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值得推敲。林賦有要是有意煉化這具身軀,徹底融合不可能,隻求長得與元神有些像倒也不難。就不知為何,他就想保留這肉身的原貌。


    如今這女鬼,她隻怪陰陽有異,不男不女已是注定。奇傀之怒就在於此,但凡能舍去這具女身,他也不至於被逐出師門。


    現如今,秦應心的情況是,元神與身軀不一,修為原本已經大損,可她卻修了冥界來的邪功。除了這冥界邪功,她還真沒有更好的選擇。


    大半個時辰後,徐娥回歸。她與女鬼前輩當然又說了些話。經過了解,原來這李師弟身世倒也坎坷。秦前輩為了報仇,不得已才偷了霽秀宗的邪功,如今已經是個心存死誌的人了。


    看來這秦應心終究還是不能保全這具身體的原貌。或許是功法使然,如今的女鬼哪裏有個清風仙子該有的樣子。換個正常人,誰願做別人,誰又甘願做鬼。


    徐娥一番解釋,李子然卻捂住了耳朵。他不願多聽,更不願多想。林賦有是他這一生必殺之人,這股執念已在心中發芽,他無法接受對方的好。


    徐娥也不知如何安慰這個師弟。想起來一事,她隨口說道:“授業師兄何以刁難你?為何師尊不理解你?師弟你可知,修道必先修心立德。你一身戾氣,哪個師兄會喜歡你!又有哪個師兄會教你本事!”


    徐娥這話一出,李子然如夢初醒。他呆立在場,靈州一等一的大門派,當然注重弟子德行。名門中人如果也如他這般,與俗人有何不同。


    難怪形尊對他失望,原來是他自己有問題。仇恨已經讓他無以自拔。其實這也不能怪他,換誰有那麽個美人師尊,不想報仇都是假的。


    昔日謎形初見李自然,人尊先有一番言語。人何以為尊,莫非真是萬人敵?神界以道為尊,人之追求無非就是個“道”字。順乎道者謂之有德。大如天地自然,小如人間百態,一切都在道理中。人之所以為尊,並非法力無邊,其實關乎神界之道統傳承。人尊尚且要做個人,門下弟子當然也要立德。


    劫仙也有參不透的道理。謎形一番話,別說李子然,恐怕人尊自己也要用畢生經曆來證道。修煉瓶頸不在於外顯之能力,有如為人,目光也有長短,此為命定。


    徐娥希望師弟嚐試了解秦前輩,要是所料不錯,這也是個有情人。至於林賦有為何奪舍了秦應心,這秘密恐怕還得李子然自己去探明。


    再說這褚吉,他其實已經發現下方有人,隻是他不曉得有個石洞。此人內心也是忐忑,他虛張聲勢這才嚇退了秦如海。他這已經不是陰謀,是陽謀。由不得人不信。


    褚吉這人就是江湖殺手,後來成了九九劫仙。這種人一輩子生活在暗處,沒人曉得也就不怪了。換個正常的九九劫仙,哪裏可能藏住自己的大名。


    王誌身為霽林殺手,有些殺手組織他也是有接觸的。褚吉欠他一個人情,準確來說,褚吉欠了他一條命。霽秀宗有個厲害人物,他不想摻和這事。如此一來,王誌隻能引薦了這位九九殺手。要是換個九九劫仙,指不定真就沒資格與武靈宗人較量。


    另一邊,呂能將隱刀客捆在了樹上。他就怕這人跑了。如此一來,他也能與同伴去會合。王誌本來被孫叔同追著打。這也不奇怪,殺手的本事與習慣可不是正麵迎敵。名門精英的本事那就不一樣了。


    呂能與王誌會合,二人殺了個回馬槍。孫叔同打一人還好,這下子卻被兩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不得已逃到王仲秋附近。


    果然,王仲秋憑著感應他也曉得敵人來了。別看他病殃殃還一副慘狀,這威武劍一出,呂能與王誌又被嚇跑了。孫叔同瞧了瞧王仲秋,咋比自己還慘。


    過了一陣,武宗三人終於再次聚齊。打此之後三人決定再也不能分開。


    天終於亮了,徐娥與李子然順著秦應心的標記找到了山雞等人。山雞本想責怪幾句,可她畢竟隻是師侄。


    徐娥二人帶回了些消息。李讓聽見說有賊人蹤跡,他給徐娥與李子然記了大功。三百死士也逐一行動了起來。


    徐娥偷偷拿了些吃的,她將食物藏在了說好的地點。秦應心總算吃了頓飽飯。她很滿意眼下的形勢。有正規軍幫忙,有呂能三人伏擊,自己又貓在暗處,賊子王仲秋憑什麽脫險。


    答案很快被揭曉。秦應心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絕望之人會往更高更險處逃離。原本這高度對武鳴山而言還不算高,山勢雖險也還有些落腳處。可惜一場雪崩可能絕了去往陰東的路。王仲秋要是不想冒險,結局當然已經注定。


    要是再往高處去,天險難以揣測,食物來源稀少,氣溫也會更低。他們要是真敢去,李讓都會被嚇一跳。


    秦應心還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三人與其等死,倒不如行險賭命。這也是被逼的。既然想到了,秦應心就在地上寫了“高處”兩個字,她一刻不停自己率先探險去了。


    徐娥又來投食,她也發現了地上的字跡。小仙子趕緊回去報訊。這不,她還沒開口,幾個人已經在阻止李將軍。結果當然無效!李讓分出了百人,他要親自帶著這百人往高處去。


    原來秦商也想到了這一點,賊人要往高處逃。李將軍也是說去就要去,不是說說而已。這可嚇壞了一眾人,他們隻能在一路上多設些補給點,李讓萬一回頭,他也能吃頓飽飯。


    徐娥獻計,不如放鬆警惕,讓呂能幾人來搶點物資。秦商與李讓相視一笑,二人都表示了同意。呂能一方未必可以為友,好在目標一致,讓他們補充點體力也好。


    森仲虎與山雞也探得了呂能四人的動向。結果果然不出所料,加上那女鬼,三方人要殺此三人,這三人當然要往更高處去冒險了。


    獨龍軍依計行事。前方一隊軍士果然傻乎乎往高遠處去設補給點。還沒開打,一眾軍士丟盔棄甲,跑得比兔子還快。呂能四人,一人背個包裹,他們滿意離去。


    隨著人往高處去,地勢越來越複雜。好些地方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通行。李讓一方已經穿上了厚棉衣。有一點,既在情理中,也出乎了眾人意料。四處絕壁,人多已經沒了大優勢。


    對李讓而言,險處藏人,有時察覺了他也無奈。難不成還能飛過去抓人。莫非真要等著賊人餓死或者是凍死不成。


    對秦應心而言,她一番準備算是白辛苦了。本想占個先機,先埋伏下來。可惜天路太難走,到處都難,想指望別人朝自己設想的方位上走,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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