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之後,李雲朗立刻研究《道種密藏》,再仔細內視己身,發現在煉丹爐中的兩個時辰,竟然已經讓自己開啟了道種進化的階段了,一下子超過了魂修和血修的境界。但是還需要修煉法術和法寶,才能在戰鬥中發揮威力。


    想了想,既然在秘境中得到的東西沒有暴露,就不能隨便用,那就自己打造一柄法器,最合適的莫過於羽扇,現在有足夠的煉器材料,又有鸞鳥的羽毛,便煉製成可以進階的神器。


    遴選出最純淨的九色寶石各一枚,每顆寶石上麵刻印陣紋,在羽毛的邊緣用最輕最硬的火凰之骨做外框,刻印九道符紋,將八枚寶石分別鑲嵌在兩邊,一枚無色寶石鑲嵌在靠近扇柄的地方。而扇柄,則是用秘境中所獲得的錢幣,熔煉後製成的,分成兩片,包夾住鸞鳥羽毛的骨端,兩邊再各開三孔,用於鑲嵌進階寶石。六孔周圍都已經微雕了陣紋和符紋,分別對應提升一倍法力通道的波紋晶、縮減一半蓄能時間線紋晶、提升一倍攻擊範圍螺紋晶、縮減一半冷卻時間火紋晶、提高一半破甲傷害裂紋晶、提高一半能量調動的網紋晶。寶石品級越高,寶器的進階等級越高,若是鸞鳥羽毛也可以進階,那這柄法器可以一直用到仙界。


    目前,隻能達到神器級別,因為扇柄的六顆寶石還沒著落。


    滴血認主之後,法器便能隨念收放了。李雲朗說道:“用了鸞羽和凰骨,本來該叫你骨羽扇,但是太過冰冷無情,好在鸞鳥贈我羽毛,而火凰骨也是屍體上所得,非我搶奪而來,即是緣分,是你們與我的因果,如今我將你們煉製成寶器,也算全了你們的因果,所以,我們從此就是夥伴是親人,名字怎能冰冷無情,嗯,就叫你青紅,取鸞鳥是青色的,火凰是紅色的意思。如何?” 李雲朗雙眼的法陣突然打開照射著青紅,一陣旋轉之後,青紅懸停在李雲朗麵前,扇麵朝他點了兩下,好像在說:“就叫青紅。”


    烏溟、無心和炎姬同時睜開眼睛,看著這一幕,驚呆了。


    無心說道:“難道是周天神照陣的能力?這不是言出法隨嗎?”


    烏溟說道:“還沒到那個份上,不過,青紅可能是個漂亮妹子。”


    炎姬說道:“發生什麽了,才剛煉成的法器怎麽能有器靈呢?”


    烏溟說道:“要等所有寶石插滿的時候,也就激活全部陣法和符紋的時候,器靈就會誕生。現在可能隻是靈識,本質上是主人賦予的一部分意誌,在陣法的相互作用下產生的共鳴。”


    無心突然問道:“那你知道你自己是怎麽來的嗎?”


    烏溟閉目沉思,說道:“我還想不起來。”


    炎姬問道:“你剛才說漂亮妹子,為什麽會是漂亮妹子?”


    無心說道:“因為那根羽毛,是雌性鸞鳥的神羽。不過,你怎麽知道是漂亮的?”


    烏溟懶得理它,炎姬笑道:“男人都好色!” 說著還雙手捂住胸口。


    炎姬覺得小李子越來越神秘了,怎麽就能和這麽些不知來曆的東西搞在一起,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便又繼續閉目養神了。


    李雲朗來了句:“喂喂喂,你們當我不存在啊,我說炎姬娘娘,別捂著了,當心上火,你整個才巴掌大,能看到什麽呀?!等將來你全部恢複了,再說!”


    無心和烏溟都噗嗤一笑,然後閉目養神去了,這會兒不能糾纏,不然沒完沒了。


    炎姬暗罵不要臉,但也沒搭理他,現在隻想休眠。


    兩天時間過去,李雲朗已經熟練掌握了殿尊給的三法一術。這些法術,將會隨著境界提升而威力倍增。以現在的境界,對陣半神境可保無虞。尤其在有青紅的加持下,半神境修士恐怕都不免受傷。


    來到學區,遠遠見到越武的背影,便追了過去,送上最新配方的肉幹,說道:“越教授、弟子李雲朗有禮,看您氣色這麽好,想是有什麽好事吧?”


