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麗知道自己跟誰都比不了,畢竟她初中畢業了就嫁人了,而且丈夫死了又留下個孩子給她,就算現在丈夫家的人把孩子抱走了,也可能這輩子娘倆也就這樣分開了。


    可現實沒有辦法,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太苦了,婆家人也是好心,不想看著他們自己的血脈在外麵受苦遭罪,隻能強行把潘麗的孩子帶走。


    潘麗現在能出來上班兒,是她已經熬過了跟孩子分開的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


    “聶超,謝謝!我真的沒想到你還能搭理我,還能看得起我,今天我還能跟你坐在一桌吃飯?”


    聶超知道潘麗現在的樣子,但他們在上學的時候是天差地別的,就算那會兒潘麗並不是父母身邊養大的孩子,跟著爺爺奶奶,可是爺爺奶奶疼愛她,還是讓潘麗在那會兒的時候過的挺幸福的,至少她的爺爺奶奶沒餓著,她沒凍著,她也沒有讓她穿著帶補丁的衣服。


    現在的潘麗跟過去的潘麗判若兩人,這還不是命運的摧殘嗎!


    “你這話說的,我怎麽可能忘記你呢?我怎麽可能看不起你呢?我無論變成什麽樣兒,我就是坐在金椅子上麵,我上學的時候不也吃過你給我的飯嗎?要不然我不也得餓肚子嗎?你放心吧,無論我到什麽時候都不會忘記你的。隻是我想把話跟你說開了,現在你是我媽媽的幹女兒,我的幹妹妹。如果你願意,我們就以哥們相稱?可你要是想跟我成為夫妻,潘麗,我今天帶你出來,我就是想跟你說出我真實的心裏話?”


    潘麗沒想到聶超帶她出來還是有話要說的,隻是她自己並沒有渴求聶超能娶她,畢竟她倆現在天壤之別,但是聶超還能跟自己解釋,這讓潘麗很感動。


    “聶超,你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給我解釋,你隻顧著你在外麵好好的工作,將來有一個好的事業,再娶一個好的媳婦兒,將來在省城安家樂業!家裏幹媽就有我照顧著,你就不用擔心家裏了!今後你就是我的哥哥,我就是你的妹妹?我們兩個無論到任何時候,我都不會企圖做你的妻子的?人生有一次真愛,即使成不了夫妻,那也是最幸運的,最幸福的!其他的你什麽都不要說,我什麽都了解,我什麽都知道,我畢竟結過婚了,我是過來的女人了?”


    聶超想說的話都被潘麗說出來了,因為潘麗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聶超接下來的話隻不過就是想告訴她。他們兩個隻有愛情,不能有婚姻!


    “潘麗,對不起了?你放心,等我發達了,我不會讓你工作的,你就陪著我的媽媽就行了!如果有更好的男人,更愛你,能把你娶回家,你可以結婚,如果你遇不到好的男人,你就把心放下來,我會養著你的?”


    聶超知道潘麗死了丈夫,還給她留了孩子,就像自己媽媽曾經一樣,自己的媽媽從始至終沒有再結婚,沒有再嫁人。不是自己的媽媽多忠誠自己的爸爸,而是不想給聶超找一個後爹。聶超怎麽能不理解自己媽媽,這麽多年苦苦的熬著,不就是為了自己嗎?


    現在的潘麗就像自己的媽媽一樣,聶超看著就已經很心疼潘麗了,他又想起媽媽曾經的過去。


    潘麗知道自己真的愛聶超,就算被聶超私下裏養著,當著一個情人她也願意。


    “聶超,我明白你什麽意思?我也沒有考慮過再去找男人,當初的婚姻是父母媒妁之約。現在我的丈夫死了,原本就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我沒有什麽可留戀的,我也沒有什麽再想去找別的男人了!婚姻有一次就夠了,隻要我有愛情就可以了!”


