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府中仆從、女使站成幾排,等候元稚訓話。


    大少爺安然無恙,蕭府屹立不倒,之前怠慢輕視主子的下人,個個戰戰兢兢。


    “大家不必驚慌,法不責眾,不論你們之前有何過錯,今日後,全部一筆勾銷!更何況,蕭家最困難時,你們選擇跟蕭府同舟共濟,忠肝義膽,天地可鑒!”


    元稚屈膝,“我在此,謝過諸位。”


    “少夫人,小的慚愧,小的對不起您!”


    “少夫人,您別這樣,我等受不起!”


    ……


    元稚重新就坐,“今天召大家前來,主要是安排一下四天後的重陽宴。”


    落梅上前,根據小姐的指示,給各區域管事分發任務牌。


    元稚挑了幾個水性好的,囑咐他們十步一人,守在池邊。其中好幾個是昨日找元稚罪證的,幾人麵麵相覷,尷尬不已。


    “我說過,往事一筆勾銷,這隻是差事,並非挾私報複。但你們若是辦事不力,我定嚴懲不貸,聽明白了嗎?”


    眾人齊聲道:“明白了!”


    元稚撫著額角,“好了,都去忙吧。”


    落梅幫她揉著太陽穴,“小姐傷還沒好,如此勞心勞力,身體要垮的,回去歇歇吧。”


    “成敗在此一舉,得再想想,還有沒有疏漏。”


    這時,李嬤嬤從側前方過來,走到元稚麵前跪下。


    “少夫人,奴婢有罪。”


    “哦?”


    元稚來了興趣,“你有何罪?”


    “奴婢不該幫著二少爺,設計陷害少夫人。”李嬤嬤抽了自己一巴掌,“奴婢該死!”


    而今夫人纏綿病榻,二少爺閉門思過,少夫人獨掌蕭家大權,說一不二。她要是再跟少夫人作對,那就是自尋死路!


    元稚眨眨眼,“說吧,你有什麽把柄,在小叔手裏?”


    李嬤嬤難堪道:“其實算不得把柄,是我那不爭氣的女兒,爬了二少爺的床,現下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她不肯打掉孩子,也不肯嫁人,成天做著二少夫人的美夢。”


    “我沒辦法,就去求了二少爺,可二少爺說我女兒身份低賤,不配為正妻。若我幫他從少夫人這裏偷得賬房鑰匙,可以考慮納我女兒為妾。我……我也是一時糊塗,求少夫人寬恕!”


    元稚捶桌,蕭紳這個狗東西,一點人事兒都不幹!


    “你為何不告訴婆母,讓她為你主持公道?”


    李嬤嬤老淚縱橫,“夫人看重祖訓,不會允許二少爺納妾,我女兒的身份,又不能做正妻。我說了,又有何用?”


    元稚沒好氣道:“那你跟小叔合謀就有用了?他拿到錢,反悔怎麽辦?”


    “二少爺雖然頑劣,但說話還是算數的。而且,夫人疼愛二少爺……他若執意納妾,夫人應該會答應。”


    “你信任二少爺,還巴巴跑來找我做什麽?反正過陣子他就放出來了,那時候你們接著共商大計,豈不美哉?”


    李嬤嬤叩首,“奴婢絕無此意!”


    元稚無奈,“那你是什麽意思?怕我害你?”


    李嬤嬤聲若蚊蠅:“沒、沒有。”


    沒有才怪!


    元稚倒沒想為難她,甚至想出手幫一把。


    李嬤嬤是婆母身邊的老人兒,深得婆母信任,若能將她收入麾下,等於往主院安插了線人,有什麽風吹草動,都能提前知曉。


    “放心,我這人最是尊老愛幼,怎會對嬤嬤不敬?我就是想,跟嬤嬤做一筆交易。”


    *


    蕭縱下值回家,一進門,就見元稚跪在地上,兩手掌心攤開,托舉著一根油亮的檀木戒尺。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沒開口讓她起來,反而越過她,邊走,邊解手上的玄鐵臂縛。


    當啷一聲,桌上多了兩個鐵疙瘩。


    “闖禍了?”


    蕭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問道。


    白天,元稚看到匠人們拿鋸子鋸木頭,猛地想起被她扔進荷花池的兩把匕首。


    那可是公爹的遺物,蕭縱特意放在臥房,定是為了方便睹物思人。


    而她拿公爹的刀捅了他兒子,還把遺物扔水池裏,等蕭縱發現,非弄死她不可!


