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於筠也好奇,伸手道:“你拿來給我看看。”


    方才那一眼匆匆,不過那種玉色難得應該是那個東西才是。若真的是,那就不是容歆給的,說不定容歆又騙了見輝。


    見輝自然不肯,將東西藏在懷裏,不肯示於人前,護著自己孩子似的護著玉墜子,搖頭道:“歆姨的東西,你們不配看。”


    這群白眼狼,我才不會讓你們玷汙歆姨的東西!


    “我隻是看看那個東西到底是不是師娘的。”魏於筠方才就掃了一眼,沒看清那個玉墜子什麽樣,但記得那個品紅色的穗子。


    這個顏色是師娘喜歡的顏色之一,而且穗子裏麵摻雜幾縷金線,他上次記得看過類似的穗子就是在玉鷂笛。


    為何能記起,也是因前幾日他剛看過那支笛子。若是沒看過,時間如此久遠,魏於筠未必想得起來。


    也是巧合。


    “這是歆姨給我的,不可能是林絮溪的東西。”見輝想見玉墜子放回儲物戒裏,怕到時候在荊棘井裏弄丟,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嚴褚華及時阻止見輝的動作,正好按住他的手,伸手想去拿,卻被躲開,他輕聲道:“我看看,不會拿你東西的。”


    或許見輝對他還算有些情分,想了想還是將玉墜子拿出來,放在掌心。


    掌心裏放著一個柳葉形狀的玉墜,下麵的穗子就是品紅色摻雜金線。而且看得出穗子有些年月了,已經不再嶄新。


    “這個,不是師娘的嗎?”嚴褚華撚起那個玉墜子,左右端詳。


    見輝卻十分肯定道:“這是歆姨的,是歆姨給我的!林絮溪怎麽可能會給我這樣的東西?這是師父給歆姨的,然後歆姨給我,說是陪著我。隻要拿著它,哪怕歆姨不在我身邊,都會護著我的。”


    說起這個,見輝的眼淚又止不住,低頭哭起來。


    “大師兄,你看看。”看見輝這樣堅定,搞得嚴褚華都開始有些懷疑從前的記憶,難不成又出錯了?


    魏於筠接過玉墜子,先摸一下玉墜子的質地,隻是入手他就確定那一隻玉鷂笛的質地是一樣的。


    再看那個品紅色的穗子,越發確定。


    “玉墜子是師娘的,不是容歆的。”魏於筠撚起上麵的那個繩子,讓玉墜子在見輝麵前晃。


    “不可能!這是歆姨的。是歆姨親手給我的!怎麽可能是林絮溪的,你瘋了是不是?”見輝怒急,搶過玉墜子緊緊攥在手裏。


    在他眼中,這幾個人都是林絮溪的走狗,就是故意陷害歆姨的。


    魏於筠也不惱,反問道:“你看到了嗎?這個墜子是什麽花紋的。”


    “是一片柳葉,我日日看著比你都清楚。”見輝冷笑道:“是柳葉的,然後與林絮溪有何關係?”


    魏於筠歎道:“因為柳絮啊。林絮溪,柳絮。”他也不指望說出這句話見輝就能明白什麽意思。


    “這未免太過牽強了吧。因為林絮溪有個柳絮的絮字,你攀扯這東西是林絮溪的。大師兄,你真真是為了林絮溪盡心盡力啊!可惜,她看都不看你一眼,你隻做無用功罷了!她不念你的好。”


    見輝自以為占了上風,繼續嘲笑兩人,他道:“林絮溪就是個白眼狼,你們對她這樣好她不會念你的好,哈哈哈哈!我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麽想的,歆姨這樣好,你們卻還是湊到林絮溪身邊。”


    這話聽得一旁押送的規訓院的人都覺得刺耳,兩個人對視一眼後又同時癟嘴。


    可能他們都不知符山弟子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居然會討厭林真人。他們也都認為林真人離開符山,真是痛快。


    “這就是師娘的。”魏於筠打斷見輝的笑,他歎道:“我從小就見過這個東西在師娘手裏,怎麽可能會是師父送給容歆的呢?就算是要送,也應該是師娘送給容歆才對。”


    “而且,玉墜子是師父與師娘的定情信物,這樣重要意義非凡的東西,師娘又怎麽可能會送給歆姨。”嚴褚華在一旁補充道。


    可見輝不信,失口反駁道:“不可能!是歆姨給我的,是那一年我受傷她不眠不休照顧我多日,但因為事務不得不離開,特地將玉墜子留下來陪我。就是為了讓我不害怕,我都記著呢。”


    也是因此,他才知道誰真心對他好。


    “你瘋了嗎?”嚴褚華蹙眉,問道:“可是那一年你第二次出任務,師娘沒隨你一起去結果你卻受傷了,養了好幾日,可是這事兒?”


    “是。”見輝點頭,他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就孤零零的在床上被歆姨照顧那麽多人,沒人來看他沒人關心他,多虧歆姨他才沒病死在房中。


    隻是他想不通嚴師兄居然知道。


    “你們不是不知我受傷嗎?甚至從來都沒有人來看過我,你又怎知?”


    “說什麽鬼話!”嚴褚華反駁道:“我去求安濤給你弄了多少藥來,怎麽就無人知曉了?那些藥,都喂給誰了?”


    他的好心,怎麽當事人還不知道?


    “我給你的藥也不少啊,還有言曜和景越,他們也是對你十分關心,你昏迷時我們去看過好幾次,隻是師娘說你還在昏迷,叫我們不要打攪你。她會照顧好你的,我們怎麽沒去看你了?”魏於筠也氣急。


    他們好好的師兄弟,怎麽在見輝看來關係這樣淡薄。


    本來要催促見輝動身的規訓院的弟子,聽到這師兄弟三人對峙,也都不開腔,就站著靜靜聽著。


    他們也奇怪,這容歆這樣好的手段,居然能挑撥離間成這樣,而且還沒人意識到?


    “不,不可能!”


    見輝是不信的,他搖頭反駁道:“歆姨說她照顧我的這幾日沒日沒夜,合眼都沒有,你們都沒人來看我!她一進來看到我滿身是傷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心都碎了。你們,你們又怎麽來看過我?”


    “容歆到底還撒了多少謊?”嚴褚華聽完見輝的話,隻覺得心驚肉跳。他自喃道:“太可怕了。”


    從前,他們到底被多少謊言蒙蔽啊。


    “歆姨沒撒謊!”見輝又哭,隻是這一滴淚卻不僅隻是為歆姨,還為他自己,他哭著解釋道:“我愛哭性子也怯懦,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與那個白石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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