    越武說道:“你小子,虧你也敢想,居然打聽尊長的隱私。”


    李雲朗一副賴皮樣,說道:“怎麽,一包不夠,沒關係,我這有一整箱,送給您,贈品體驗包,不要錢,就想聽聽反饋意見。”


    越武慍怒道:“這是重點嗎?”


    李雲朗說道:“嗨,那就兩箱,這下夠重了吧?”


    越武喝道:“滾滾滾,今天晉級考試,你要是晉不了級,就不能參加第一季仙門競技擂台賽。”


    李雲朗眼睛一亮,問道:“我靠,我才閉關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就搞出個競技擂台賽?”


    越武正要說什麽,有人飛到麵前來,打了招呼,說道:“李師弟,殿尊命你前去大殿。”


    越武說道:“快去快回,不要誤了考試。”


    沙神殿內,殿尊麵前的條案上,放著兩個木匣子,兩個玉匣子。


    李雲朗叩拜之後,起身說道:“弟子李雲朗拜見殿尊,不知殿尊有何吩咐。”


    殿尊說道:“前天和五位掌門見了麵,除了羽神殿南宮掌門,其他四位掌門,都有回禮相贈。” 一揮手,四個匣子便飛到了李雲朗麵前。李雲朗看也不看就收進指環中,說道:“多謝殿尊和各位掌門的美意,弟子便厚顏收下了。”


    殿尊問道:“你不看看?”


    李雲朗回道:“再好的禮,也比不過殿尊給的貴重,不看也罷。”


    殿尊說道:“你很會說話,聽說第一季仙門競技擂台賽了嗎?”


    李雲朗說道:“方才來之前,聽越教授提到,還沒來得及了解。”


    殿尊說道:“本座叫你來,還有個任務,與此有關。刺探情報!”


    李雲朗說道:“弟子不解,還請殿尊明示。”


    殿尊說道:“這次的秘境出現意外,我們幾位掌門一致同意,暫時關閉秘境,在開辟新的秘境之前,改為擂台競技。原本,我們商定在仙門轄下的地域輪流主辦。但是幾個時辰前,我們準備敲定具體規程的時候,神霄宮的申宮主提議到帝都舉辦,一聽說一應開銷都不用我們操心,其他五位掌門便同意了,本座也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李雲朗說道:“但是,您覺得皇家不會無緣無故出錢出力出地方,可幾位掌門商量的事情,怎麽就傳到了皇家耳朵裏,而且這麽快就說服了神霄宮,當然,說不定不止神霄宮,本來輪流舉辦的,變成永久在帝都辦。皇家是不是在所有仙門都安插了眼線?還有,皇家和各仙門之間存在什麽利益來往?”


    殿尊點了點頭:“總之,所有疑問的核心,就是皇家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李雲朗問道:“可是,殿尊覺得弟子能勝任嗎?”


    殿尊說道:“不確定,但是派你去,自然有本座的理由,而且,你在外麵發生任何意外,都不能透露任務。事兒辦不成、後果不知道是什麽;但是事兒要是辦成了,你將得到想象不到的好處。”


    李雲朗心說:“這不是空頭支票嗎?高啊。”嘴上卻斬釘截鐵:“我去。”


    殿尊一揮手,一塊玉牌、一隻符籙袋和一個指環飛到李雲朗麵前,說道:“玉牌是用來和我互通訊息的,隻要用魂力催動陣法,就可以開啟;符籙袋裏麵有一百枚隱身符和二十張金光遁符;指環裏麵是一千萬魂晶和十萬晶簇,算你活動的盤纏。不夠再告訴我,本殿在帝都和大多數城市都有產業,可以給你幫助,但不到不得已,不要去聯絡他們。”


    李雲朗問道:“弟子什麽時候啟程?”


