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在霽秀宗擺擂。這下好了,秀麗一眾徒子徒孫個個摩拳擦掌。這可是極佳的表現機會,豈容錯過。


    霽秀宗人聽說,擂戰定在了明日卯時。一來,東棲上人今日有過比鬥,大門派可不能占了別人便宜。二來,霽秀宗也得定下人來。


    顏客殿雅間內,李唯一對質森仲虎,柳大用作陪。李唯一有言在先,仲虎必須如實回答。說來也是蹊蹺,森仲虎儲物袋內突然就多出一株火靈芝。這老森也是抓耳撓腮毫無頭緒,既不敢認也不敢否。


    話說今日森、劉二人作客火行洞。李霽風麵色和善,言語謙遜,沒兩下子就博得了二人的好感。


    眾人把酒言歡,其樂融融。醒酒湯很快就見了底,眾人酒力不支紛紛倒地。其間,仲虎得知此洞存有火靈芝。李霽風大言不慚,天下人有膽就來盜寶,準叫他有來無回。


    森仲虎或許是心中有氣,這麗人仙子也算虛偽,分明有火靈芝,偏說沒有。一來,兄長有求之物;二來,秀麗心口不一;三來,李霽風醉漢跟前說狠話。森仲虎越發也就有了想法。


    借著最後幾口醒酒湯,虎軀邁著醉步朝洞內深處挪了過去。醉酒之人,他或許還真起了這賊心。瞧他此刻說話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他當時沒有想法多半也是假的。


    賊心或者有了,至於賊膽,酒氣上頭豈有怯懦一說。問題是,醉酒之人,何時,何地,如何得手,森仲虎卻是一問三不知。


    可笑這傻子還一直以為是因為偷酒才闖了禍。可事實是,所謂偷盜之物,所指其實另有其物。偷個私酒最多算是私人恩怨,可他要是偷了火靈芝,罪名可就大了。這不再是私人恩怨,已經涉及到了霽秀宗。


    李、柳二人見狀,轉而問起偷酒一事。森仲虎無奈,他也隻能是一攬全包,歸咎於自己貪酒。眼見當事人都承認了,柳大用也隻能搖頭了。


    最後很是玄乎!這柳大用竟然又問起了老問題,他是何時何地如何得的手。要知道,即便吃醉了,劫仙醒來,一問三不知也不太正常。有沒有可能他是真的不知。


    柳大用為何有這疑問?原因也很簡單。守護火靈芝,這事非同小可。旁邊的傀儡狗咋就沒點反應。按理說,這小狗該與人打一架才對。就算人會喝醉,傀儡狗它咋可能喝醉。可這小狗卻沒有與人打鬥的痕跡。


    經人這麽一提醒,森仲虎好像也感覺到了事有蹊蹺。他隱隱記得,當時他還一個勁提醒自己,偷雞摸狗的事虎爺可不能幹。那時他好像還沒見著有火靈芝。


    果不其然,仲虎自打讀了些書,這人品還是可信的。眼見事有轉機,可李唯一卻搖起了頭。這事難辦了!


    也怪他二人衝動,如今的焦點問題已經轉化成了無知小輩挑釁名門大派。這事情本來不大,森仲虎可以說自己偷芝未遂。至少從結果來看,這火靈芝還在。秀尊可能會有小懲,甚至隻會是言語警告。


    二人可是應邀作客,大能尊者也得麵對這個事實。問題就出在,張錦那門人羞辱了森仲虎,李唯一一時失了理智,要是早知有仲虎偷酒這事,虧心人還真不一定有動手的衝動。


    來者本是客,無端不給主家麵子,當眾逞能還不懂得圓場。李唯一要是認個慫,賠個不是,這麗人仙子也不至於欺客。


    可惜得很,李唯一竟然當眾打敗了張錦。人尊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是。森仲虎就更過分了,他甚至已經激怒了霽秀宗所有人,秀尊這才動了真怒。小輩既然逞能,那就證明自己有能。反觀偷盜一事,早已經不是重點。


    如今仲虎就算想翻案也難。如此一想,李唯一嗬嗬一笑。森老弟做賊行竊,這事霽秀宗人要是認定了,他們也無話可說。


    其實他言下之意就是,名門大派認定了的事,其他人又如何還能多嘴。當然,這話他不能說。反正有言下之意就是了。


    兄長既然發了話,仲虎也點頭認了,誰叫他真有過那賊心。柳大用當然也曉得了徒弟唆使森仲虎偷了三師兄的私酒。他哪裏還坐得住,得趕緊去訓徒再去找師兄賠罪。


    明白人也會犯糊塗病,李唯一這九九劫仙也不例外。有些人有時就是這樣,這一回他真就是衝動了。


    如今也別說誰連累了誰,明日擂戰也成事實,二人都是自找的。誰要敢說霽秀宗無人,那簡直就是笑話。


    李唯一可沒時間多想了。他與仲虎拳來腳去切磋了大半夜,這才打坐調息起來。


    霽秀宮顏華殿,柳大用向師尊匯報了李、森二人對質的結果。秀麗柳眉一皺,認了就好,此刻人尊可沒心情為其翻案!


    其實秀麗原本很是關心這事,她對森仲虎還真是喜出於心。所謂愛屋及烏一點不假。


    自打愛徒謝明成死去,秀麗心力憔悴,隻把冉、陳二徒孫當成了心裏寄托。可惜二人竟然不成器。


    後來聽聞兩徒孫跟了好人學了好,麗人心情大好。徒孫命裏的恩人自己可不能薄待了對方。哪知世事無常,這人那虎腦袋究竟是咋長的。


    正因為秀麗對兩徒孫有所期待,這才對森仲虎有了好感,也才有了森、李二人霽林之行。秀麗可不認為給些寶物就是最好的答謝方式。


    禮不必重,此尊主要想借機栽培一下森仲虎。留客之意其實是秀尊之意,意在觀察小輩。對方要是可造之人,秀麗說不準會親自調教一番。


    秀麗一番心思,柳大用隻要不傻,基本可以吃透。昔日,客人初來,師尊賞月,口中掛念徒孫小輩,人尊順便還提了下有為青年森仲虎。


    柳大用留住關鍵人物,其實意在森仲虎。既然師尊喜歡這劫天虎妖,柳大用當然就要交好李唯一。隨著不斷交流,其實柳、李二人相互也是認可的。


    月色正當時,遣返了徒弟,秀麗舉首沉吟:“機緣不可強求,莫非天意如此,此子不可造!”


    霽秀宗顏修殿。密室前,張錦略顯恭敬。隻見他對壁施禮,然後說道:“外人挑釁,請二師兄定奪!”


    看來他這二師兄不簡單,竟然讓同門師弟如此恭敬。要知道,此刻對著牆壁行禮的人,那可是九九劫仙,是靈州的大酒師,他也算個鼎鼎有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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