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陰有天上的背景。他要是看上哪個凡間女修,還別說,女方還真就是高攀了。如果天上的高枝還不高,那就沒剩幾枝了。


    可惜得很,形夢可不這樣想。轉過來說,天高皇帝也遠,靈天之下,人家五行宗也有足夠的高度。


    離陰的三徒弟,陰軌,那也是個人物,雞鳴郡下品人君。陰軌之徒黃度就可惜了,火靈侯判斬立決時,估計至少有那麽片刻,地侯的心也是慌的。李唯一此刻是何種心情,火靈侯與雞鳴侯該也能理解。人家要是勢大壓人,一般人還真就沒轍。


    黃度的案子,最終結果就是他一人所為,與陰軌無關。這也是靈天之下少有的錯案。也不能說錯吧,反正就是漏了陰軌這麽一個罪魁禍首。


    就目前而言,陰軌官複原職也是時間問題,他依舊還得是雞鳴郡的刑司君。隻不過,人君教徒不嚴,需要百年思過而已。


    玉殘仙子為何要來找這離陰老祖?為人消災罷了!人尊要是有心為難小輩,李唯一可能就要倒黴。


    還好,黃度他自己作死,李唯一可連人都沒見過。離陰再有不滿,玉殘仙子這簪子都拔下來了,估計他也隻能認了。


    其實殘尊更想去找火靈侯,可這離陰偏生就與她有舊。經過一番思量,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故人相見。


    上山途中,離陰取出了避火珠。這可不是什麽仿製品,實打實就是大名鼎鼎的避火珠,三昧真人親自煉製的寶貝。想要煉成這寶貝,天時、地利與人和,可謂是缺一不可,就連三昧真人也沒把握還能再成一珠。


    避火珠勉強也能避開離火,加之有鎮火台擋在了前麵,這劫天上等的避火珠也就將人護上了山來。等到火鳥落地,李唯一擦了把汗,北陰殿總算是到了。


    “小心鳥兒打噴嚏!”還好有殘尊及時提醒,李唯一也算躲得及時。他能感覺到,若非有主人命令,這鳥畜生別說是馱他,鳥都不會鳥他。


    三人走進了大殿,一陣涼意襲來,這下子舒坦了。放眼望去,大殿之奢華都快趕上錦鯉宮了。一眾童子也忙了起來,有人招呼火鳥,有人招呼老祖與客人。


    離陰將人引入了雅室。一問之下,心殘得了個火苗,想要到離火洞種下。離陰接過火苗觀察了起來。這一瞧可了不得,竟然是火命奇苗。求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求,這時候就算殘尊不想種下,離陰也得著急。


    不大會兒功夫,離陰搖起頭來。二人心頭一緊。離陰問:“上人可曾去過離火洞?”


    心殘回複:“水命之人,誰去受那活罪!”


    離陰神秘一笑,說道:“離火洞確實可以煉化火苗,可得到的多半就是火木灰。”


    心殘疑惑道:“上人意思是?”


    離陰回話:“木身潰滅,火苗凝精。幼苗要是拿來浪費,這可不太劃算!”


    李唯一心頭一驚,玉殘卻是施禮道:“還請上人教我!”


    “不敢!”離陰道,“火苗培育非比尋常,上人若信得過,故人可以代勞。”


    心殘麵帶驚喜,說道:“無故獻殷勤,有何求,說!”


    離陰哈哈一笑,接著他就開始了傳音。玉殘仙子眉頭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成!”


    離陰引二人到了南廳。這室內後頭還有一道大門,聽說是通往室外的陽台。他吩咐童子去打開大門。倆童子小心翼翼,開門之後還躲得遠遠的。


    果不其然,這熱浪已經撲麵而來。外間火靈充溢,熱度絕非室內可比。這門內門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這時候,離陰說:“南廳此處才是植苗的好地方。”


    二人點頭時,離陰吩咐童子取些寶物來。坤丘土、幻海液,還有靈植盆。童子很快就拿來了。看來陰火尊者要在此種下靈苗。


    依著慣例,離陰或可稱之為陰尊,可這稱呼好像有些別扭,故而世人稱其為陰火尊者。


    果然,離陰再次朝童子下達了指令。填土入盆,栽植入土,隨後還灑上了些幻海液,童子的事也就算完了。


    接下來離陰要親自動手。二指夾住一張靈符,人尊口中念念有詞。不大會兒功夫,靈符亮起。離陰靈手一撥,靈植盆置於室內離門七尺之地,地上還隱現了七條界線。


    隻聽離陰接著吩咐道:“童兒聽著,可得盯緊,不準關門,不準施肥,不準澆水,靈符將熄時,告知老祖。”最後他還不忘補充了一句“可別瞌睡,苗子若有萎靡,老祖抽你!”


    將走之時,離陰轉頭又對童子說道:“有何禁忌,複述一遍!”


    小童回道:“不準關門,不準施肥,不準澆水,不準瞌睡。”


    老祖眼睛一瞪,小童又道:“靈符將熄時,勿忘告知老祖!”最後這句童子加了“勿忘”二字也算是禁忌了。


    “孺子可教!”老祖點頭。不得不說,他這也是非常小心了。


    玉人心道:“簡單之事可不簡單,離陰使喚人倒也有點門道。”有時候細節還真就決定成敗,傳達與貫徹往往也是一門學問。


    三人轉移到了北廳,茶話間玉殘問植苗大概需要幾年。離陰說道:“七日進一尺,七進飽靈之後,七日退一尺。如此六進六退後,置於陽台七七四十九日,靈符不滅,靈苗就能成材!”


    客人驚訝間難免對望了一眼。心殘說道:“這麽快!是否有揠苗助長的嫌疑?”


    離陰笑道:“你別說,還真就是如此。此為偏門之道。靈物成長於瞬息之間,反觀俗者縱然苟活數百年,未能有成氣數已盡。”


    李唯一駭然,所謂術業有專攻,這離陰老祖果然有一手。北爐大師,妙材的《奇木雜記》貴在駁雜,論起這偏門一道,離陰好像還要高明些。可見,這旁門左道有時也不容小覷。


    二尊對弈行個樂子,正好打發時間。童子時而就會來報,離陰視苗子的長勢,口中的念詞好像還有所不同。李唯一一頭霧水時,心殘也問出了二人心中所想。


    離陰哈哈一笑,說道:“口述而心生,念詞不給苗聽,本人心知即可!”


    心殘施禮:“上人高見,王某人受教了!”


    李唯一心中好笑,原來咒語是念給自己聽的。要是念給靈苗聽,好像確實是對牛彈琴。


    七日後,幼苗果然高出了一個頭,距離擺放也就進了一尺。又七日後,幼苗再高幾寸,再進一尺。如此又是七日,雄赳赳氣洋洋,幼苗打起精神又結實了不少。等到六進於七尺之處,樹木已經有一人之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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