    殿尊說道:“完成你的進階考試,就可以出發了,無論任務是否完成,暫時都不要回來,可以在帝都匯合。離開之前,去找劉長老,選兩卷功法秘籍,務必勤加修煉。不論如何,自己強大比什麽事都重要,明年爭取拿個第一回來,本座臉上也有光,其他長老和弟子也沒話講,明白嗎?”


    李雲朗說道:“謝殿尊教誨,弟子定全力以赴!弟子告退!”


    殿尊點頭說道:“去吧。”


    出了大殿,李雲朗心中疑竇重重,因為這件事情,完全可以讓某位長老或者高階弟子秘密去辦,選擇他一個新進階的弟子,那就是與自己有關了,刺探情報這件事情恐怕不是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突然一個念頭躥出:“會不會已經在懷疑,那些人的死與我有關?” 轉念又想:“應該不會,沒留下任何痕跡啊,難道,不是因為他們的死,而是僅僅與我有關?”


    想到這裏,脊梁骨生出一股寒意,也讓他冷靜清醒了下來。


    進階考試不難,而且就隻有十個血修學員,都順利進階了。領了新的牌子,又找劉長老選了兩卷攻法和地圖,就搬去了新的洞府。環境是比新生好很多,不是單純的大了一倍不止,還有一個小花園,泉水池。


    反正是睡不著,也不想修煉,便拿出這兩部功法來翻翻。


    其中一部是《九源困神陣》,乃是法修的一門秘術。與《九源之術》不同,因為《九源之術》是單純操控某種源力進行攻擊、防禦或者治療。但是《九源困神陣》則是同時操控九種源力構建陣法,困住敵人,需要有強大的法力支撐,否則持續時間太短,就失去了意義。


    這也正是李雲朗當前最缺乏的,所以,他需要弄到足夠多的源力精魄,魂晶和晶簇不適合此陣。


    所以法修的強大,是靠錢堆出來的,這話一點不假,但反過來說,法修一般都很富有,因為一般情況下,法修都是陣法師,很賺錢的職業。大到城市、中如院落、小到墓穴、微到寶箱等等,都用得著陣法師。


    另一部是《奪魂刺》,奪魂六法:推、點、挑、紮、劃、攪。既是用刺的殺人法門,也是用針的救人法門。但都叫“奪魂。” 正好,鎮淵城主留下的寶物中,就有一根雷桃刺,雖然是木頭所製,但專攻神魂,專克鬼祟邪魅。


    李雲朗突發奇想,要用純雷源秘術將雷桃刺煉製成一柄法器,在其周身刻印了足足十二道符紋陣法,將其調動和發揮的雷霆之力都放大了六倍。現在一出現就像是一根雷針,在炫目的雷霆之光下,外人甚至看不出其材質。雙眼法陣一開,命名為“小桃”。小桃也表示認同,愉快地繞著李雲朗轉了一圈,便飛到玉片空間。


    攤開地圖,李雲朗思索著去帝都的路線。依著第一條線索,殿尊說是神霄宮第一個開口改地方,其他人隻是附和,那就繞一路神霄宮,看看能查到些什麽。然後去找找獨孤昌前輩的寶藏,然後順路去找老子的下一個路標,最後去帝都。


    主意打定,當然免不了一番改頭換麵,捯飭完了一看,自己都不認識了,完全是一個采藥老漢的模樣。天一亮,到集市上買了背簍鐮刀繩索鉤爪等一應家夥什,麵對麵走過的師兄弟和長老都沒認出來,效果很不錯,便出了沙神殿。


    為了低調行事,李雲朗先到附近的一座小城落腳,再換乘客船到離神霄宮最近的碼頭城市---霍家埠。中間萬裏之遙,曆時三日。此時,距離擂台賽之期還有叁佰五十天。


    因為是碼頭城市,這裏集合了水運碼頭和空運碼頭,商旅往來如梭,城市熱鬧非凡。這裏已經是神霄宮的勢力範圍,自然時不時都能見到門人的身影。但碼頭似乎是神朝控製的,除此之外,連城中衛隊和巡邏隊都有神霄宮弟子隨軍。看這種情形,搞不好城主本人就是神霄宮門人。


