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崎奈沉吟片刻,她對於找到這些人沒有什麽把握。


    “還有其他線索嗎?光憑這一點我們不可能找得到你的人。”島崎奈看著對方的眼睛問。


    “社區中心小學之前是國民警衛隊建立的安全區,我們的人在那附近失蹤的,我聽說那附近有個教堂,有很多幸存者。”領頭人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包香煙,抽出一根遞給島崎奈。


    島崎奈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抽煙:“教堂裏麵是一群邪教徒,我們走之前應該已經亂成一團了,搞不好已經被槍聲吸引過去一窩喪屍了。”


    “嗯……”領頭人點了點頭,似乎也是在思考到底有沒有必要去救這些人。


    “沙沙……頭兒!我是克勞迪婭……沙沙……”領頭人身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立刻低下頭去按對講機。


    “克勞迪婭!你在什麽地方?”領頭人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


    “我們被困在教堂裏了!到處都是喪屍!我來不及說明情況了!沙沙……快來救救我!”對講機裏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領頭人調整了一下對講機,卻也沒能聽得更清楚。


    “該死,信號太差了……”領頭人看了一眼身後的隊伍,那些幸存者臉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看起來這支隊伍的成員彼此之間都非常關心,他們很在乎克勞迪婭和其他人的安危。


    他又轉過臉來看了一眼島崎奈,接著對對講機說:“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了!”


    島崎奈也聽在耳朵裏,她立刻問:“克勞迪婭是你們失蹤的人之一嗎?”


    “沒錯,來不及了,我們快點出發!事成之後你們要多少子彈都行,快!”領頭人身後的那些幸存者都跟上了他的腳步,兩支隊伍匯集成了一支,十幾號人順著地鐵係統快速往社區中心小學站移動。


    空蕩的隧道內不斷地回蕩著他們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我說,你叫什麽名字?爆發之前是做什麽的?”湯姆跟在領頭人的旁邊問。


    “尤裏,我的名字。”領頭人回了他一句,繼續低著頭趕路。


    “尤裏?你是俄羅斯人?可為什麽你說英語一點口音都沒有?”湯姆不解,繼續追問。


    尤裏顯然沒什麽心思閑聊,不過他們現在除了能在隧道裏趕路之外也沒其他事情能做。


    他側目看了一眼湯姆:“我認得你,你是聯合市數一數二的有錢人,湯姆·布魯克斯,對不對?”


    “在聯合市能認識我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我比較在意你的事情,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商人,不過你很精明,和我很像。”湯姆對於他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感到稀奇,自己這張臉幾乎是人盡皆知,能報出自己的名字是很正常的。


    尤裏笑了笑:“你們美國人喜歡通過誇讚別人來表揚自己嗎?”


    湯姆聳了聳肩:“或許吧。你一個俄羅斯人能在爆發後有自己的隊伍,非常了不起。”


    “人類在哪都是群居動物,需要社會階級,需要社交。我隻不過是做了一個人類該做的事情,恢複地鐵線路也是我隊伍裏成員的建議。”尤裏沒有看湯姆,眼神順著隧道不斷向遠處延伸,他現在巴不得立刻飛到教堂找到克勞迪婭。


    “你在爆發之前是做什麽的?”湯姆問。


    “一個俄羅斯人,在美國還能做些什麽呢?”尤裏的話神神秘秘的,這讓湯姆更好奇他的身份。


    湯姆上下打量了一番尤裏,他看起來大概有三十多歲,身材健碩,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衫,下身穿著一條迷彩色的工裝褲,手裏端著一把ak-47自動步槍。


    “我想起來了……”湯姆想起了些什麽,“我記得聯合州前段時間簽署了一項和槍械有關的貿易協定,聯合州境內會進口很多俄羅斯的武器裝備向民間售賣,叫什麽協議來著……”


    “《聯合州槍械自由貿易第2號協議》,正如你所說,我確實不是一個商人。我是俄羅斯‘棕熊工業’的槍械養護工程師,我跟著公司來到聯合州負責一起向外推銷我們的產品……本來合作都很順利,貨物全都運到了東部碼頭,聯合市的經銷商也已經拉了一部分到聯合州各地了……”


    尤裏說起了自己的過去,隊伍也已經抵達了下一個地鐵站,再前進一站就會到達社區中心小學站了。


    “如果不是因為疫情的關係,我可能已經在俄羅斯和老婆孩子度假了。”尤裏歎了口氣,提到自己妻兒的時候,他的肩膀明顯地鬆了下來。


    “如果不是因為尤裏,我早就死在外麵了。”尤裏隊伍中的一個幸存者湊了過來,對湯姆說。


    島崎奈看向那個幸存者,那是一個年輕漂亮的白人女性,她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下是一雙漂亮的棕色瞳孔。