    女人有的時候真的是搞不懂,愛一個人會愛的死心塌地。愛一個人會愛的徹底。女人寧可放棄自己追求的一切,也要為愛的人守候著。


    菜被服務員端上來,果然是大飯店,就是不同。


    盤子都是那麽精致的,菜係也那麽精致,跟他們的小飯店一比,小飯店一個菜就一個大盤子,一大盤子能夠兩個人吃。


    可這裏的盤子又精又小,菜又少,看來是點一個兩個菜是不夠的,他們這個飯量的,聶超她現在不知道飯量是什麽樣的。


    可潘麗幹了一天活兒了,很餓了,這一小盤兒菜對她來說哪也不到哪裏!


    “聶超,這麽小的盤子,這麽點兒的菜,這麽貴呀?”


    聶超給潘麗夾了一塊肉,放在潘麗的碗裏。


    “你還說點兩個菜呢,點兩個菜夠咱們兩個吃嗎?你就不要心疼錢了,能吃飽就行?”


    潘麗沒有在乎,這是大飯店,她隻覺得自己現在,在聶超的麵前,她毫不掩飾著自己餓了的事實,潘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聶超,你吃飯怎麽慢吞吞的,怎麽像個女孩子夾咕咕的?以前的你吃飯狼吞虎咽的?”


    聶超知道吃飯要細嚼慢咽,他畢竟是在大城市裏,大學校園裏待過的人了。吃飯再像在老家一樣狼吞虎咽的那樣,在學校裏形象會很不好的。


    可現在聶超看到潘麗吃飯的樣子,聶超的心裏既搞笑又覺得潘麗太不修邊幅了,怎麽一個女人吃飯,抱著飯碗就是往嘴巴裏麵扒拉,塞的嘴巴滿滿的。


    “潘麗,你隻要吃飽了就行,我的飯量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吃什麽都感覺吃不飽,每天都感覺好餓。現在吃一點兒就飽了,吃什麽都感覺是一樣的!”


    潘麗知道知道聶超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小學的時候還好,尤其到初中的時候,聶超要長個子了,聶超每天的飯量都很大,可是他中午又沒得飯吃。


    潘麗有的時候在家裏特意多帶一些飯,帶的也就是玉米餅還有大鹹菜,就這幹糧也會被聶超吃的可香了,每次都能吃兩三個他帶來的玉米餅!


    潘麗的奶奶總是覺得潘麗的飯量太大了,怎麽每天給潘麗帶四五個玉米餅,放學回家也會早早的說餓!


    其實潘麗每天中午都吃不飽飯,都要把玉米餅給聶超吃,讓聶超吃飽了自己才的會吃!


    潘麗的爺爺奶奶一直認為潘麗是有飯量的,潘麗是很能吃的孩子。


    “聶超,你還記得吧?上初中那會兒,我過生日,我奶奶給我煮了兩個雞蛋,我自己沒有舍得吃,我拿到學校給你一個,我想著留一個我自己吃,你和我一起慶祝一下,畢竟那天是我的生日嘛,和最愛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我一轉眼你把我兩個雞蛋都吃了。我氣的哇哇大哭,你說我小氣?現在你知道了吧?那不是我小氣,那是我過生日?”


    這麽多聶超才知道原來那天,他把潘麗的兩個雞蛋都吃了,因為聶超很少吃到雞蛋。聶超自己家的雞蛋,都被他媽媽攢著賣了,留著給他買書本兒的,還有攢學費用的。


    因為聶超媽媽每天打零工掙的錢並不是掙得很多,聶超越來越大了,很快就初中畢業了,要上高中了,家裏急需用錢,聶超媽媽隻好把家裏能賣錢的都賣了,錢都留著給聶超攢著!


    聶超沒有控製自己饞的嘴巴,一不小心就把潘麗的雞蛋都吃了。


    這讓潘麗哇哇大哭,覺得聶超太不懂事兒了,自己每天給聶超帶好吃的,聶超還這麽不懂事兒,把自己的雞蛋也給吃了。


    潘麗一邊兒哭著一邊兒打著聶超,因為其他同學都在教室裏麵吃飯呢,他們帶的都是好吃的。


    聶超沒有帶飯,也沒有錢買飯,每天他隻能來到校園的花壇裏麵坐著,等著同班的同學都吃完飯兒了,他才回教室!