    李雲朗找了間客棧住下,一晚上叁佰魂晶,對凡人來說,這可不便宜,但是對於修士來說,這與喝頓酒差不多。


    一樓二樓的臨街,都是吃飯的地方,李雲朗在二樓窗邊坐下,叫來三個招牌菜和一壺酒,順便塞了十魂晶到小二手上,打聽到一些事情:一是買不到神霄山脈的詳細地圖,但是可以


    請向導,有些人常年穿梭在山脈中帶貨,比較熟悉,可以雇來幫忙;二是今晚霍城主第十八房小妾所誕的獨子滿周歲的大宴;三是城裏還是有很多帝都商家的,都是富戶。


    李雲朗猜測,這座城市,原本就屬於霍家,但不得不投靠神霄宮,同時和帝都有著千絲萬縷的或明或暗的聯係。神霄宮派人幾乎控製了全城,其實這個城主隨時可以換掉,但,真是這樣嗎?


    深夜,客棧已經打烊,巡城衛隊每十人一小隊在幾條主幹道上來回。李雲朗用了兩張隱身符,施展影翼飛行到城主府後院屋頂,仔細觀察了一番,找到祠堂,才跳下去。


    祠堂裏,兩個身影在牌位前跪拜了三下,起來後,男子說道:“母親,帝都又來人催了,但神霄宮這邊,可能不會同意您帶著小七去帝都,小七似乎真的喜歡申無咎。”


    那女子看起來和男子外貌年齡相當,卻是男子母親,看得出來,有點修為。她說道:“這有什麽為難,讓小七給申家那孫子修書一封,就說今年的生日,要在帝都大辦,讓他過去幫忙。”


    男子說道:“妙啊,如此一來,神霄宮那邊就由申無咎出麵,兒愚鈍,關鍵時刻還得仰仗母親。”


    那女人說道:“你這個城主當的呀,唉,不過,也虧得是你這種藏巧於拙的處事,讓神霄宮和帝都那邊都認為可以擺布咱們。如今有了兒子,你更加不能鬆懈,要加倍謹慎勤勉才是。隻是,苦了小七!”


    男子說道:“母親,小七是您一手帶大,是您的心肝寶貝,也是我的掌上明珠啊,可咱們家還有這麽多孩子,如今終於有嗣兒可以繼承家業,唉,隻能以後盡量彌補了。”


    那女人拍了拍他的手,說道:“放心,感情的事情,誰又說得準,我會與她好好說,她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應該會顧全大局。時候不早了,你去歇著吧。”


    男子說道:“母親也早點歇息,兒子告退。”


    從城主母子的話中,李雲朗已經猜到三角關係的大概。帝都所指是不是皇室,暫時還不好說。但帝都需要這個城市的利益,神霄宮也需要帝都的商業渠道,在霍家管理下,把這裏打造成集散中樞。至於利益,神霄宮拿走大頭,帝都隻能其次,霍家可能隻有兩成不到。這種局麵下,神霄宮自以為掌控全局,而帝都和霍家又豈能甘心?本質上講,神霄宮是最沒價值的一方,完全是仗著所謂的勢力覆蓋,這一方百姓生死都操之在手。


    隻是,難道霍家的底蘊,不止是這個城市,在帝都也有?否則如何能穩坐城主之位?


    既然有競爭,為什麽神霄宮會同意與皇室合作?難道,皇室並不是帝都所指?


    李雲朗回到客棧,琢磨著還是按照既定計劃,先去神霄山脈調查神霄宮的事情,霍家的線索,等去了帝都再查也不遲。


    收起思緒,李雲朗修煉了一晚《九源之術》,並且,將密咒、密印、密音三法融合了進去,暫時不知道威力,不過,很快應該就能有練手的機會了。


    天亮之後,客棧開門迎客,李雲朗坐在一樓吃早餐。小二帶了一個人過來,介紹道:“客官,他就是我跟你說的向導,胡二哥。”


    李雲朗表示了感謝,然後招呼胡二哥坐下,問道:“胡二哥吃過早餐嗎。”


    胡二哥說道:“吃過,老板打算何時進山?”


