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近了,王守建才看清那人是喬夢遠的父親喬老漢。


    喬老漢是一個熱心腸的老人,臉上總是掛著溫暖的笑容。他的頭發已經斑白了,但精神頭十分好,村裏哪家有事他都會熱心地幫忙。


    村裏的人都十分尊敬和喜歡他。


    王守建因為喬夢遠的關係,還時常去他家看望他們老倆口。


    “喬大爺,這麽晚了您到這山上來幹啥?”王守建一愣,他悶聲問道。


    “唉,我歇會兒。守建,你走那麽快幹嘛,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喬老漢也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喬老漢今天去了一趟鄰村,回到翠港灣村時天快黑了。


    他經過曬場時無意中瞧見王守建打昏了邊少文,他正準備叫王守建,結果一心急,腳下一滑摔到了溝裏。


    等他從溝裏爬起來時,王守建和邊少文已不見了蹤影。


    “這守建想幹啥?”喬老漢想。


    他忍住腳痛跑了幾步,沒有發現王守建。


    “他應該不會回村裏!”喬老漢判斷,王守建如果帶著邊少文走,在村裏肯定會遇到人。從他剛才看到王守建打昏邊少文來推測,這件事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他去了哪裏?玉瓶山,對,玉瓶山!”喬老漢一路向玉瓶山跑了去!


    王守建盯著喬老漢看了一眼,心說:“難道他發現了什麽?”他的心一時慌亂起來:“怎麽辦?我如何才能將他支走?”


    王守建的腦子快速地轉著!


    “守建,守建!”喬老漢喘著粗氣說:“你可別犯傻,千萬別犯傻!”


    “喬大爺,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犯傻!”王守建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說:“天都快黑了,我扶您下山吧!”


    “守建呀!”喬大爺語重心長地說:“天保不見了,我知道你們全家都很傷心,現在全村的人都在幫著你們找天保呢!守建呀,你可不能嫉妒別人家的孩子呀!”他說著看了一眼王守建放在地上的口袋。


    “喬大爺,您說什麽呢!走,我送你下山!”王守建裝聽不懂。


    “守建,我剛才看見你打暈了邊少文,你就把他裝在那個布袋裏。你告訴我,你把他弄上山來幹嘛?要把他殺了嗎?那可是犯法的。”喬大爺說道。


    “喬大爺,這個事您不用管,我知道怎麽弄!”


    “守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咱們不幹那違法的事,聽我的,把他送下山去吧!”喬老漢勸說道。


    “喬大爺,我、我……”王守建哽咽道。


    “守建,我是看著你長大的,而且你和夢遠還是好朋友,如果不是當年你家出事,說不定你和夢遠都當了警察。咳咳咳!”喬老漢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警察呢,那可是保護老百姓的。你可別犯糊塗。天保,這孩子我們慢慢找,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如果他回來了,而你卻犯了罪,你說又咋辦?”


    “喬大爺,天保、天保他永遠都回不來了!”王守建流著淚說。


    “為啥?”


    “因為天保死了!”


    “死了?誰說的?”喬老漢大吃一驚,帶著驚呆地表情問。


    “是他、他們把天保打昏了,活、活埋了!”王守建悲憤地說,他走到布袋前用腳踢了昏迷的邊少文一下。


    “什麽?”喬老漢不相信地瞪大眼睛說:“他,他們是誰?”


    王守建於是將他那晚在曬場聽到邊少文三人的對話講給喬老漢聽。


    他的講述聽得喬老漢心驚肉跳!


    “守建,聽我一句,這件事我們報案吧,先把天保找到。”喬老漢說。


    “報案?”王守建說:“公安機關拿他們沒有辦法的,他們都才12歲,不滿負刑事責任的年齡,公安機關是不會對他們進行刑事處罰的。最多責令他的家長或者監護人加以管教。這些小魔鬼,他們殺了人都不償命!”


    王守建恨恨地說:“我決不會放過他們!”


    王守建說著就去提地上裝著邊少文的口袋。


    “守建,你不能這樣做!我也不允許你這麽做!你這麽做會毀了你自己,毀了你的家!”喬老漢也站起來攔住了王守建。


    “我的家已經被毀了!”王守建氣哼哼地說。


    “守建,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總有法子的。”喬老漢拉住王守建的胳膊說。


    “沒法子了,喬大爺,這個仇我得替天保報,我這也是替天行道,要不然這三個小魔鬼長大了,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呢!”王守建將喬老漢推開,扛起邊少文就朝山上走。


    “不行,守建,聽我說。”喬老漢跟在王守建身邊,邊走邊說:“我去給他們父母說,讓他們好好教育!”


    “不行,喬大爺。您回去吧!”王守建加快了腳步。


    “哎,哎!”喬老漢在他身後跟著跑,他一把拽住了王守建背上扛著的口袋。


    王守建被拽著,腳下一滑,一趔趄差點摔倒,他發著怒,扛著邊少文一個轉身,對喬老漢吼道:“喬大爺,您別多管閑事,我會找夢遠……”他的話還未說完,隻聽到喬老漢大叫了一聲。


    “啊!”


    這聲叫喊嚇了王守建一大跳,他回頭吃驚地發現喬老漢不見了。


    “喬大爺,喬大爺。”


    王守建將邊少文扔到地下,向旁邊張望。


    他發現喬老漢墜下了山穀。


    原來他們上山的這條道比較窄,沿山而建,一側是山崖。


    他扛著邊少文在前麵走,在他轉身時,喬老漢正抓著邊少文,由於他轉身的力量大,喬老漢竟然被這力量甩下了山崖……


    “喬大爺,喬大爺!”王守建趴在崖邊喊著,山崖下靜悄悄地,好久都沒聲音!


    王守建想下到山崖下去看看,這時口袋裏的邊少文動彈了一下,並呻吟了一聲。


    “我得先處理這狗東西。”王守建對準邊少文的腦袋狠狠地踢了兩腳,又扛起他朝山下走去……


    “夢遠,對不起,喬大爺是我害死的!”王守建喃喃地說著。


    他十分後悔當時沒有下去救喬老漢。


    三天後,他假裝第一個來到喬老漢遇難的山崖底時,他發現地上有一處血跡表明,當時喬老漢落下山崖時並沒有立即死去。


    喬老漢落在一塊石頭下,又滾落到了一個小山洞裏,那晚的暴雨並沒有將他淋濕。在他醒過來時,暴雨已經停了,他試著向山洞外爬了一截,可能終因體力不支,又加上天氣冷,所以沒能扛住。


    看到喬老漢爬行的血跡,王守建清楚地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他。


    從王守建當時的內心來講,喬老漢必須死,不然的話自己就無法報仇!


    “可是現在呢!”王守建痛苦地想著:“我現在報仇了嗎?趙誌和郭成林都活得好好的,而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連心愛的妻子都不知去向了!”


    “也許當年真應該聽喬大爺的勸說,把那三個小惡魔交給公安機關處理。我和一梅再領養一個孩子!生活不至於過成這樣!唉,世上沒有後悔藥!我以後多做些好事,來贖罪,以告慰喬大爺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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