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折夕手指微動。


    九天息壤是一種罕見的先天靈物,由修煉界自然形成,之於煉器陣法等都是聖物級別的存在,甚至傳言有人從中悟出過神級功法。


    是和法戰佛蓮同級的存在。


    看安折夕表情都沒變,俞昭挑眉,“這就是羲月留給你們的?有用是有用,但很難讓你們在短時間裏有對抗外陸人的實力吧?”


    有九天息壤滋養西大陸,若是運用得當,假以時日說不定真能改變瓊淵十方大陸倒數第一的排名。


    但怎麽兩方軍隊已經較量上了?


    他原本不怎麽關心西大陸存亡,兩朝打死一方他都不在意,現在倒來了興趣。


    計謀嗎?他們能親密無間的合作?這風險可不是一般的大。


    “或許羲月大帝還留給我們別的東西了呢?”


    俞昭聳肩,打量暗室裏其他東西。


    除了邪術,根本沒有辦法讓人短時間獲得強大力量,不過反正都要滅亡了,若是真敢用邪術,倒也算是有些魄力。


    暗室裏想要再找些別的痕跡屬實困難,俞昭掃了兩眼,忽然轉頭問安折夕,“沒有生出神識的先天靈物都是認主的,你們契約它了?”


    先天靈物珍貴異常,隻要沒有生出神識便被歸在死物一類,隻要認主便可控製,但這種級別的神物,集天地精華,是有概率生出神識的,這時候他們便可自己主宰自己,天資卓越,能力非凡,是天生的修煉聖體。


    “不對,留下它的人不可能沒契約。”能把這樣的寶物留給別人已是心性斐然,“那你們就是沒契約,隻有使用權。”


    如果是這樣,九天息壤是可以被搶奪的。


    反正不管它的主人是羲月大帝,還是他的友人,都不可能存於世,除了不能契約,跟無主之物沒區別。


    “想搶?”安折夕輕笑,“可是很可惜,它前主人就是沒有契約它。”


    加上它被黑氣侵蝕的很厲害,身上靈氣十不餘一,她一拿到就放到青霧空間修養去了。


    她也沒契約。


    俞昭不知道。


    俞昭眉頭輕挑,眼裏頭一次有詫異的情緒,“唔,那就當是給西大陸續口氣吧。”


    可能是安折夕一見麵就敵對的態度,俞昭在她麵前也懶得掩飾,懶洋洋地開口:“ 病痛經年,續不續這口氣作用不大。”


    一個大陸,數以億計的生靈在他眼中無甚分量。


    聽得安折夕手心癢癢。


    “不勞萬事不經心的俞少主費心。”


    守好這裏得了。


    廢話怎麽那麽多。


    幾天的時間,西大陸局麵一變再變,兩方軍隊勢如水火,清理過的地方外陸人全滅,消息傳不出去,不明真相的外陸人一瞧,真有點民不聊生,瓊淵要自取滅亡的意思。


    相比起來,紮根於瓊淵卻身份不明的本陸勢力更令人頭疼。


    像是天色,雨殺樓。


    “閣主!”厄生敲門進來,“鬥獸場管事給的名單查清楚了!”


    一長串名單看的人觸目驚心,大大小小涉及百餘位官員,甚至連鍾離的大臣名列其上。


    可見利益之大。


    想在這裏找到主使難度不小,甚至可能根本沒有。


    安折夕眼睛一眯,在上麵看見個熟悉的名字。


    “晏白。”


    在江淮城遇到的晏白商行的主人,被城主府控製,由此牽連出一樁動蕩江淮城格局的大案,聽弈閣還借此在江淮城站穩了腳跟,名聲財力更上一層樓。


    天色也是從江淮城城主的嘴中得知的。


    像是一張讓人透不過氣的大網從暗中纏過來。


    厄生小心翼翼,“相關名單和我們查到的東西都已經在送往兩朝皇宮的路上了,閣主,咱們要去一趟江淮城嗎?”