    李雲朗說道:“不急,你再陪我吃點,我們聊聊。”


    胡二哥掃視了一桌子的點心,吞了口唾沫,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你有什麽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說著便拾起筷子開動起來。


    李雲朗說道:“胡二哥幹這行多久了?”


    胡二哥喝了口茶,吞下幹枯的餅子,然後說道:“我從五歲開始跟著祖輩進山,到現在快四十年了。”


    李雲朗又問道:“山中有什麽凶獸出沒嗎?”


    胡二哥說道:“這倒沒有,凶獸都被神霄宮趕到山脈深處了,修士們專拿他們練手,我們沒機會碰到。”


    李雲朗問道:“那就是說,沒什麽危險?”


    胡二哥說道:“才不是,凶獸不一定碰到,但是山匪就繞不開了。這一帶的商家,有些貨不能走空中和水路,隻能走地麵,就沒有不被劫的。要想安全通過,要麽交買路錢,要麽有本事繞過去。”


    李雲朗問道:“啊,在他神霄宮的地盤上,還有人敢如此撒野,就沒人管?”


    胡二哥東張西望一圈,小聲說道:“這你還想不明白?”


    李雲朗也低下聲來,說道:“你是說,山匪就是。。。。。。”


    胡二哥點了點頭,繼續吃點心,喝茶。


    李雲朗說道:“那你平日都怎麽處理?”


    胡二哥說道:“碰到肥羊,他們不會給我麵子,不撈夠是不罷休的;碰到窮的,他們盤問一番也就放了。”


    李雲朗心中咯噔一下,想著:“帶路的人,被山匪看成是不花錢的幫手了吧,向導不就是帶客來的托嗎?也好,這回就拿你們練手,看看神霄宮什麽反應。”


    再看桌麵,盤子籠屜全空了,李雲朗隻好起身結了帳,說道:“胡二哥,咱們今晚從這裏出發,你先去租一輛馬車,準備些進山所需的物資。”隨手遞給他一千魂晶,轉身離開客棧,融入街道人流中。


    夜晚趕路,這讓胡二哥有點疑惑,但是錢在手上,先小賺一筆,也就不去管雇主的是非了。經驗豐富的他,不到半日就準備妥當,回家和父母妻兒吃了午飯,便來到客棧等候。


    傍晚時分,李雲朗坐著一架馬車過來,從車上搬過來一口木箱子,很大,足夠裝下倆人。胡二哥問道:“老板這是打算采多少藥啊?”


    李雲朗說道:“不多,能裝滿這口箱子就回。”


    胡二哥說道:“那您可有點虧啊!”


    李雲朗說道:“咱們是去神霄山脈采藥,一次采多了,怕是沒命回來,你說呢?”


    胡二哥點了點頭,說道:“也是,那您夜晚上路,也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


    李雲朗說道:“那倒沒這麽想,我隻是喜歡山裏的夜色,今晚的第一個月亮這麽早就出現,再過一個時辰,第二個和第三個都出現的時候,我們正好已經進山了吧。”


    胡二哥說道:“老板你真是會開玩笑,我聽說有些藥草會在月亮最亮的時候,進入迷惑狀態,采藥之人比較容易得手。”


    李雲朗笑道:“喲,沒想到你懂的還真多。”


    胡二哥說道:“嗨,聽說的,沒見過。可我祖父曾經親眼見過。”


    李雲朗說道:“這麽說你家祖祖輩輩都跑山路帶貨?”


    胡二哥說道:“是啊,很早之前,我家先祖也曾經是神霄宮的修士,後來受了重傷,不能繼續修煉,便回到霍家埠,憑著師兄弟之間的交情,給人帶個路帶點貨,也養活了一家子。”


    李雲朗問道:“後來,家族就沒人繼續拜入神霄宮門下?”