    “不用這麽說,麗薩。”尤裏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應該做的事情。”


    “看起來你還是個英雄人物,尤裏。”湯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快到了。”島崎奈出聲提醒他們。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收起了笑容,將手中的武器舉了起來,隨時準備戰鬥。


    社區中心小學站還和島崎奈四人剛進來的時候差不多,沒有什麽變化。


    “我們是從這裏進來的,現在教堂裏麵什麽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哈桑對尤裏說。


    “所以你們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們為什麽從那裏離開?教堂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尤裏問島崎奈說。


    島崎奈剛要說,萊昂便接過話茬:“那地方全是邪教徒,他們借著宗教的名義壓迫在那裏避難的幸存者,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差點被那群畜生喂了喪屍。”


    “是的……那些人很癲狂,如果不是我們出手相救,萊昂就要被那些人害死了。”島崎奈點了點頭,教堂內瘋狂的那一夜讓她仍然感到頭皮發麻。


    “為什麽要害他?”尤裏感到有些疑惑。


    “因為萊昂是herc的人,那群邪教徒非要說他是惡魔的使者,說是herc釋放的病毒,說是他們毀掉了整個世界。”島崎奈解釋說。


    尤裏嗤笑了一下,對湯姆說:“你們美國人就是會有一大群的愚蠢的家夥,傲慢自大,以為自己懂得世界的真理,事實上卻隻會讓人覺得可笑。”


    “這可能和是不是美國人沒什麽關係……”湯姆無奈地說了一句,想繼續辯解,卻也無力解釋。


    疫情從爆發到現在,在美國這個國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也很難去和尤裏解釋這其中的因為所以。


    他們通過地鐵的出入口來到了地麵上,外麵依舊刮著狂風,暴雨也依然在下。


    “這鬼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束……”哈桑抱怨了一句,看向了一旁的麗薩,“你還不錯,有頂帽子,我啥都沒有。”


    “喜歡嗎?”麗薩指了指自己頭頂的鴨舌帽。


    “喜歡。”哈桑看著她笑著說。


    麗薩衝他吐了吐舌頭:“我說的是帽子。”


    哈桑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我說的也是帽子。”


    “你們知道教堂在什麽位置嗎?”尤裏看向島崎奈問。


    “走這條街,風太大了,大家小心一些,不要走散了。”島崎奈指了指教堂的方向,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麵。


    “她看起來是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人。”尤裏對湯姆小聲說。


    “是嗎?你怎麽看出來的?”湯姆看著島崎奈的背影,跟上了她的步伐。


    “你看她的右手。”尤裏指了指島崎奈的右手,她走路的時候右手幾乎不怎麽擺動。雨很大,她也不會用右手去擋雨,而是抬起左手擋在自己麵前。


    湯姆笑了笑:“你觀察得還真細致,她是州長的貼身保鏢。”


    尤裏點了點頭:“我猜的不錯,確實是專業人士。這裏距離那個教堂還有多遠?”


    “很快就到。”湯姆回了一句。


    眾人很快就來到了教堂外的街道上,他們距離很遠就能看到教堂裏冒著濃煙,看起來是著火了。


    教堂前火光衝天,映照在每個人的臉龐上。在教堂前的街道上躺著許多喪屍的屍體,看起來邪教徒還有反抗的幸存者和喪屍之間有過一場戰鬥。


    “火太大了……不可能有人還在裏麵的!”島崎奈看著熊熊的大火,身後是狂風暴雨,麵前是熱浪滾滾。


    “克勞迪婭!我是尤裏!我們到教堂了!你在什麽地方?”尤裏按下對講機試圖呼叫克勞迪婭,可回應他的除了火焰燃燒發出的劈啪聲,就隻剩下了肆虐的風雨聲。


    “我們得進去找找,萬一她還在裏麵呢?”麗薩對尤裏說。


    尤裏點了點頭:“麗薩你帶弟兄們去後麵繞一圈,看看有沒有火勢比較小的地方,進去找找。我從正門進去,湯姆,叫你的人跟我來。”


    哈桑皺著眉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的人?”


    他的聲音很小,沒有人聽到。


    尤裏和湯姆兩人對視一眼,眾人開始試圖進入教堂。


    當尤裏一行人靠近教堂正門時,他們隱約聞到了一股煙味和燒焦的氣味。教堂的大門已經被燒得焦黑,整個大門已經變形,從大門的縫隙中能看到熊熊的火光。


    “不行,尤裏,這樣根本進不去。”湯姆想讓尤裏放棄從正門進去的念頭。


    尤裏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自己作蓄力的姿勢,深呼吸一口直接朝著大門撞了上去。


    “轟!”


