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有自己去看了才能確定結果,不要因為害怕那一個萬一反而將自己推的離那一萬個可能性越來越遠了。


    而且,我還在。”


    花先雪抬手拭去願向晚臉頰上的淚珠,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麽就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往下看去,來的人正是溏糖。


    “你們兩可以好好敘敘舊。”


    花先雪輕笑一聲,將沁了熱水的帕子遞給願向晚語帶安撫,走之前順手揉了揉她的頭:“別怕。”


    不要畏懼未來,不要恐懼現在,因為無論處於哪個時空,我們都與你同在。


    花先雪關上房間的門走了下去,周身彌漫著的溫和氣質瞬間蕩然無存,恢複成了無差別麵對所有人除了願向晚之外的冷酷和殘忍,或者說,那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溏糖沒等多久,花先雪推開內門的時候她還在看著掛在門上風衣架子上的風衣,目光下移,一條不知道被什麽武器劃出的傷口清晰可見,兩個人的目光在風衣上交會。


    明明是可能被揭穿身份的做法,花先雪心下卻感到了一陣陣安定:“肖笑那邊叫我還有事,向晚已經醒了就在上麵,麻煩你了。”


    溏糖警惕地盯著他,片刻後才慢慢點了點頭:“多謝。”


    花先雪微微勾了勾唇,走過她的時候將衣服一塊拿了起來,丟在了門外的垃圾桶裏,明明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個大太陽,他卻覺得有些涼,來自心底的涼。


    抬眼對上二樓窗戶上願向晚的視線,他抬手比了個方向就離開了,轉身的瞬間用黑色的衣袖抹掉了嘴角的血痕,沒讓一點腥味溢出來招惹那些貪婪而狡猾的生靈。


    被扔在垃圾桶裏的風衣在熾熱的陽光下散發著一層暖融融的光芒,卻在下一刻被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黑色羽毛擊中,化成了空氣中的灰燼。


    這這件衣服開始,所有的陣營都將出現,這場套中套計謀的序幕即將被拉開。


    困在風暴漩渦的死神從墓碑深處走入靈魂火海,它搖著手裏的鐮刀割下靈魂身上現世和往生的繩索,示意他們可以離開這裏,等待合適的契機去往他們想要去的地方。


    靈魂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個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死神,竊竊私語於他難得的網開一麵。


    死神沉默著離開了這裏,剛離開黑暗便被刺激地踉蹌了一下,抬手抹掉嘴邊的血跡,以最從容的姿態去麵對那些貪婪的捕食者和那些虔誠的朝聖者。


    接下來的機會就看你們誰能夠抓住了。


    六月葬禮——


    在場眾人共享的都是願向晚的視野,從那卷秘籍被發現到最後的萬狼空巷,大家的心情那叫一個坐過山車都帶來不了的緊張忐忑,其中以兩人為重。


    肖笑——一方麵源於自家白菜被豬拱了並且由衷地思考起了兩個人的未來,並且心疼於自家徒弟受的傷,另一方麵則是由於那段他們所有人當局者迷沒有察覺到的事實。


    他喃喃自語道:“我……我那個時候太自負了,以為自己就可以掌控一切,卻連身邊最親近的人的變化都沒有察覺出來。”


    他本該有所察覺,但是渴望建功立業開創太平盛世的心願太過迫切。這時候肖笑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當時能夠多關注一下潘天祁,如果他能夠不那麽剛愎自用而是好好考慮朋友們的建議,是不是一切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而不至於造成當時孔百道托孤,花城數十萬居民罹難,自己挽回這一切的努力隻是杯水車薪;更不至於現在要讓自己的幹孫子,自己的親徒弟以及那麽多自己答應要保護的後輩落到如今的境地。


    曹鬼卿在一旁扶著他,神色也有著悲戚,但是他卻還抱有著基本的理智,隱隱察覺到了一些過去與現實不一樣的地方:“可是按照他們兩個人的名聲,我就算沒有記住小願,我也不可能忘記先雪,可是……我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印象。”


    “他死了,在那天被那個人親手殺死的。”


    孔百泉的聲音響起來的很突然,麵對這樣一段往事,得知自己一直以為是救命恩人的人其實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還算計了花城所有人,而自己明明可以回到那個時代去找尋真相,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直呆在這裏,成為了別人手裏斬向自己人的刀。


    他也依稀記得自己的小時候是有兩個很好的哥哥姐姐照顧過自己,姐姐說話聲音很溫柔,會給他糖吃,會在父親不在的時候給她講睡前故事哄他睡覺,還會在自己半夜發燒睡不安穩的時候整夜守在自己的床邊等待情況穩定了才去睡覺。


    父親也對他說過:“我對你最大的期望,就是你能夠好好活下去。”


    他好像,不知不覺的走向了一個完全錯誤的方向。


    過往神秘的麵紗被接下,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有能力直麵真相帶來的信仰崩塌,但是無論如何,至少我們還有勇氣在塵埃落定之前選擇彌補當年的過錯。


    “肖笑!”


    “場主!”


    ……


    溏糖進來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她剛剛才和花先雪對峙過一段時間,仍然帶著願向晚熟悉的笑容和氣息,同樣熟悉的還有小朋友明明哭過卻倔強的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四目相對的時候,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好像在玩一個誰先開口就輸了的遊戲。


    最終還是溏糖在願向晚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和通紅的眼眶中敗下陣來,幾步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幹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床上的人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晚晚,是我,我記起來了。”


    這一句話直接戳中了願向晚的淚點,確定對方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之後任何的偽裝都變得沒有了意義,她順應本心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撲到溏糖懷裏肆無忌憚地苦哭了出來。


    在這個時刻她不需要思考任何未來應該怎麽辦她現在應該做什麽,她現在身上壓著多少人的命,所有複雜的人際關係網,隻想好好享受這一刻的感覺。


    “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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