    胡二哥說道:“試過,都說天資不夠,後來也就斷了念想。其實這麽些年,我們也見到很多修士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還不如平平安安活個七八十歲,有錢人買得起延壽丹,也能活過百來歲。”


    李雲朗說道:“可,凡人在修士眼中,更是螻蟻草芥一般,要想一輩子平平安安,談何容易。”


    胡二哥說道:“是啊,若非親眼所見,你這話我未必相信,可又有什麽辦法呢?連神朝皇家都得讓著他們,老百姓就更不用說了。”


    李雲朗從背簍中拿出一袋肉幹遞給他,問道:“你見過,能與我說說嗎?” 說完喝了一口酒,又將竹酒筒遞給他。


    胡二哥吃了塊肉,喝了口酒,道出了一件往事:“霍家埠二十年前,還沒有雲海商行和三江商行,就好像是一夜之間,同時出現的。這兩家商行據說都是來自帝都的權貴家族。就在他們出現之前,一支商隊在經過神霄山脈的時候,被殺光,貨也被銷毀了。”


    李雲朗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支商隊的死,和雲海三江兩家商行的出現有關,而且,你親眼看見商隊被殺,貨物被燒?”


    胡二哥說道:“嗯,當時我就在山上,好在我隻帶了兩個人,躲得遠遠的,沒讓人發現,否則,也會被滅口。”


    李雲朗問道:“所以,你是說,殺人的正是神霄宮的修士?而被殺的是皇家的人?你怎麽如此肯定。”


    胡二哥說道:“神霄宮的修士就算是換上夜行衣,但鞋子和兵器,我一眼就能認出來。至於商隊,他們自報家門,說是十三皇子的手下,遞了一張帶有印璽的文牒給他們看,那些修士們根本就不以為然,驗看貨物之後,便一把火燒了全部貨物,商隊的人和修士起了爭執,便被全部殺光,和貨物一起燒了。”


    李雲朗說道:“也是,若是山匪,應該沒有理由和皇家起衝突,將事情偽裝成山匪所謂,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混淆視聽。那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胡二哥說道:“能怎樣,後來我們回到城裏,就見到雲海和三江商行開業,當時場麵很大,霍城主都親自出麵了。”


    李雲朗說道:“神霄宮沒有派人嗎?”


    胡二哥說道:“這就不清楚了,城裏到處都能見到神霄宮的人,宴會上見到也很正常。”


    李雲朗問道:“先不說雲海三江兩家商行,和十三皇子的人被殺之間有沒有關聯,單說十三皇子有什麽貨物非得走神霄山脈,而不能走水路和空中航路?”


    胡二哥說道:“肯定是有什麽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吧。” 說完突然意識到,這位采藥老板怎麽對這件事如此關注,變得謹慎起來,沒有多說下去。


    李雲朗於是說道:“胡二哥這番經曆著實離奇,所以你才有那番感歎,是啊,任誰眼見這種無法匹敵的屠殺,也都會心有餘悸,甚至午夜夢回,都會驚出一身冷汗。”


    胡二哥說道:“是啊,在那之後一段時間,我的確經常做噩夢,夢到那場麵,慘呐,嚇得我都動彈不得。” 說著又喝了口酒,然後遞給李雲朗,說道:“老板就當是酒後談資,不要放在心上。”


    李雲朗說道:“我一個采藥的商人,在他們眼裏,和你又有什麽區別?想多了也無益。不過是夜路走多了,人就變得更謹慎,你的經驗,也許能救我們一命,你說是不是。”


    胡二哥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家能一直做這行,不是白給的,先祖的交情能用幾代,還不都是我們謹言慎行、察言觀色才能堅持下來。”


    馬車在夜色中悠悠前行,倆人說話間兩個時辰就過去了,穿過一座牌坊---神霄山,然後跨過一座石橋---霄霍橋,就算進入神霄山脈了。行走山間,景致突變,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


    空山幽冥、天朗氣清、瀑池映月、萬物複歇、無紛無擾、無圓無缺、三月同列、星河燁燁。


    李雲朗脫口而出的話語,像是在描繪此刻的情境,而在胡二哥聽來,玄妙不輸神霄宮真人。便問道:“聞聽老板吟誦之詞,若你不是背著采藥的背簍,而是換成修士裝束,定然有仙人之姿。”


    李雲朗笑道:“胡二哥言過了,我一生遊走各處名山,一則采藥,一則遍閱美景,方才有感而發而已,哪裏就看出仙人之姿了,你這話倒叫我有些慚愧了。”


