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離家時說,要去給正在辦理的案子做個了結,隻是到晚上都沒回來。


    跟廳裏通了電話,那邊說今天她父親並未到廳裏去,又打聽得知父親最近辦理的案子是前兩天還沸沸揚揚的佐伯案。


    在她準備外出尋找父親時,電話鈴忽然響了,接起電話,她聽到裏麵傳來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今晚你先不要去找你父親,我會想辦法把他帶回來的。”


    詢問對方身份,對方沉默片刻,才終於苦笑著說:


    “跟你爸算是老朋友了。聽話,就在家裏等著,千萬不要去找我們。”


    電話掛斷,她躊躇不決。


    良久,還是決定出去找找,正要開門時,敲門聲響起,嚇她一跳。


    她驚喜從貓眼向外看——


    外麵是個陌生女人,樣貌看來頗為漂亮,但她對陌生女人有些隱約印象,似乎在哪裏見過。


    聲音隨之而來:


    “遠山逸美,你應該在房間裏吧。”


    對方對她的名字並不熟悉,念起來稍有些遲鈍,於是她決定暫時不打開屋門。


    對方繼續說:


    “我是淺川玲子,是你父親的朋友。”


    她此時總算明白自己在何處見過淺川——某次看新聞時,父親曾為她介紹過這位老同學。


    猶豫著打開門,但並未解開鎖鏈,她向淺川詢問:


    “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高山剛剛應該給你打過電話了,他現在正準備去把你父親帶回來。”


    聽淺川這樣說,逸美不由得問出自己的疑惑:


    “爸爸他到底去了哪裏?”


    “我現在還不能對你說,還是等你爸爸回來後自己對你說吧。”


    看逸美並未開門打算,淺川也就沒提進家之事。


    還是逸美終於不大好意思,把鎖開了請淺川進來,淺川進屋後對她說:


    “你爸爸是因為佐伯案——你應該有所了解的。”


    不必多做解釋,逸美已能夠理解。


    她明白,雖說父親平日裏看上去不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但對凶殺案從來都是深惡痛絕。


    給淺川倒杯水得到“謝謝”的回複後,她坐回沙發上,還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可是,就算他想要抓住凶手,但現在不還是沒半點線索嗎?如果有線索,他為什麽要自己行動?”


    “這些問題都隻能等他來回答了。”


    淺川安撫著逸美。


    “你爸爸不是個特別衝動的人,既然決定去做就有他的理由。相信他,好嗎?你明天要去學校嗎?”


    “明天不用。”


    逸美興致不是很高,但還是勉強回應著淺川。


    看她模樣,淺川不再勉強,隻是陪她坐著。


    不知過去多久,逸美終於睡倒在沙發上,淺川自己是沒辦法將她轉移到床上,隻能是將自己外衣給她披上。


    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一點,外麵斷斷續續開始下雨。


    忽然,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逸美陡然驚醒,起身時稍有些腿軟,好歹是淺川扶住她。


    二人到了門前,稍有些氣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淺川,你在裏麵嗎?”


    “我在。”


    將房門打開,就見高山攙扶著遠山站在門外,她們連忙幫忙將遠山扶進屋子裏,淺川也沒忘了關門。


    將遠山放下後,淺川低聲向高山詢問:


    “他怎麽樣?”


    “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驚嚇過度,接下來可能要請幾天假了。”


    騰出手來的逸美聽得高山的話,更是好奇父親究竟出去做了什麽,要詢問時卻不知該如何問才好。


    看出她的糾結,淺川對高山說:


    “遠山又去了凶案現場嗎?”


    “沒錯,並且遇到了凶手。但遠山顯然不是那個凶手的對手,我趕到時他已經倒下了。”


    遠山不是個人高馬大的體格,雖說還會幾手擒拿,遇到凶殘者到底是沒多大作用,逸美自然曉得這點,更是疑惑不解:


    “爸爸他以前不是這種喜歡逞強的人,更不會自己就去找凶手。”


    高山早想好說辭:


    “因為你爸爸給不出證據。警察證據是需要證據,但你爸爸隻是憑感覺和經驗,認為這樣窮凶極惡的凶手在作惡之後可能還是會返回凶殺現場。因此今晚才會等在那裏。”


    這樣說法倒勉強能讓逸美接受。


    詢問逸美是否需要陪伴,逸美經過此前的慌張,如今已是鎮定下來,表示自己可以照看好父親。


    淺川和高山離開後,自然不會放心,高山更是對淺川說:


    “我們不敢肯定他們的活動範圍被限製在那間屋子裏。”


    “你準備怎麽做?”


    淺川曉得高山必定還有後手。


    他總是這樣。


    抬頭看著仍未熄燈的房間,高山歎息著說:


    “我們需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並且可能需要回返那座屋子。淺川,我希望你回去,陽一還需要你照顧。”


    曉得高山已算是在交代後事,淺川於沉默中點頭。


    她已不是可以隨意衝動的年紀,家中還有個孩子要照顧,不可能跟隨高山前往凶殺現場。


    所以,沉默良久,她對高山說:


    “安全回來。”


    但高山不敢保證,於是沒有給出回應。


    開車將高山送到佐伯宅,淺川看著高山從後院進入房間裏,這才回家去。


    今天因高山有約,陽一已被托付給外祖父照顧,家裏隻有淺川一人,但想起侄女剛意外去世,她心裏稍有些不太放心。


    時間已到了兩點鍾,這時再去打擾父親似乎不大好,淺川隻能耐著性子上床睡了。


    次日清晨醒來,跟父親通過電話,知曉陽一已被送到學校,她才總算放下心來。


    在她開始為高山擔心前,高山的電話適時打來:


    “遠山死了。”


    “怎麽會?!”


    淺川吃驚不已,昨日高山明明已把遠山給安全送回家,怎麽突然就死了呢?


    高山繼續說著:


    “逸美不知所蹤。我失敗了。”


    “高山,接下來怎麽辦?繼續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她話未盡,但高山曉得她是為陽一考慮。


    高山說:


    “我需要搞清楚遠山身上發生了什麽,佐伯宅裏麵的事情我已經基本清楚了。接下來幾天我都會住在遠山家,你照顧好陽一。”


    淺川有許多話要說,到頭來隻簡短地回答:


    “我會的。”


    電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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