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之後,薑槐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


    他的行李並不多,楚河倒是搞得和搬家一樣,整個衣櫃全是衣服,鞋櫃裏也都是他的高檔球鞋和皮鞋。


    薑槐笑著調侃他道。


    “倒也不用整的以後都回不來了啊。”


    楚河卻是難得的沒有去迎合薑槐的玩笑。


    他聳了聳肩說道。


    “大哥,咱這種......吊車尾的,和你不一樣,之前在墨羽老師的隊伍裏,我隻執行過一次任務,就是電影院那一次,結果你也知道了。”


    “要不是你和陸晚吟,可能我已經嗝屁了。”


    “所以啊,從那一次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什麽心理準備?”薑槐問道。


    “每一次任務,都可能是最後一次。”


    楚河合上了行李箱的蓋子。


    然後看著身旁堆放的好幾個行李箱。


    “本以為,我加入了夜魔巡遊,就可以安生太平了,唉,這時代,終究不是為廢物準備的。”


    他老氣橫秋地拍了拍薑槐的肩膀。


    “大哥,不要為我難過,我願意作為你們這些強者的墊腳石,踩著我們,往上爬吧,然後去到更高的地方,看到更多的東西之後,記得給我燒紙,告訴我強者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薑槐愣了一秒,然後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楚河的臉色。


    他語氣冰冷,甚至有些慍怒。


    “我救你,不是讓你做好隨時去送死的心理準備。”


    “大哥.......我。”


    楚河也懵了,他捂著被打得有些紅腫的臉,有些不知所措。


    “你給我聽好,楚河,別人我管不著,但你現在是夜魔巡遊的人,夜魔巡遊不當逃兵,但也絕對不當別人的墊腳石。”


    “可是我很弱啊,大哥......你根本就不明白,像我這樣的弱者是沒有生存空間的。”


    楚河捏緊了拳頭,他一把揪住了楚河,將其狠狠按在衣櫃上。


    “你以為我很強嗎?!我被兩個雜種耍得團團轉!隻能被動地接受其中一個雜種的提議!這就是你眼中的強者嗎?!”


    “大......大哥......”


    楚河被薑槐突如其來的憤怒弄得有些局促,再加上薑槐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領。


    讓他有些難以呼吸,所以此刻說話都有些吃力。


    薑槐鬆開了手,楚河順著衣櫃滑坐在了地上。


    “楚河,聽我說。”


    薑槐努力壓製著那種憤怒。


    已經多久沒有被憤怒支配了,這段時間他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一直在和憤怒的情緒做著抗爭。


    “我和你比起來,我很強,但是我也有不得不戰勝的敵人,不得不保護的人,我必須要絞盡腦汁周旋其中,為什麽?因為就像你一樣,我在他們麵前也很弱。”


    “......究竟是什麽人啊,會讓大哥你都覺得棘手,是協會的人嗎?”


    楚河撓著頭問道。


    “你別管是什麽人,我隻想告訴你,我比你強,他們比我強,但這些都隻是暫時的,你要想的不是成為我的墊腳石,而是努力的變強然後站在我身邊!因為你是我兄弟!”


    楚河的瞳孔慢慢瞪大。


    他的眼珠子裏居然開始噙滿了淚水。


    “大哥......是我剛才說錯話了,從小到大,即便是我的家人,也從來沒有對我抱有過這種期待,他們甚至覺得我還能呼吸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啊?不是,再怎麽說你這已經不是廢物了,是單細胞生物了。”


    盡管薑槐現在正在氣頭上,但是聽到楚河的話也有些繃不住了。


    但楚河直接抱住了薑槐的大腿,鼻涕眼淚不停地往他褲腿上蹭。


    “大哥!你不僅救了我的命!還原因相信我這麽個廢物!我不會辜負您的!”


    “唉!臥槽!行了!行了!你這也太磕磣了!我去!鼻涕!”


    ...


    ...


    不一會兒,楚河的大少爺身份就體現了出來,一個又一個的侍從來到宿舍幫他把箱子給拎了出去。


    “大哥,要不要幫你收拾一下?”楚河問道。


    薑槐看了看自己背著的挎包,沉默了良久後說道。


    “不用了......我的行李,都在這兒了。”


    “啊?難怪我看你一天到晚除了學院的製服和睡衣就沒有別的衣服了,合著您隻帶了內褲來啊。”


    “趕緊滾。”


    打發走了楚河,薑槐來到了陸晚吟和尹佳的房間門口。


    因為考慮到尹佳在,所以薑槐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尹佳。


    那門一開,雪女的寒氣立刻滲了出來。


    現在可是十一月份了,這本來天啟就夠折騰人了,這麽一股寒風往臉上一吹,薑槐當場打了個哆嗦。


    “薑槐,晚吟她......”


    尹佳有些為難的看著薑槐,然後眼神瞥了一眼身後。


    薑槐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就見陸晚吟正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地疊著衣服。


    她的衣服都很舊,看上去也比較便宜,但每一件陸晚吟都十分珍惜,小心翼翼地將其疊放。


    “她從昨晚回來開始就一直不說話,我一開始以為是不是我的寒氣讓她生病了,可看著又不像.......薑槐,你,你能不能去看看,正好我東西收拾完了,我,我先走了。”


    說罷尹佳逃也似的拎著旅行箱離開了房間,卻也將這裏留給了薑槐和陸晚吟獨處。


    薑槐進了臥室,關上了房門,而後走到了陸晚吟身邊蹲下,和她一起疊放著衣服。


    可能是他運氣不好,一伸手就拿到了一條黑色的小內褲。


    嚇得薑槐趕緊將其放到了一邊,轉而拿起了一件毛衣。


    但讓薑槐奇怪的是。


    如果是平時的陸晚吟,一定會在自己放下內褲之前拽著自己的手腕。


    然後用那種小惡魔一般的笑容看著自己說出一些比如:哎呀~想摸摸姐姐的內褲,你早說嘛,大大方方地看嘛,要不要姐姐送你一條~


    這樣的話。


    可現在,陸晚吟明顯剛才是瞥了薑槐的手一眼,但卻什麽都沒說。


    “是誰又惹咱大小姐生氣了。”薑槐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半開玩笑地說道。


    陸晚吟的手頓了頓,然後一邊幽幽開口一邊繼續將衣服疊放整齊。


    “薑槐,你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的事嗎?”


    “記得,就是你九歲還尿床,然後被芸洛姐揍了一頓的事。”


    “八歲!”陸晚吟轉頭瞪著薑槐。


    還好,情緒還算正常,身體也沒什麽問題。


    “而且誰和你說這個了,我,我說的是........我親生父母的事。”


    薑槐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記得,你的父母死在了一次獸潮當中,你的母親在最後一刻覺醒,為你擋下了那些碎石和瓦礫,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陸晚吟點了點頭。


    “我一直都盡量不去想我母親死前的表情,直到最後,她還在和自己說著話,安慰著我......還告訴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薑槐放下了衣服,然後慢慢轉頭看著陸晚吟問道。


    “為什麽突然想到這個了,是因為做噩夢了?”


    “不是。”陸晚吟小聲地歎了口氣,自嘲一般地說道。


    “我小時候所經曆的那次獸潮.......”


    “就是在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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