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一間客房裏,劉鶯有些局促地端坐在木床邊。她看著長案上的兩支紅燭,又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一絲不安——她小時候也進過人家的洞房,也見過紅燭。不是說要伺候別人嗎,這哪像是當下人伺候別人的樣子?需要伺候的公子長什麽樣?會不會對自己拳打腳踢?


    正當劉鶯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估摸著是要開始幹活了吧?


    劉鶯連忙站起身來,等候在小桌邊,心裏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旋即,客房的門“吱呀”一聲就被人推開了,子虞跌跌撞撞地被送了進來。隨即,房門在他身後被人輕輕關上了。


    劉鶯慌亂地抬頭看了子虞一眼,隱約看出他的病態和清秀。畢竟年齡相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她心裏砰砰亂跳,本能地低下頭來:這該怎麽伺候呢?陳氏也沒告訴她具體要做什麽。


    劉鶯手足無措,隻能等待這位青年公子吩咐了——不過,過了好一會兒,對方也還是沒有動靜。


    劉鶯按捺不住,終於鼓起勇氣,又悄悄地抬眼偷看著子虞,隻見眼前的這位青年男子身形俊朗、麵目清秀,一看就挺討人喜歡的。


    不過,此刻他眼裏已經布滿了血絲,麵頰上也出現兩塊病態的紅暈,正怔怔地緊盯著自己。他那好看的雙眼裏,分明燃燒著火焰。


    被一個青年男子這麽盯著,劉鶯不禁羞得麵紅耳赤,扭捏地低下了頭,一時間感到手足無措,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角,緊張地擺弄著。


    誰知她這扭捏柔弱的姿態徹底激發了子虞的欲火,此時的他早已激情難耐,無法自控地衝向劉鶯,把她摟在懷裏,緊走兩步便將她壓倒在床上。


    “啊!你要幹什麽?”劉鶯驚恐地喊叫起來,“公子,不要這樣!不要不要……救命啊!”可是無論她怎麽叫喊,門外都沒有半點動靜。


    此時的子虞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就像一隻發狂的野獸,瘋狂地撕扯著劉鶯身上的衣服。


    “你放手,不要這樣,你放開我,嗚嗚!”劉鶯一邊哭喊,一邊慌亂地反抗著,可是無論她怎麽推搡踢打,都無法擺脫子虞地掌控。


    劉鶯雙眼含淚,絕望地躺倒在床上,一臉驚悚地看著自己身上這個男人那張決絕而扭曲的臉,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無論怎樣反抗都是徒勞的。她現在也終於領悟到了陳氏所說的“伺候”二字的意思了。


    劉鶯不停地抽泣著,慢慢地放棄了抵抗。她神情麻木、心如死灰,抿緊嘴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快樂,也沒有柔情,隻有疼痛、疲憊與屈辱。


    此刻,她又忍不住嗚咽起來,兩行清淚順著眼角不停地往下流淌,沾濕了她那淩亂的頭發,也浸濕了身下的床單。


    “哇!”這時,瘋狂的子虞忽然感到胸口發悶,接著便口吐鮮血,濺在床頭上,也濺在劉鶯臉上。


    劉鶯驚恐地睜開眼睛,隻見子虞那張俊俏的臉已經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他的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劉鶯臉上,跟她的淚水混在一塊,慢慢地滑落下去。


    很快,子虞的神情就變得萎靡起來,他慢慢地閉上眼睛,雙臂卸力癱軟下來,最終還是暈死過去。


    劉鶯被眼前地這一幕嚇傻了,她忙不迭地掀開暈死的子虞,自己整理好衣裳,一臉驚恐地蜷縮在床角,一邊大聲哭喊起來:“死人了!他死了!快來人啊……”


    等候在門外的兩名兵丁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他們撿起子虞的衣服把他胡亂地包裹一下,然後像扛著一具死屍一般,把他橫著抬了出去。


    此刻,房間裏隻剩下劉鶯一人,迷茫而無助的抽泣著。


    過了不久,陳氏拎著水桶走進門來,她拿著毛巾和抹布收拾著房間裏的殘局。接著又替劉鶯擦洗著她臉上、身上的血跡和淚水。


    劉鶯僵硬著身子沒有動彈,任由陳氏在伺弄著。不過,她緊咬著嘴唇,瞪著淚眼,仇恨地看著陳氏,隻把陳氏看得心裏發毛,很不自在。


    “哎呀,也沒多大的事,這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曆的……姨娘也是這麽過來的。”陳氏強作鎮定地安慰她,“再說了,你這是在幫人家治病,是在救這位公子的命,也算是做善事了,他們會感激你的。”


    陳氏一邊擦拭,一邊嘮叨著,很快便收拾妥當。最後,她又充滿憐惜看了劉鶯一眼說道:“睡吧,丫頭。今晚不會有人再進來了。”


    說著,她便吹滅蠟燭,帶關房門走出去了。


    此時,在病房裏,大家也在緊張地忙碌著,兩名兵丁胡亂地給子虞擦洗完,便把他安置在病床上。


    曹闕則不失時機地給他紮銀針,並吩咐曹業伺喂湯藥。


    就這麽折騰了許久,眼見昏睡的子虞病情漸漸穩定,大夥便留下一名兵丁在病床前值夜,其餘的人這才漸漸散去,驛站內也慢慢地安靜下來了。


    黑暗中,劉鶯費力地挪動身子,慢慢躺倒在床上,身上的疲憊和疼痛讓她一動也不敢動,也懶得動。


    剛才經曆過驚恐萬狀的生死劫,劉鶯現在的情緒倒也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驛站四周安安靜靜地,讓她禁不住又回想著剛才的點點細節:這位青年公子如果不是病態癲狂,其實長相還是挺讓人傾心的;而且,剛才的肌膚之親似乎也並不那麽難受;甚至,在期間的某個時刻,自己竟然還有迎合他的衝動,心底裏也還有一絲絲的情願。


    隻是,不要太粗魯就好了……想到這裏,劉鶯此時忽然又感到羞恥起來,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很燙,應該也是紅撲撲的。


    幸虧現在四周沒有光亮,否則被人看到,那就丟死人了。


    “你這是在幫人家治病……你這是在幫人家治病……”陳氏的話又在劉鶯耳邊響了起來。


    “嗯,我是在幫公子治病。”劉鶯輕聲地對自己說。想到這裏,她心底下便慢慢地釋然了。


    這時,隨著一陣困意襲來,劉鶯便沉沉地昏睡了過去。這麽多天的風餐露宿,她今夜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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