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魚肚方發白,西郊宅院中已是人生鼎沸,在管家的安排下,宅院的下人們井然有序地做著準備工作。


    待幾人用過早餐之後,方才發現宅院門口停了十數輛馬車,承載的大都是上京送給韋爵爺的禮物。


    辛磊和楊心怡出得宅門之時,眾人發現她懷中多了個孩子,不過是一兩個月大小,雙眼緊閉,嘴巴兀自砸吧不已。他們兩人向幾人微微點頭示意,便上了中間的一輛馬車。葉九自然而然地走到那馬車之前,與車夫一道坐在車轅之上。


    這是那張小紙條上的任務,隨身保護韋爵爺的家人,同時讓他注意地緊盯那位霸刀門的段十郎。其餘幾人或是前頭探路,或是車隊後頭斷後,總之一人一騎,護送著車隊浩浩蕩蕩地前進著,他們各自的目標卻是不得而知。同時葉九發現柳微言和商劍鳴二人一前一後坐入馬車之中,卻探查不到絲毫的氣息。


    一路前行之下,遇城府而停,遇鄉鎮而過,如此走了幾日也沒有碰到任何的危險。這倒讓葉九有些匪夷所思,這幾日過得好幾處窮山惡水,山上也隱有強盜身影出沒,卻是沒有一人敢前來打劫。他卻不知道這馬車上所標記的韋家印記所代表的含義,一般綠林根本就不敢出這個風頭。


    這日夜裏,車隊第一次沒有趕到前麵的城府,而是停留在一處空曠之處休息,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煙稀少。一直不見人影的柳微言總算下了馬車,他望著四周的環境,有些擔憂之色。便是一路之上溫文爾雅的辛磊也與柳微言一般下得馬車,從臉色中可以看出他對此地也多有忌憚。


    “此處一過,便是荒蕪之地,而這一片則是與我大秦的緩衝之地,屬於兩不管地帶,因此這段路最為凶險。”柳微言輕輕撫摸著一邊那斑駁脫落的石碑,語氣之中充滿凝重。


    葉九方到誅邪界之時便是在這荒蕪之地,隻過不出入這地方都是有人相隨,一開始是那對逃亡的情侶,後麵緊追著謝落,後來出去之時又是跟隨著楊承東的鏢局,一路順暢。因而他對這荒蕪之地並沒有多清晰的認識。


    “其實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繞開這荒蕪之地,雖然時間上久一點,但是心中有個底。”辛磊看著那石碑,對荒蕪之地多有忌憚。


    柳微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繞行至少要多個一兩個月,時間太長了。”他饒有深意地看了辛磊一眼。


    辛磊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是啊,時間太長了,拖不起的。”


    葉九知道皇室已經秘密部署,若是時間太長,唯恐被符山發現端倪,那便是前功盡棄,而且還會造成大秦的動蕩,這一次,誰也不敢輕易賭一把。


    其餘幾人顯然也知道這荒蕪之地,一個個默然不語,靜靜地擦拭著自己的兵器。唯有一路隨行的那些下人,方才不知所處環境的危險,依舊有條不紊地安營紮寨,準備晚餐。


    不多時,這荒涼之地便多了一大片的帳篷,圍城一圈,在這圈中更是席地擺滿了各種美味大餐。還有幾個下人趁著空閑打了幾隻野味,讓晚餐更是豐盛了不少。


    可惜他們精心準備的大餐,此時卻沒有幾人能夠吃得下,大多數人多時淺嚐則止,帶著水袋,帶著幹糧,自己窩到帳篷之中靜靜地警戒著。


    葉九靜靜地吃著肉食,這一晚不知危險所在,是心神最為耗費之時,若不將肚子填飽,怕是未等敵人出現自己倒是先垮了。與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商劍鳴,此刻商劍鳴正細細地嚼嚼著,絕不浪費一丁點事物。他抬頭看到葉九之時,不由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一夜,有些人睡的很安生,有些人卻是一直盤膝打坐,警覺外界。直到東方亮白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猛然間,帳篷中的幾人睜開眼來,臉上露出一絲驚色。護送辛磊的幾人皆是牢獄中選出的高手,每人皆是至少先天的修為,他們已然能夠感應到自然之中靈氣的存在,時時刻刻地與自然間的靈氣去溝通,以期能有一天能夠將外界靈氣引入體內為己用。


    可是在這一刹那之間,那天地之間的靈氣仿佛忽然間消失一般,眾人再也感受不到了。葉九雖然是修煉肉身,但是六識靈敏,也是馬上感覺到了這奇異的變化。


    呼,九人幾乎同時出了帳篷,發現四周一片寂靜,聽不到任何響動。


    商劍鳴忽然眼中露出一絲寒光,對著不遠處的草叢之中猛地扔出一顆石子,隻聽嗤的一聲,那石子仿佛穿透什麽屏障一般,發出了奇異的聲響。


    “好大的手筆,竟然將這一片區域給隔絕了!”商劍鳴手中兩節短棍相接之下成了一把長槍,槍杆如同小兒手臂般粗細,槍身之上隱隱雕刻有龍紋印記。“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本事。”


