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淩走了。


    阮凝玉滿意了,回頭對低眉順眼的慕容深道:“放心吧,既然謝玄機發話了,他這人最重承諾,定是會尋法子讓你進學堂的。”


    “隻是今後你或許很難睡個好覺了。”


    而慕容深雖然長她一歲,但是也跟她一樣都是在長身體的年紀。


    “沒關係,阮姐姐,進文廣堂很多人都夢寐以求。若深兒抓住了機會,深兒定會好好把握,絕不讓阮姐姐失望。”


    慕容深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著她的身影。


    見他又喊自己“阮姐姐”,阮凝玉心虛得摸了摸鼻子。


    因為上輩子慕容深是狗仗人勢的皇帝,她這個皇後開心得哄著他,不開心也得哄著,折磨了她好久。而這輩子她跟他的地位徹底顛倒了過來,於是她就想占一回慕容深的便宜過過癮,誆騙他是她的弟弟。


    她是爽到了,但沒想到叫了這麽久也便難以糾正過來了。


    阮凝玉希望七皇子永遠都不知道她是芳齡,不然就有點尷尬了。


    她看著慕容深,目光複雜。


    她這樣的決定讓七皇子進學堂,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他的機遇。


    她也害怕會因此而害了他。


    阮凝玉不再多想,回去就讓馮公公將他好好護送回去。


    馮公公遠遠地看見他們,便很狗腿地迎了上來。


    阮凝玉讓抱玉給他賞了塊銀錠子,馮公公便笑得眼縫子都看不見了。


    見一身華裙的阮姐姐跟她的小婢女繞過花園子之後便不見身影,慕容深仍留在原地。


    見他遲遲不挪步,馮公公得了賞,越看七皇子越覺得是個行走的金囊袋,更想卯足了勁巴結。


    於是和藹地問:“七皇子,怎麽了?怎麽還不肯走?”


    慕容深看了眼少女適才離去的方向。


    阮姐姐為她找男人求情,他是該高興的,說明阮姐姐在意他。


    可是……


    剛才阮姐姐的表哥看她的目光,他怎麽瞧都覺得討厭,他很不喜歡。


    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了。


    慕容深於是問馮公公:“公公。”


    馮公公誒了一聲,“老奴在,怎麽了七皇子?”


    “文廣堂的謝先生,是誰?”


    馮公公怔了好久,才知道慕容深說的是誰。


    “七皇子說的謝先生,那來頭可大了!”


    馮公公激動地拍大腿,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


    “知道長安謝氏嗎?那可是百年來京城的世家之首,其他世家都得避其鋒芒。而這位謝先生,便是這謝氏的嫡長孫,更是今歲的文科狀元郎,頂天身世和前途,是眼下朝堂人人巴結炙手可熱的人物,想當初……”


    聽著馮公公的話,慕容深抿唇。


    “我要回去。”


    見自己還沒說話,七皇子便轉身走了,馮公公心裏納了悶了,搖搖頭,便甩了甩手裏的拂塵跟了上去。


    ……


    謝易墨坐上馬車時,臉出奇的黑,氣氛陰沉,就連她身邊的菱香都不敢出聲說話。


    文菁菁頂著詭異的氣氛坐在車上,連屁股都不敢挪一下。


    二表姐正在氣頭上,也不敢說話去惹表姐的煩。


    誰知,謝易墨看著她冷不丁地道。


    “文表妹今日為何不說話了?”


    文菁菁心髒咯噔。


    “你是不是也跟阮凝玉一樣,在偷偷笑話我?”


    “二表姐,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文菁菁急得快哭了,使勁扯帕子,“表妹多厭惡阮凝玉,二表姐又不是不知道!二表姐輸給了阮凝玉我氣惱都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會暗地取笑表姐!”


    她殊不知,性子要強的謝易墨聽到“輸”這一字,那顆自尊心便狠狠揪緊,叫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想到何洛梅說不定會過問考校的事,她就手掌心發涼。


    謝易墨不敢去麵對何洛梅失望的眼。


    她隻期盼著,母親今日不會過問考校的事……


    見謝易墨又黑著臉在那不說話晾她,文菁菁就覺得很委屈。


    二表姐自己考不好,就將怨氣往她身上使麽?


    自己考不好,關她什麽事?!


    文菁菁不禁開始怨起表姐起來,二表姐這回怎麽就輸給了阮凝玉,讓那賤人在文廣堂大出風頭!


    謝易墨一路上都在不安。


    到了謝府後,她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便去了泌芳堂陪母親用膳。


    何洛梅又叫廚子準備了一桌的飯菜等待著她,見菜色比平日都要豐富得多,謝易墨就心髒突突地跳。


    見謝易書今晚沒過來一起用膳,謝易墨鬆了一口氣。


    何洛梅也沒提考校的事,謝易墨心裏的石頭落地,這才安安心心地吃飯。


    何洛梅夾了魚肉放到她的碗裏,“墨兒,這是你最喜歡的翡翠銀魚。”


    謝易墨剛含笑地要吃時。


    而何洛梅這時讓蘇嬤嬤盛湯,一邊笑著問。


    “墨兒,前兩天的考校成績如何了?”


    何洛梅和藹笑著,一臉滿意,“我家墨兒一定又是拿了第一名吧?”


    “為娘剛叫人給你重新打了一套首飾,專門獎勵你。”


    謝易墨忽然聞到了魚腥味,咽不下又吐不出。


    她生生地咽下了何洛梅給她夾的魚肉,十幾年的虛榮心讓她沒勇氣說出真相,她硬著頭皮,小聲喃喃又理所當然地道:“娘,京城閨秀裏的第一名自然是我,難不成還能是別人麽?”


    何洛梅絲毫不懷疑她的話。


    她疼愛地又給謝易墨夾了筷翡翠銀魚,“為娘果然沒白疼你。”


    謝易墨心存著僥幸,見何洛梅一點都沒懷疑,不免沾沾自喜。


    反正母親不可能真的去調查,母親也更不可能知道文廣堂裏的名次,隻要她讓周圍的人都緊緊口風就好。


    阮凝玉這次考了第一名,隻是她運氣好而已。


    隻要在何洛梅發現之前,她以後的考校都重新考取第一,母親便永遠不會發現。


    謝易墨安慰完自己,便理所當然地重新吃起了飯,又覺得魚肉不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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