    每天都是潘麗追出來,來到聶超的身邊,跟聶超一起吃飯!因為潘麗也知道聶超畢竟也是有臉麵的孩子了。


    如果聶超在教室跟潘麗一起吃飯,同學們肯定會笑話聶超的。


    潘麗每天給聶超帶的飯基本上都是偷偷叫聶超吃,不會讓同學看到。


    很多時候潘麗把給聶超帶來的吃的偷偷塞給聶超,她就回教室去吃飯了。


    可她生日的時候她想跟聶超在一起,一起慶祝她的生日。結果潘麗還沒說呢,雞蛋就叫聶超給吃了。


    “哈哈哈,你個傻丫頭!那你為什麽還把雞蛋給我一個呀?你自己過生日,你自己留著吃嘛?我說那個時候的你,為什麽就因為吃了你一個雞蛋,你還這樣打我?當時我也是很生氣的,我想平時你多心疼我?你有什麽好吃的第一時間都會給我,怎麽就一個破雞蛋你都能哭成那樣?看來是我的不對,是我的錯了。今後有機會你過生日的時候,我給你補上,我給你買一大筐的雞蛋?”


    潘麗笑了,潘麗很不好意思!“你可拉倒吧?你能請我吃這麽大的飯店,我可不想吃你的一筐雞蛋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我的生日現在也沒有人想著給我過了!我爺爺和我奶奶歲數大了,去我姑姑家了。我爸爸跟我後媽一起生活,他們又有孩子了,有他們自己的家庭了,跟我也沒有關係了!以後我就不會再提我生日的事情了,都說兒的生日,娘的苦日。我的娘已經不在了,我還過那個苦日幹什麽呀?”


    潘麗流下了眼淚,想起他的媽媽了。


    “潘麗,對不起呀!你放心吧,以後你的生日都有我給你過?沒有人愛你,我可以愛你,沒有人疼你,我可以疼你。你隻要記住了這個世界上有我聶超在,你就有家可在!暫時跟我媽媽在這邊生活,等我以後條件好了,我在省裏安了家,我會買的更好的房子,把我媽媽和你一起接過去?曾經你對我的點點滴滴我不會忘記的,我知道我深深的愛著你,可我不能娶你,等有一天你就會知道了。人活著要爭一口氣,我要給我媽媽爭一口氣,我要過上人上人的生活,我過夠了那種窮日子了,曾經你們在教室裏吃飯的時候,我一個人躲在一個角落裏。你能懂嗎?你能知道我那會兒,餓的前心貼後心,我想喝點兒涼水,我都不敢去喝,因為我沒有勇氣。那會兒我就已經發過誓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學習,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我一定要改變我的命運!”


    聶超也可憐,因為聶超從小就過著窮日子,從小失去父愛,可是聶超唯一最幸福的事兒,就是聶超的媽媽給了他又當爹又當媽的幸福,聶超的媽媽很要強,沒有讓聶超從小真正的受到委屈!


    可在聶超小小的心裏,在外麵被歧視的樣子,被欺負的時候,被同學打的時候,被同學看不起的時候,聶超是不能跟自己媽媽分享的,不能讓自己的媽媽知道的。就算他再小,他也懂得自己在外麵的一切,不能回家給自己媽媽再添煩惱。


    小時候別人欺負他的時候,打他的時候,隻要他媽媽知道了,他媽媽就會去打回去,很多人都罵聶超的媽媽是瘋子,是神經病,是傻大姐。


    因為聶超的媽媽覺得自己的孩子沒有爹被別人打了,那她就得還回去!


    “聶超,我理解你,我明白你什麽想法,你必須要出人頭地,你必須要改變你的命運,改變你的生活?你過的苦日子我是見證的,你做的一切我都支持你。別管我心裏有多愛你,隻要你真的改變你自己了,就算我這輩子孤獨的愛著你,我也是心滿意足的,因為你讓我敬佩的!”


    聶超還是得到潘麗的鼓勵和理解的,聶超的心裏更加的愧疚潘麗,當年的那封信他沒有回,還有當年在校園裏的時候,他對潘麗許下的誓言,現在他都沒有做到,他都沒有兌現諾言。


    “對不起,你是好女人,我愛你!可我把愛情和婚姻區分開來了,你隻是我的愛情!”


