,那就。。。” 說著用手在脖子那裏比劃了一下。


    林芳華說道:“明白了,仙門之間必須保持平衡,否則這方世界就會天翻地覆。”


    任青萍說道:“我在想,其他仙門,大概也都是這般考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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