    胡二哥說道:“老板不必自謙,看,那邊山澗有塊大石頭,咱們可以在那裏過夜。”


    李雲朗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確有一方巨石,就山澗溪流邊上,是個過夜的好地方。


    燃起篝火,捉了條魚,煮了一鍋鮮魚羹,胡二哥美滋滋喝了幾碗便睡去。李雲朗則乘著夜色,在懸崖絕壁之上采集了幾株藥草。找了個小山峰峰頂,修煉了一晚,天亮之前,回到營地,胡二哥竟還沒醒。看來,山中果然沒有凶獸出沒。


    藥香沁人心脾,胡二哥悠悠醒來,驚訝地看著一簍子藥草,問道:“老板,你整晚都在采藥?”


    李雲朗淡淡一笑,說道:“昨天晚上月色那麽好,趁機多采點。你說,要是碰到山匪,多少藥草能代替買路費。”


    胡二哥笑了,說道:“就這些藥草,在他們眼裏跟普通草沒區別,這都是凡人治病用的藥,他們可用不著。放心,你就是裝滿十車這樣的藥草,他們也不會怎樣,到時候說幾句好聽的,再給個千兒八百魂晶,就過了。”


    就在此時,山林一陣躁動,一大群鳥被驚飛。兩人同時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隻巨大的鐵羽金雕馱著倆人緩緩落在山路上,另外幾隻繼續往入口石橋方向飛去。


    胡二哥讓李雲朗在石頭側麵躲著,自己則過去問情況,回來後,說道:“老板,咱們來的不是時候,今天封山,咱們得出去了。”


    李雲朗也不多說,跟著他出了山,然後找一處隱蔽之地停下,遞給胡二哥一千魂晶,說道:“胡二哥,辛苦你跑一趟,你且回去,以後有機會,我再找你。箱子放這裏,馬車你還回去。押金也歸你了。”


    胡二哥問道:“你想一個人偷偷進山?”


    李雲朗說道:“我也不瞞你,這幾日天氣都很好,是采藥的好日子,我不能錯過。放心,我知道避開他們,不會有事的,隻是不能牽連你,所以你最好快點回城。”


    胡二哥說道:“那就多謝老板,你自己多加小心。”


    看著胡二哥漸漸消失在視線中,李雲朗心中嘀咕:“大白天封山,肯定在搞事情。” 便用了一張隱身符,飛進了神霄山脈,尋了一處較高的山峰,四處張望,數十隻鐵羽金雕在一處上空盤旋,下麵時不時傳出巨響,似乎是有打鬥發生。


    施展影翼,飛行靠近,躲在一株巨樹的樹杈上,向下看去:


    百丈見方的地麵都被夷平,十來個神霄宮修士圍成一個巨大的困陣,而在困陣之中,三名修士正和兩個不明身份的人打得難解難分。遠處地麵上,還躺著十幾具屍體,看樣子還在打鬥的兩人應該是頭目。


    那兩名頭目,一人法修一人魂修,境界似乎都不低。隻見法修那人每一次騰挪落地之位,都極有講究,好像還在隱藏實力;魂修那人則是全力施為,五十丈真魂雙手揮舞金鐧,逼得神霄宮三修士一路招架避讓,但是似乎神霄宮的人並不著急,莫非是想耗死他們?


    再看法修那人,並不是在避讓,而是在鞏固陣法,這是一種兩儀陣法,給魂修那人加持,眼見魂修那人越來越輕鬆,三名神霄宮修士才轉而集火法修。


    可那兩人配合實在太默契,三修士眼看仍然找不到破綻,便各自退了十丈,舉止間,是要釋放什麽合擊的大招。三修士動作如一,右手舉劍指天,左手掐決,口誦咒言,然後三劍紅芒大盛,空中一道紅色符紋陣法顯現出來,陣中一把直徑十丈的紅色巨輪漸漸露出全部,同時加速旋轉,一種恐怖的殺意籠罩著那兩人。