    人這輩子,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出生在貧困家庭的孩子。要想讓自己出人頭地,過上人上人的生活,真的要付出自己很多,犧牲很多。不是你有足夠的文化,你就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隻是文化能打開我們改變命運的那扇大門,機會還是自己去創造的,因為那機會是別人給的。就算你拚了命去努力,你做的再好,你沒有別人給你的機會,你也隻不過是一個最平庸的人,在平凡的崗位上,幹著你平凡的事業!這種平平無奇的日子,對於聶超來說,他不想平淡無奇,他想高入雲端,哪怕是讓自己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和意願,隻要讓別人高看自己,高人一等,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聶超,我知道你很快就去工作了,我初中畢業了,就不能繼續讀書了,我的文化程度隻局限於我初中文化,跟你這名牌兒大學的學生來比我說的話,就像一個文盲,就像一個粗壯的老農民。我知道我愛著你,我深愛著你,永遠永遠都愛著你,今生今世都不會改變。你也可以愛著我,我完全能服從你對我的意願。可我還想告訴你,人生的路沒有一帆風順的,能把你腳下的路走平走直,你就算是成功的?別為了不現實的東西,讓你太過於計較這個社會的不公平,因為這個世界就沒有公平的事兒!就像你中午吃的飯跟現在吃的飯,是兩種不同的價錢,在鄉下吃的飯吃的就是個溫飽,在這裏死氣白咧的想吃個飽飯那是需要錢的!中午吃的飯我們沒有壓力,現在我們吃的飯壓力太大,這得需要多大的欲望,才能滿足我們吃上這奢侈的飯菜,坐在這高檔的地方?”


    其實潘麗看出來了,聶超現在能帶他來大飯店吃飯,就證明聶超現在的檔次已經停留在這個位置上了,這樣的人欲望是很高的,如果他們的欲望達不到的時候,他們會用各種辦法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很多人不都是因為欲望,才讓自己穩穩的路走的七扭八歪的!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走我的路的,踏踏實實的走!鄉下的飯菜吃的再踏實,吃的也隻不過是個溫飽。我努力考上大學,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我就想過著一個優質的生活!等有一天我的條件允許了,你也會跟我慢慢的學會優質生活的,現在你所看到的我,是你現在的生活環境和生活條件有限。等有一天我能讓你對現在這頓飯都失去興趣的時候,你就知道了,為什麽人要往高處走?”


    聶超不想當窮人,隻想當富裕的人,因為他窮夠了,他窮怕了,他不想再窮了。


    如果不是潘麗曾經對他有過幫助,他的心裏愛著潘麗,是他曾經的初戀。


    聶超是不會見潘麗的,因為聶超隻想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對他有利的,就算幫助不到他,他也不想讓身邊的人拉低他的層次!


    一頓飯,潘麗吃飯的飽飽的,因為潘麗不想浪費了,不想讓這昂貴的菜剩下了,她都把盤子裏的菜劃拉的很幹淨!


    “聶超,你可真的變了,你的食欲怎麽這麽小了呀?這一大桌子的菜都叫我吃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農村老娘們兒的形象了,一點兒素質都沒有啊?”


    聶超的確覺得潘麗沒什麽素質,就算菜飯剩了能怎麽樣,也不至於都劃拉的那麽幹淨,把自己撐的嘎嘎的!


    隻是聶超不理解的是,潘麗從丈夫死去以後,一個人帶著孩子求生存。如果不是她爺爺奶奶經常救濟她,她可能上頓吃飽了,下頓就不知道在哪兒吃了,潘麗完全複製了聶超媽媽的曾經!


    聶超就算自己再不喜歡潘麗,現在這個吃相,可以看到潘麗吃的飽飽的,那滿足的樣子。


    聶超就十分的欣慰和高興。“你隻要吃飽了,不是撐壞了就行?咱們都是農村出來的,孩子吃這頓飯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我現在大手筆,那也隻不過是我在你麵前裝了一把?等我以後工作了,就好了!我以後回來就帶著你跟媽媽一起來吃,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子狼吞虎咽了!”


    潘麗吃的很飽,吃的很滿足,聶超沒動幾筷子,更多的時候他是看著潘麗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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