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未知空間的第六界已經來到守護紀元6752年,世界大戰正無序的荼毒著每一位生靈。


    神殿裏,被吵醒的守護神卡爾斯並沒有過多關注世俗紛爭,而是將目光放在界外的虛無之中。


    那裏有一位將其喚醒之人,那人乃是第七界的主宰者——厄神。


    ——


    此刻身處虛無的厄神單手捧著一團被黑霧浸染的意識體,正振振有詞的說著話。


    可無論他的語氣如何平淡,都掩蓋不住臉上的枯燥和乏味。


    “我已助你開靈,為何不敢出來見我?你若是再強行聚攏這孩子的殘識,他怕是一絲生機也沒有了!”


    一秒,兩秒過去,隻見那意識體的眉心炸出一道溫黃光團,並散發出臣服的意識波動。


    “未知的神,感謝您助我開啟靈智!求您給顧開一個重生的機會,為此我願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新生。”


    “你一上來就說這麽費勁的訴求,讓我有些不好辦啊!”厄神將滑落到鼻尖的眼鏡扶了扶,稍顯不悅的又道:“這麽著吧,我可以給他一個選擇生滅的機會,但未來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必須遠離他,如何?”


    “謝…”


    “別廢話了,將他的殘留意識給予我一觀。”厄神的打斷了光團的感激之言,注視著光團回到魂體眉心處化為一道一字疤痕。


    那疤痕雖不怎麽正,但看上去和華夏漢字的“一”字更像了。


    也就在疤痕形成的瞬間,很是無聊的厄神就像吃了三噸大便,表情變的很是嫌棄。


    “倒黴!沒想到這算計來算計去,結果算到自己頭上了,這回想食言都不行了,他奶奶的!”厄神自言自語發著牢騷的同時,一道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其身後響起。


    “厄,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用不用我大發慈悲幫幫你?”


    而厄神看都不看身後降臨的守護神卡爾斯,也沒想著搭腔,過了好一會兒才換了副笑臉看向對麵。


    “嘿嘿,當然要了,這小崽子意識破碎的厲害,靈魂更是消亡殆盡,重點是他的命格從未成型,根本無法離開虛無去往下界,所以也隻有你能幫得上忙。”


    看著厄神嬉皮笑臉的模樣,卡爾斯心感有些上當了的滋味,隨即皺著眉頭的回道:“之前我一醒來就被你拉去打人,現在還要幫你救人,你天天不是和這個賭,就是和那個博弈,有意思嗎?”


    “要你管,你個爛屁股!”


    “算了!將他的殘識給我,這個給你。”守護神卡爾斯自虛無現出身形,可仍是看不清麵貌細節,因其渾身上下皆被淡藍色光芒覆蓋。


    反觀厄神,死死盯著漂浮到麵前的黑色小石塊,沒幾個呼吸,那張嘻哈的臉上就多了些躍躍欲試。


    隻見他一指點在石頭上,而後嚴肅的對守護神卡爾斯說:“卡爾斯,這個賭局你必須參加,咱哥兒倆借此機會,把那些迷失的家夥引出來宰掉,送它們上路!”


    “隻要你保證不再給我起外號,我便答應你!”


    “沒問題!”厄神一口應下又反問道:“那這孩子多久可以複原?”


    “兩千年,兩千年後我會將第六界的戰爭平息,以災劫之力重塑他的靈魂意識。”


    卡爾斯說完便和厄神一同隱匿身形離開了虛無。


    而顧開漫長的重生就此開始了。


    在這現實和非現實交匯的虛無之中,時間的流逝並沒有什麽意義,以至兩位神明能做的除了吹牛就是吵架。


    終於有一天,沒耐心的厄神帶著卡爾斯去自己的第七界“禍亂”眾生了。


    當二神勾肩搭背的回到虛無時,證明將顧開喚醒的時刻——終於要來了。


    ——


    “小家夥,快醒醒,太陽曬屁股了。”


    “是誰在…喊我,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廢話真多!“厄神煩躁的一把攥住顧開漆黑的靈魂,沒好氣道:“顧開,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我可以馬上送你去死,讓你和你的家人團圓。”


    “第二,我會賜予你一個重生的機會,因為我打賭輸給你四叔爺了,他給你留了一句話和一塊石頭,還說家裏還有人在等你,讓你有空了滾回去吃晚飯。”


    “至於石頭就在我手裏,你選哪個?”


    鬆開右手,顧開的魂魄於厄神的注視下開始顫抖,那黑霧繚繞的臉龐有著豆大的黑色淚珠灑落。


    “四叔爺?四叔爺?我還有家人…我還有…家人?”


    眼見顧開的魂魄用自身情感表現作出回答,厄神的兩隻大手猛的掐腰將腎一提,“呼呼”吹出兩口氣


    第一口氣將顧開被藏匿的原生肉身吹出,第二口氣將顧開的魂魄吹回肉體之中。


    “凡人就是凡人,隻會做無聊的選擇,五年後靈肉徹底合一你就可以滾了,真是麻煩!”厄神言語的同時胡亂擺動著右手,一個不注意便將置於手心的黑色石塊扔了出去。


    可讓人意外的是,這兩位被萬靈稱為神的存在竟無一反應過來,皆一臉迷茫的看著石塊漂浮在虛無中。


    直到“呲溜”一下,石塊被虛無中突然出現的人嘴吞噬,首先回神的卡爾斯立刻暴怒。


    “該死的老色鬼!你竟然出來攪局,老子要去神界幹你!”


