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林絮溪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審視眾人,笑問道:“一開始就是你無理取鬧,怎麽怪到我們頭上?陶風之已無數次告知玄雷塔不在矜寶閣,是你執迷不悟,你為了玄雷塔還來玄宇宗鬧事!”


    “可笑!”


    陶風之展開折扇,湊到周景越的耳邊問道:“林真人這樣口吐蓮花舌戰群儒,你怎麽一點都沒學到?”


    “因為都被嚴師兄學去了。”周景越小聲歎一句。


    他們師兄弟五人,大師兄行事如師娘沉穩,嚴師兄如師娘那般聰慧,言師兄像師娘那樣伶牙俐齒。


    就算是愛哭的見輝,調製朱砂的手段也像極了師娘。而他,倒是沒什麽地方像的。


    “我倒是沒見過你那位言師兄。”


    周景越:“養傷呢,一百鞭煉魂鞭,神識沒那麽快好。”


    最奇怪的還是劍純,不都說林真人寡言少語,嚴厲呆板嗎?怎麽將他們幾個人說得啞口無言。


    現在反倒是他們不知該如何收場。


    “我知道你們不知該如何結束這場鬧劇,我提議讓泓擎給陶小輩賠禮道歉,我相信宗主也不會再計較。”林絮溪看向陶風之,勾起一個笑容。


    既然我決定護你,便不會讓你受委屈。雖然那些白眼狼不值得,但陶風之是個聰明又懂感恩的人。


    因為這個笑陶風之心都停了半拍,原本狡黠風流的笑容突然顯露出幾分傻氣。


    這卻讓周景越想到從前,從前師娘對他們也是這樣,護犢子得很。但凡別人想要欺負他們,都是師娘先站出來的。


    唉,如今,周景越轉頭看著陶風之。他開始羨慕風之了,他得到了從前他嗤之以鼻,現在又求而不得的東西。


    “泓擎,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林絮溪放軟語氣,轉身下台階走到他跟前,感慨道:“你從前對我們也是如此仗義,有什麽事情也會替我們背鍋,不是嗎?”


    她伸出手,最後收回。


    泓擎知道林絮溪說的我們,是她和太子。從前他是太子伴讀,如今回憶從前,竟有幾分感慨和雀躍。


    他雀躍林絮溪居然記得從前,細想之下挺開心的。


    “是啊,從前我是如此的。”那麽近看著林絮溪的眼睛,看著她穿著紫色衣裳,心軟了一塊。


    “泓擎!”劍純不曾想這個林絮溪這樣好的手段,隻是隨口幾句話,就將泓擎哄得團團轉。


    現在若是道歉,不就證明之前都是他們的錯嗎?是他們惡意扭曲事實,讓弟子說謊,讓這些人來施壓。


    就是劍宗的錯了!


    劍純怎麽不知道泓擎是個那麽蠢的人。


    “陶風之到底是小輩,你那時候語氣也確實不好。給他道個歉,也全了你在外的名聲。”林絮溪沒有給劍純說話的機會,往後退一步,回頭溫聲道:“陶風之,下來。”


    “是!”陶風之不情不願地下台階,站在泓擎長老跟前,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林真人。


    方才還開心,現在又不高興了。


    現如今泓擎進退兩難,方才被林絮溪幾句溫言細語哄得找不到北,沒過腦子就應下,現在好了,不知該怎麽反駁。


    他看向劍純求助,奈何對方理都沒理他,直接別開臉。


    “泓擎,你怎麽了?”林絮溪故作疑惑柔聲問道:“你可是擔心賠罪後玄雷塔的事情?放心,宗主會做主的。”


    反正宗主做主,給不給那是宗主的事情。玄宇宗那麽多劍修,他們也要玄雷塔鍛煉筋骨。


    也沒說給你給,隻說你放心。


    陶風之看著林真人出神。


    “是我失禮。”泓擎小聲說完側身背對著陶風之。若不是看在玄雷塔和林絮溪的麵子上,他不會低下頭。


    反正隻要得到玄雷塔,其他的也無妨。


    “晚輩得罪了。”陶風之作揖後一甩袖,就跟在林真人身後。


    劍宗的人一個個氣得眼斜鼻子歪的,都一副你不爭氣的眼神看著泓擎。真是別人一說話,他就顛顛兒地往上湊。


    劍純拂袖,氣衝衝地離開。


    宗主也沒再留人,吩咐各位各自去了。


    林絮溪欠身退出,她不曾想因為這件事鬧得宗主又不高興。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別出事。


    “近來宗主似乎有些疲累啊?”陶風之跟在林真人身後小聲問道:“可是有什麽事情分心?”


    “嗯,要突破了。”林絮溪點頭。若是宗主能活過這一次浩劫,必然突破大乘期。


    周景越捂住嘴,訝異道:“大乘期!”


    若真是大乘期,玄宇宗就是第一個有大乘期修士坐鎮的宗門,屆時,尊一句天下第一宗都不為過。


    思及此周景越有些歡喜,轉頭要問好友時發現風之的眼神一直落在師娘身上。而且神色與從前時候不同,有些奇怪推推他。


    “何事?”陶風之嚇一跳。


    周景越尚不明白那眼神裏是什麽,輕聲問道:“你做什麽這樣看著師娘啊?”


    聞言,陶風之隻是笑而不語。


    “林絮溪,溪兒!”


    林絮溪下台階被叫住,看著泓擎跑上來。心道:這廝,莫不會方才認真了吧?


    那兩年多的折磨她就已經看清泓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但也不能這樣說。他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隻要你表現出一點點怯懦,他就會將全部的脾氣和怒火都發泄到你身上。輕則打罵,重則試劍。


    “溪兒。”泓擎站得比林絮溪低兩個台階,這才與她平視,問道:“我問你,玄雷塔是否真的會給我?”


    “宗主做主,而且以宗主的性子,若是真的沒用他會給劍宗行個方便的。”林絮溪模棱兩可,並未給出一個準信。


    “你是為了我,才和宗主這樣說的對吧?”泓擎現時也不顧得在外頭,他伸手想去撫摸溪兒的臉,喃喃道:“你一定是對我有意,否則不會這樣幫我。”


    林絮溪看到伸過來的手,第一反應是生氣和畏懼,側頭閃避。


    從前她被泓擎囚禁的時候,他隻要伸手不死掐脖子就是去挑開她多年未愈合的毀容的臉。


    “昏了頭了你!”陶風之氣的三步並作兩步跳下台階,用折扇打掉泓擎的手,嗬斥道:“你要對林真人做什麽!”


    方才若不是林真人躲避及時,還真讓他摸上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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