    能同時把消息遞到司寇和鍾離皇宮的,他家絕對是頭一份,剛才還沾沾自喜著呢,現在也喜不起來了。


    安折夕留在這裏一是為了防止外人窺探,越神秘越能讓人想象無窮,從而產生畏懼。


    二來,就是等這些名單了。


    可俞昭值得信任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放心不下我?”俞昭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明明是懷疑,從他口裏說出來顯得不清不楚的。


    鬥獸場就那麽大,俞昭又不是個安分的,自從安折夕成功沒讓他偷聽到後,恨不得耳朵長進牆裏。


    “那帶上我啊,我跟你一起去江淮城。”跟著消息走,比到處打聽快得多。


    安折夕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誰家好人帶著麻煩到處跑。


    但話又說回來,帶著麻煩總比不知道麻煩從哪爆發好。


    “厄生帶人留下,不許任何人踏足鬥獸場。”


    厄生點頭,“明白。”


    江淮城算是他們第二個大本營,每個角落有多少牛鬼蛇神一清二楚,跟晏白商行有很多合作,卻沒發現他有任何異常行為。


    俞昭帶來的人全留下了,不知從哪又帶來一批新手下,跟隨他們一同去江淮城。


    沒刻意瞞著晏白,他們到時對方在門口迎接。


    傅雲站在他身後,神色還算平淡,眼底卻都是疲憊。


    據說晏白對她已無餘情,反倒是傅雲心中愧疚不願離開。


    這對怨侶在江淮城流傳的故事版本堪比聽弈閣發家史。


    “你來啦!”晏白肉眼可見的愉悅,“聽他們說你來是有重要的事問我,你放心,我知道的絕對全部告訴你,毫無保留。”


    坦誠的絲毫不像是會在暗中操控一切的人。


    但名單上的人確實都有嫌疑。


    聽弈閣宴客廳。


    這裏裝潢華貴,搜羅了不少各地的名畫瓷器,晏白是這裏的常客,仍忍不住目光流連其上,好半晌才收回。


    侍女上茶後恭敬離開,天璿的蘇楚站在安折夕身後,遞上一遝紙,“樓主,這是川斷查到的。”


    關於晏白的曾經,小到一次小的生病都有記載。安折夕漫不經心地翻著。


    即使這個沒問題也不能說明什麽,有時候他們查到的隻是對方想讓他們知道的呃呃額而已。


    她向來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一個人。


    “坐,你大概知道我們找你所為何事吧?”


    晏白無奈,“對我就直接用審訊那一套了?起碼告訴我是關於哪方麵的吧,也讓我知道往哪方麵回想啊。”


    “一些不能放在明麵上的要掩人耳目的交易。”


    晏白身體坐直,“那這個可多了,需要我一件一件說嗎?”


    哪個勢力沒個地牢,抓緊裏麵的人進行的訊問,,很少是不需要避人耳目的。


    “關係重大,甚至能影響朝堂局勢的。”


    晏白能跟鬥獸場有關係,至少是知道這個勢力背後牽連的。


    “你說鬥獸場?”果然,晏白很快就想到了。


    他手指摩挲著茶杯,“我接觸到鬥獸場其實是個偶然,我體內的蠱蟲你是知道的,當初試了不少辦法,得知鬥獸場背景神秘,坐擁寶物無數,便想著接觸背後之人看看,結果你應該能猜到。”


    鬥獸場背景確實深,一層掩著一層,朝廷中人隻是它最表象的殼子,他黃金白銀靈石往進砸了不少,勉強搭上中層的邊,卻仍被排斥在核心之外。


    後麵他想活的心不那麽迫切,也就把鬥獸場放在一邊了。


    安折夕剛好翻過這部分內容,跟晏白所說的絲毫不差,其他的也都能查到,像是有種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誠。


    “你如何知曉鬥獸場的?每一處細節我都想知道。”


    時間有些久遠,晏白邊回想邊描述。


    這次安折夕沒用防竊聽的法子,他們在裏麵說了多久,俞昭就在外麵聽了多久。


    喝著茶眯著眼,看不出多認真,卻始終沒離開。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好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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