    而厄神的臉色驟變的同時立馬衝到即將現出身形的卡爾斯後背將其抱住,大聲勸道:“乖,別鬧,你現在可不能隨便離開第六界,聽哥的冷靜點。”


    片刻後,很快將一身鼓蕩神力盡數收回的卡爾斯本想說些抱怨的話,卻看到厄神一個後踹將靈肉還未合一的顧開踢到虛無之外。


    “厄,你這是?”


    “哎喲喂!失誤失誤,本想尥蹶子給老色鬼看,沒成想到給那孩子不小心蹬下去了。”厄神撓著頭很是不好意思。


    但這種話是個人都不會相信,更何況卡爾斯還是神。


    隻見卡爾斯將厄神大力推開,一步來到顧開離去前的位置,心念微起,一個直徑十公分的圓形魔法陣在其手心顯現。


    當魔法陣內出現倍速極高的影像之時,卡爾斯瞬間扭頭,一眼就盯上了做賊心虛正遠離此地的厄神。


    “厄,沒想到你偷偷將他的肉身提升到神級,你什麽時候成了一個善神了?”


    “我天生心善唄,哈哈哈,我還有急事,先走了,先走了。”厄神頭也不回的走出虛無,隻留下頗為心虛的回答反複回蕩在此。


    而守護神卡爾斯緩緩轉身後一把捏碎魔法陣,周身的藍色光芒愈發強烈。


    “厄,這一次你太過分了!那孩子魂中的戰爭劫力一絲未化,他此番下界必定會被肉身吸幹劫力、淪為一個披著人皮的肉殼,你為何如此?”


    “……”


    虛無之中無事發生,卡爾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厄神的回應,於是揮手斬出一道藍色月牙形光束,劈向前方。


    而另一邊,厄神逃亡的步子雖小,但四周變換的景象證明其正穿過無數空間。


    聽到身後玻璃破碎的聲響瞬間臨近,厄神也知道自己的確氣壞了這個有著數萬年情誼的老友,於是決定火上澆油一番。


    “卡爾斯,我幹你娘的,至於為了一個凡人對兄弟動真格嗎?”厄神前進一大步避開身後斬落的劍光,再次回歸虛無來到卡爾斯麵前。


    可回應他的卻是又一道斬擊。


    ——


    “唰”的一下,厄神的軀體自上而下被斬成兩半。


    下一秒,複原的厄神後退一步摘掉眼鏡,臉色極其陰沉地說道:“沒想到你個聖母婊竟然來真的,厄屍臨——萬靈終末!”


    隨著厄神那充滿死氣的言語聲響起,虛無之中第一次遍布生靈之影,形形色色無一類同。


    再看卡爾斯,周身的淡藍神光瞬間消散,露出壯碩魁梧的身姿。隻見他現出身形的刹那膨脹至無窮大,肩扛一把黑色大劍,身穿藍色板甲。


    尤其是其胸甲部分還有一副閃光的金色盾牌標誌。隨著卡爾斯的變大,這標誌亦如大日升空,將整個虛無照亮。


    “轟轟轟——”


    卡爾斯揮舞巨劍劈向身下那一堆“蒼蠅”中心的厄神,斥責聲也隨後落入厄神一人耳中。


    “無數歲月以來,萬界沉浮之下不乏苦命悲情之靈,可這孩子出生起便是無命必死之靈,如今他這一絲活命之機還是其血親舍命作注換來,你戲已看過癮、賭局也已輸,為何還要趕盡殺絕?這與我們一開始謀劃的完全不一樣。”


    “呸!”厄神吐了口痰,仰起頭不耐的回道:“廢話真多,老規矩先幹一架再說吧,我今天就打改你這個聖母婊,萬神之蝕!”


    “哼!我今日便斬了你這三億半神命格,替那孩子的四叔爺先收你一波利息,少斬一個都算我輸,守護者之海——現!”


    至此,一段長達數年的神戰就這麽開啟了。


    此戰過後,這片虛空之中出現海量死屍,可屍體種族卻是多種多樣。


    不僅有隨處可見的人畜禽等凡靈,更有許許多多巨龍、妖魔、天使等傳說中的玄奇生靈。


    不過,每具屍體的麵龐都與厄神那張臭臉一般無二。


    而埋葬死屍的便是一片無法以肉眼觀測的血海。


    血海之上有一把山嶽般巨大的斷劍懸空,如煌煌大日,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淡藍光輝淨化此地。


    待數百年之後,這片空蕩蕩的虛無砸落在第六界邊緣,也沒幾人能知道此地發生了什麽。


    就像他們不知道曾經的桑琪大草原為何被改名為,墮風山嶺。


    ——


    當神戰最激烈的那一天,正是第六界年的新年。


    這一天,顧開穿過層層空間,意識也迷失了不知幾多春秋,最終墜落在桑琪草原的腹部某地。


    同樣在這一天,桑琪草原外圍的鐵鞍村內,有位準備參與收獲莊稼的小姑娘。


    如今的她隻能被母親庇護在懷中,躲避著勁風襲擾。


    “母親,小石頭會說話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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