    一聲巨響,教堂大門被他撞得更加扭曲,木門本就已經被燒焦而變得脆弱不堪,根本經受不住他這樣撞擊。


    尤裏勉強擠開了一道縫隙,濃煙和熱氣瞬間撲麵而來,嗆得他連連咳嗽。但他沒有退縮,而是迅速側身,用肩膀和手臂的力量進一步擴大入口,為身後的隊友開辟出一條通道。


    “快,跟著我!”尤裏大聲喊道,率先衝了進去。湯姆緊隨其後,其他隊員也依次進入,他們用手捂住口鼻,盡量減少吸入有毒煙霧。


    教堂內部一片狼藉,火焰肆意地吞噬著一切可燃之物,木質的桌椅、古老的壁畫、甚至祭壇上的裝飾都未能幸免。


    大火中躺著許多已經被燒得焦黑的屍體,分不清楚到底是人類還是喪屍,空氣中彌漫著焚燒的氣味,說不上來到底是刺鼻還是難聞。


    火光映照在殘破的牆壁上,映出扭曲的影子,給人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感覺。


    “克勞迪婭!克勞迪婭!”尤裏一邊呼喊,一邊在濃煙中尋找著可能的生還者。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堂內回蕩,卻無人應答。


    火光中晃晃悠悠地走出一個人影,島崎奈一眼認出了那個女人——修女拉瑪。


    修女瑪拉臉上、衣服上全是鮮血,她手中握著一把glock-17手槍,她的修女袍被扯得幾乎隻能遮蓋住她身上的關鍵部位,盡管這樣,修女瑪拉這副樣子卻絲毫沒有給人香豔的感覺,隻讓人覺得詭異。


    她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另一隻手拖拽著一個成年男人的身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從正門走進來的眾人。


    她舉起手槍,抵住那男人的後腦勺,連續扣動了幾下扳機,槍聲把眾人嚇了一跳。


    修女瑪拉獰笑著,從喉嚨裏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她看著手上那個已經被她打了好幾發子彈的男人屍體叫嚷著:“背叛我們?膽敢違背神的旨意……都得死……哈哈哈……”


    “她已經失心瘋了!”湯姆看著修女瑪拉喃喃自語著。


    修女瑪拉猛地抬起頭和湯姆對視了一眼,她那張原本幹淨純潔的臉龐在鮮血和火光的映照下猶如索命的惡鬼。


    當她看到湯姆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她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湯姆,緊接著又看到了隊伍中的島崎奈和哈桑,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萊昂身上:“你……惡魔……你還敢回來?”


    不等眾人說些什麽,修女瑪拉抬起槍就要對著萊昂射擊。


    “啪!啪!”


    兩聲槍響,修女瑪拉的身子被子彈打了個對穿,尤裏和島崎奈兩人同時抬起槍射擊,阻止了修女瑪拉的瘋狂行為。


    “這女人徹底瘋了。”湯姆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地上修女瑪拉的屍體,感到有些惋惜。


    畢竟他身上的繃帶,是修女瑪拉親自幫他包紮上的。


    “這教堂沒多大!快點找!克勞迪婭說不定還在裏麵!”尤裏高升呼喊著,眾人開始行動起來,在火光中搜索著。


    正如他所說,教堂並不算大,兩支隊伍從不同的方向進入教堂後匯合了,他們在教堂內仔細地搜查了一遍,就連二樓的位置他們都已經搜索過了,並沒有發現克勞迪婭的位置。


    “沙沙……尤裏?是你嗎?沙沙……”尤裏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


    “克勞迪婭!你在哪?”尤裏立刻停下動作,回複對講機那頭的克勞迪婭。


    “我在教堂的鍾樓裏……沙沙……外麵的火太大了,我出不去了……索菲亞也在我身邊,還有莫迪和艾爾特,他們都在我身邊……”


    對講機那頭傳來克勞迪婭的聲音,夾雜著電流的雜音。


    “我聽到木質結構被火燒壞的聲音,我覺得我們要撤不出去了……”克勞迪婭帶著哭腔對尤裏說。


    尤裏和湯姆對視一眼,兩人立刻明白過來,眾人也跟上他們的腳步衝著鍾樓的方向衝過去。


    “克勞迪婭!我們馬上就到了!”可尤裏跑到一半卻愣住了,其他幾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通往鍾樓的木質樓梯已經被燒掉了,已經再也沒有上去的方法了。


    “尤裏……你們快走吧……索菲亞已經暈過去了,莫迪……沙沙……已經沒呼吸了……我也快……沙沙……”克勞迪婭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已經連哭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克勞迪婭……”尤裏輕聲念了一句,身旁的眾人都被嗆人的煙味熏得難以行動。


    “撤吧!尤裏!來不及了!”麗薩拽著尤裏的手臂大喊著。


    “走!全都撤出去!”湯姆大喊著,其他的幸存者都開始朝著入口處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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