    所以她急忙找人把匕首撈了出來,放回原位,在蕭縱生氣之前,先來個負荊請罪,求他饒自己一條小命!


    元稚調整跪姿和方向,開始裝可憐。


    “夫君,稚兒坦白,小叔確實是我刺傷的。”


    蕭縱都快忘了這茬,此時回想起來,也隻記得她那雙婆娑的淚眼,和那句細若鶯啼的辯解。


    “昨日說的沒有,是騙我的?”


    “稚兒是說沒有勾引小叔,刺傷他的事,後麵沒力氣說了,不算欺騙夫君吧。”


    蕭縱把玩著茶杯,“為何傷他?”


    “他想偷賬房鑰匙,我不給,他就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也是為了保住清白,不得已而為之。”


    杯底與桌麵相碰,蕭縱扯出一抹笑意。


    “你在後宅行走,隨身攜帶利器做什麽?”


    元稚癟嘴,“還不是因為夫君!您的豐功偉績傳回盛京,家裏都亂套了。那些膽大包天的下人打砸搶燒,調戲女眷,我不拿刀防身,難不成指望夫君搭救?”


    蕭縱眸光驟然黯淡,“抱歉,這件事我考慮欠妥,讓你擔驚受怕了。”


    看他心疼了,元稚就坡下驢,招認餘下罪行。


    “我不怪夫君,夫君能否也大度一些,不計較我的過失?”


    “你刺傷成綺是為自保,我不會因為這個怪你,起來吧。”


    元稚沒動,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


    “我說的不是刺傷小叔的事,而是……刺傷他的那把匕首……”


    蕭縱瞳孔一縮,像是想到什麽,起身走到櫃子前,拉開櫃門。看到兩把匕首還在,他頓時鬆了口氣。


    “你用這把刀捅了我弟弟?”


    “……嗯。”


    元稚見他麵色陰沉,沒敢提把刀扔水裏的事,高舉雙臂,垂下頭顱,認錯態度良好。


    “夫君我錯了!”


    蕭縱靠在櫃子上,環抱雙臂,聲音悠悠。


    “跪的那麽遠,我想教訓你也夠不著,過來。”


    元稚在膝行過去,還是走著過去之間,選擇了後者。


    她前世好歹是皇貴妃,剛才跪了他,已是莫大的恩典!


    距離蕭縱隻剩半步時,她再次蹲身,蕭縱適時抽走她手上的戒尺,她嚇得緊閉雙眼,害怕地忘了跪下去。


    良久,戒尺都沒有落下來,元稚輕啟雙眸,見蕭縱已經坐回凳子上,手拿戒尺,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你怎麽……”


    “不知者不罪。”


    “哦。”


    元稚坐到他身邊,撥弄著兩個鐵疙瘩。


    之前色誘沒成功,她平生第一次有了挫敗感,蕭縱和陛下,到底是不同的。


    蕭縱不近女色,是因為心裏有個鄭湘湘,隻有取代那個女人的位置,她才能占據他的心房。


    從現在起,她每走一步路,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要模仿鄭湘湘。她就不信,這還拿不下他!


    蕭縱看她半晌不說話,一直玩著他的臂縛,問道:“喜歡這個?”


    元稚:“……”


    她隻是想裝一下木頭美人,呆坐著太傻,才想著找個物件玩一玩。他這麽問,難道是鄭湘湘喜歡?


    那她也得喜歡!


    元稚拿到手裏拎了拎,“好沉,不過還挺漂亮的。”


    “這麽感興趣?趕明兒我讓他們打一副輕的送你!”


    “……謝謝夫君。”


    “光有這個還不行,”蕭縱扔下戒尺,起身走到箱櫃前,在裏麵翻找一陣,拿出一柄玄鐵劍,“試試。”


    元稚一拿,比臂縛還重!


    劍身離開桌麵將將兩寸,元稚手不穩,瞬間砸下來。蕭縱眼疾手快,用手托住。


    “是我考慮不周,回頭我物色一柄女子用的短劍送你,再為你尋一位女師傅。”


    有了武功傍身,她就能對付像他弟弟一樣的色中餓鬼,不至於受欺負。


    元稚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天生身子弱,不是學武的材料,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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