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瑤見到謝淩,臉頰染上紅暈,眼眸潤瑩得如同含了春水。


    轉眼,她便又恢複成了閨秀的端莊文靜,仿佛適才的羞澀隻是看錯了眼。


    “謝先生,瑤兒不委屈,瑤兒隻是擔心阮姑娘……”


    “瑤兒不想阮姑娘因為這件事便無法坐在學堂裏聆聽夫子們的教誨了……”


    說完,她便目露關切,很關心阮凝玉的樣子。


    阮凝玉氣得臉蛋微紅,還欲爭辯時,便見男人向她瞥過來了一眼。


    “過來。”


    說完,便拿著這兩張卷子走出了甲班。


    背影穩重嚴肅,身姿斐然。


    卻看得阮凝玉有點作嘔。


    果然,無論前世還是這輩子,謝淩隻會毫無懸念地信任著他的夫人。


    阮凝玉回頭,向許清瑤看了一眼。


    而許清瑤卻低下了頭去,手裏捏著帕子,而她身邊圍滿了所有關心她的人,皆對她噓寒問暖。


    阮凝玉心思動了動,便跟著謝淩離開了。


    待她一走。


    許清瑤的好友夏雲嫣心疼地握住對方的手,憤懣不平道:“阮凝玉不就是看你心地善良,篤定你被抄了卷子還會替她說好話。都是姑娘家,怎麽就她這麽沒臉沒皮?”


    許清瑤性子綿軟道:“嫣嫣,阮姑娘不是這種人,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誤會……”


    夏雲嫣十日前曾在山上馬車遇險,險些掉落懸崖,是前去山中寺廟上香的許清瑤恰好發現了救了她一命。


    她對許清瑤感激不盡,接觸幾次後竟發現許清瑤跟她有許多共同愛好,這一來一往的便成了手帕交。


    夏雲嫣見她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還替阮凝玉說好話,氣不打一處來。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想起謝淩方才的臉色,還對瑤兒輕聲道歉,夏雲嫣彎唇道:“依我看,謝先生待你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放心吧,阮凝玉抄襲你,謝先生肯定會護著你。”


    “阮姑娘是謝先生的表妹……”


    見夏雲嫣在打趣她,許清瑤不由辯解,但奈何臉蛋越燒越紅,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


    夏雲嫣便越發堅定了心。


    待謝家老夫人設宴為謝淩挑選閨秀時,她定要拉著瑤兒去。


    瑤兒是京城最德才兼備的大家閨秀。


    謝老夫人定會喜歡她的。


    這廂,齋房的庭院裏竹影翠綠,風雅清逸,阮凝玉才沒過來幾天,便見院子裏還養了兩隻丹頂鶴,所目之處皆有歸隱的淡泊氣質。


    見謝淩走過石子路,走上木製如意踏跺便撩起簾子,進了裏屋。


    阮凝玉忍著反胃,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進去後,便見午後撒滿困倦陽光的齋房裏,謝淩坐在禪椅上,手裏正拿著她那份卷子。


    而許清瑤的那張,放在書案。


    阮凝玉依然想作嘔。


    男人跟前世一樣不分青紅皂白。


    想必,他待會又要讓她罰跪吧。


    或者他又會逼她去給許清瑤道歉,他這個嫡長孫如此注重謝家名聲。


    阮凝玉突然解釋都不想解釋了。


    前世也是這樣,謝淩覺得是她身為皇後看望臣婦時,就是她推的謝夫人,害他的夫人摔在瓷盞碎渣裏受了一身的傷。


    當時的謝大人也是不顧她的解釋,用非常失望涼薄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而後頭也不回地抱走了他的夫人。


    這樣類似的經曆,多得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心中的天秤若偏向了一方,她再怎麽解釋也是無力的。


    然而謝淩卻翻看完她的卷子,便將他最愛用的一支青玉毛筆遞給了她。


    阮凝玉接過毛筆,怔住。


    謝淩淡淡道:“表妹的卷子還沒答完,繼續作答吧,僅給你一刻鍾。”


    末了,他語氣微頓。


    “便坐在我的禪椅上。”


    ……


    那廂,考校就這麽鬧劇般地結束了。


    大家都圍著婉媚嬌柔的許清瑤,在安慰著她,叫她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夫子們定會還她一個公道的。


    許清瑤正和他們辯解,輕聲給阮凝玉說些好話時。


    這時候,有個在文廣堂打雜的長隨過來了。


    “許姑娘,謝先生叫你此刻去齋房一趟。”


    許清瑤不由得臉蛋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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