    那法修淡淡地說道:“三才伏魔陣麽,真是可笑,我們若是魔,你們又是什麽。既然你想玩兒陣法,那我就陪你們耍耍。” 說著一揮手,五麵旗幟呈五芒星位懸浮在空中,雙手掐決,口誦真言,周圍的水、土、修士手裏的劍都被吸了過去,風卷著水和土以劍為骨,以石為牙揉成人形,十息之內竟然出現十個這樣的人形,張口就咬向三修士的脖子和大腿,當然,屁股也沒放過。


    同時,那魂修雙鐧十字交叉擋在麵前衝向巨輪,在空中相持著。


    最先受不了的,是神霄宮三修士,被咬的有點狼狽,麵子上掛不住。李雲朗見法修那人的操作,很是佩服。


    隻聽一聲巨響,五十丈魂體退後幾步站穩,那三才伏魔陣已然消散,神霄宮三修士揮劍摧毀了泥捏的人,也緩緩落地。


    魂修那人說道:“風師弟,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破了他們的陣,衝出去。”


    法修那人說道:“林師兄,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死了這麽多兄弟,如果差了毫厘導致任務失敗,那我們可就萬死莫贖了。”


    魂修那人說道:“要是申老不死的真的過來,咱可就走不了了。”


    法修那人說道:“放心,他且走不開,不過,就算他真來了,也未必攔得住。”


    周圍神霄宮修士都聽得真切,場中那三人也互相嘀咕了幾句,一人說道:“你們就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有本事先破了這困陣再說,你們還不配宮主出手。”


    法修那人說道:“那還廢什麽話,動手吧!”


    此時,更遠處的天空中升起一支響箭,在空中爆出絢麗的紅色花火。


    魂修那人大喜,說道:“嘿嘿,成了,那還等什麽,讓你們見識見識爺爺真正的力量。”


    說著雙手捏印,左手印指天,右手印指地,雙眼似乎燃起火焰,接著魂體仰天噴出一股火焰,衝向困陣中央穹頂,然後火焰沿著穹頂的光幕延燒到地麵,所有神霄宮修士身上都著了火,困陣也就此被破。


    但是上空的數十隻鐵羽金雕迅速撲扇翅膀,熄滅了火焰,並且輪流迅速俯衝向兩人。兩人在應付這些巨鳥的同時,還要應對地麵十幾個修士的飛劍攻擊,情況很是凶險。


    好在法修在腳下早就布置了陣法,飛劍在近身的一刹那,自動調轉了方向。李雲朗這才明白過來,那法修先前不停閃轉騰挪,其實腳下在布置的不止是加持給魂修的陣法,還有這個奇門陣,真是妙啊!這種戰鬥策略,必然是經曆過成百上千場戰鬥積累來的。


    風林師兄弟二人見擋過了所有金雕的衝擊,見時機已到,便要飛身衝出重圍。剛升空不久,就被兩隻巨手抓住,接著一個白頭發道士憑空出現。


    一眾神霄宮修士都恭恭敬敬喊道:“弟子參加太上長老。”


    隻見那雙巨手緩緩將兩人拉回到老道士麵前,那風姓修士說道:“喲,柳老頭,你還沒死呐,申家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就這麽給他賣力。”


    柳老道說道:“好歹老朽也和尊師一輩,你如此無禮,老朽今天就替尊師出手教訓一下,叫你們知道什麽是尊敬長輩。” 說完,雙手駢指隔空一點,兩道綠光躥進倆人衣服裏,倆人立刻就奇癢難忍。


    林姓魂修破口大罵道:“你也配自稱長輩,你個糟老頭子,老不死的妖怪。活那麽久又怎樣,不過是苟延殘喘,今生別指望飛升了,誒,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結果許是某人造成的呢。”


    風姓法修說道:“牛鼻子啊,你大爺的,趕緊給老子解開,不然先弄死你這些嘍囉。”


    柳老道轉身說道:“你們就別掙紮了,留著點氣力,等下自然有人來招呼你們。” 腳下凝出一朵雲,帶著倆人向神霄宮方向飛去。神霄宮眾人也上了金雕,跟隨其後。


    李雲朗自然要跟去看個究竟,也施展影翼遠遠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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