    商劍鳴長槍微顫,如同蛟龍出洞一般直線而出,撞擊在那屏障之時卻被一把突然出現的大刀給擋住了。而後便有一道身影從那屏障之外融入進來一般。


    不多時,便有九人分別從不同的地方入這屏障,同時從外界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現在他們無法從外界涉取靈氣補充自身,你們趕緊動手消耗他們的力量,一待不行便馬上出來補充。”


    那九人聞言齊身而動,隻見他們一個個憑空虛畫,不一時空中閃現出幾道符文,那符文一閃之下印入幾人身體之中,每個人的反應各自不同,但是在場幾人都能感受到他們氣勢上的變化。


    “原來是符山之人!難怪有這麽大的手筆。”商劍鳴嗤笑一聲,手中長槍沒有絲毫的花樣,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槍而出。在他前麵拿刀之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長槍已然刺入他的眉心之中。


    葉九也是不敢大意,見到對麵之人直接便是大地崩使出,那淩厲的刀氣在對方之人駭然眼神之中將對方劈為兩半。


    在瞬間連死兩人,卻是讓符山剩下的幾人不敢再有絲毫大意,各自使出看家本領迎戰而上。葉九微微一觀望便發現那沈卓雖然修為並不見得比他差,但是強卻是強在逃跑之上。對方之人根本摸不到他的影子,而沈卓也壓根沒有想要打鬥的想法。


    而那柳微言,也是根本沒有現出他的那把奇異的大弓,僅憑著一把長劍與一人周旋,看上去遊刃有餘。


    此時,那群下人顯然已被這打鬥聲吵醒,他們一個個從帳篷之中露出頭來觀看,非但沒有絲毫驚懼之色,反而有一絲絲的激動和好奇。


    辛磊和楊心怡靜靜地站在主帳篷門口,看著幾人的爭鬥,臉上未起一絲的波瀾,他忽然笑著對楊心怡道:“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你的能力,專門設了這個屏障來對付你。”


    楊心怡眉頭微皺,“我不過出手一兩次而已,便被他們探查到了,還真是不簡單,不過有這屏障在,我的實力還真是被抑製了大半。”


    辛磊搖了搖頭,“他們這次的算盤卻是打錯了,恐怕符山的這幾名真傳弟子,還未碰到你的衣角便要先折在這裏了。符山妄自尊大太久了,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語一般,還未等這幾名真傳弟子力竭出去換人,便一個個都留在了這屏障之內。其中死的最為慘烈的卻是段十郎的對手,生生被他肢解,哀嚎而死。而沈卓的對手卻是死的莫名其妙,至死都不知道沈卓是如何出的手。


    整個現場頓時一陣寂靜,那屏障之外的人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九名真傳弟子便如此身死道消,而且連目標的身影都未曾碰觸到。


    “該死,沒想到這幾人名不經傳,卻都是精於殺伐之道之人,我符山真傳弟子雖然修為深厚,卻都是養尊處優之輩,如何是這些人的對手!”屏障外一名發須皆白的老者看著在努力維持這屏障的九名真傳弟子,不由得頭痛不已。此次帶出十八名真傳弟子,已經是高估了對方的實力。在他想來,這屏障一成,裏麵之人變成甕中之鱉,任由宰割,而最為棘手的莫霞山大弟子終究不過是他後輩,由他出手自是手到擒來。


    如今這等狀況之下,卻是搞的他左右為難,若是一撤這屏障,那便是前功盡棄,若是不撤那隻能靠他自己了。


    正在他左右為難之時,卻見那屏障之內忽然有人露出半個身體來,最後整個人擠了出來。“好詭異的陣法!”來人手持長槍,正是那商劍鳴。


    隻見他盯著老者,雙眼發光,如同猛獸一般,他裂開嘴巴笑道:“金丹的高手我倒是殺過幾個,符山的長老卻是從沒遇到過,不知道與其他高手有什麽不同呢。”他的話音落下,整個人化出數道殘影,那長槍更是幻化萬千,將那老者給直接包裹了進去。


    “嗤”,那長老睜大了雙眼,不甘地倒了下去,他終究太久沒有出過符山了,大意之下竟然連符種都未來得及使用,便被商劍鳴一槍給挑了。商劍鳴拿起懸浮於老者眉心的符種,卻是冒著寒冰之氣的小劍。那小劍陡然一動,化為一道寒光飛射而出。


    “還想走!”商劍鳴長槍一掃,將那小劍掃落在地,在地上蹦達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不堪大用!”商劍鳴不屑地忘了小劍一眼,正想將它摧毀,卻見葉九全身煞氣繚繞,很是輕鬆地從屏障內出來。他見到那小劍時,眉心的廣莫符一陣閃動,讓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商劍鳴見狀,微笑道:“你對這東西感興趣,那便送與你吧。”說罷如同仍垃圾一般將小劍仍了過去。


    而此時符山的幾名真傳弟子心神灌注之下,根本沒有意識到外界發生了什麽,依舊雙眼緊閉,竭力維持著這屏障。


    商劍鳴出手之下,幾人根本沒有絲毫反應便倒了下去,露出了裏麵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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