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6日(撤離計劃發布前4天),下午15點24分。


    聯合州聯合市,地鐵線路,中心科技園區站至第一大道南站路段。


    查理斯上尉帶著他隻剩下五十來人的隊伍在隧道裏前進,隊伍裏的士兵們都非常安靜,他們剛剛損失了超過半數的隊友,心情十分沉重。


    空蕩蕩的地鐵隧道裏回蕩著他們的腳步聲,昏暗的燈光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有一件事情讓查理斯上尉一直十分在意,那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這段隧道為什麽會關上閘門。


    閘門必然是人為關上的,不過肯定不是地鐵的維護人員關的,如果真要關也是兩頭都關上,不會隻關一側的。


    “保持警惕,小心一些。”查理斯上尉小聲囑咐著。


    隊伍順著地鐵軌道不斷向前推進,很快就來到了第一大道南站前方的隧道內。


    這裏與中心科技園區站不同,燈光等設備都在正常運行,看起來和平時的地鐵站沒什麽不同。


    月台前的隧道上停著一整輛的地鐵,應該是緊急關停的時候來不及開走的。


    “這裏為什麽會還有電?”查理斯上尉感到有些異常,按道理說所有的地鐵站都緊急關停了,應該全都會斷電的。


    他手下2排的排長科洛弗少尉湊了過來:“長官,這裏是第一大道南站,距離第一大道安全區隻有不到一公裏。”


    科洛弗少尉這一提醒,查理斯上尉就反應了過來。


    第一大道安全區的情況,國民警衛隊內部早就清楚,有無羈者組織的成員趁著夜色偷走了大量的糧食和水,導致安全區內發不出糧食,這才引起了今天的幸存者暴亂。


    “佛雷克,你帶幾個人去看一下,小心點。”查理斯上尉察覺到了什麽,他下令科洛弗少尉前去偵查。


    科洛弗少尉揮了揮手,幾個國民警衛隊的士兵跟上他的腳步,爬上了那輛停在隧道上的地鐵。


    地鐵內燈火通明,地鐵上兩側的座椅已經被人為拆除了,原本是安裝座椅的地方現在整齊地鋪著一列睡袋。


    睡袋一側還放著一些生活用品,看起來這裏已經有人生活了一段時間了。


    科洛弗少尉翻過了地鐵尾部的窗戶,鑽進了地鐵內。


    他和他的小隊順著地鐵車廂一節一節地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了月台前,月台上也是一片燈火通明,候車處整齊地擺放著一個又一個的紙箱子。


    科洛弗少尉做了個“分散”的手勢,幾個國民警衛隊的士兵便分散開來,分別從不同的角度登上了月台。


    科洛弗少尉和一個一等兵來到一處紙箱前麵,他伸手把紙箱打開,裏麵正是第一大道安全區丟失的罐頭。


    這裏整整齊齊地碼了至少有三十多個大號紙箱,這幾乎是第一大道安全區80%的存糧。


    “長官,確定了,這裏是無羈者的據點。”科洛弗少尉低聲在無線電頻道裏說著。


    查理斯少尉點了點頭,自己心裏想的果然不錯。


    隻要能確認這裏的罐頭是國民警衛隊的存糧,那這裏就必然是無羈者組織的據點了,這也就解釋他們明明沒有車卻能夠把大量的物資都運走藏起來的理由了。


    他們根本就沒把這些東西帶很遠,而是把罐頭和飲用水全都藏在了這地鐵站內。


    科洛弗少尉繼續向前探索,還沒走幾步,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


    一道道人影從月台前的通道轉角處投射過來,照在了通道前的牆壁上。


    “隱蔽!”科洛弗少尉壓低聲音在無線電中說。


    和他一起前往偵查的國民警衛隊士兵立刻隱藏在了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


    “‘女王’和‘騎士’都死了?”


    “不知道,無線電裏亂成一團了,他們說刺殺行動失敗了……”


    “真他媽糟糕,‘國王’那裏有消息嗎?”


    “沒……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隨著幾人的談話,他們也從通道的一頭轉進了月台,幾個無羈者的成員並排走著,朝著月台另一側的房間走過去。


    “上尉,他們沒發現我們。”科洛弗少尉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幾個無羈者走向另一側的背影,右手把自己的步槍按在一側,隨時準備舉槍。


    “收到,我們正在向月台移動。”查理斯上尉做了個“跟上”的手勢,他身後的國民警衛隊士兵便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麵向著地鐵車廂前進。


    科洛弗少尉見幾個無羈者成員已經鑽進了房間裏,鬆了口氣:“上尉,他們進房間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別和他們起衝突,救援任務要緊,直接穿過車廂離開這裏,出去之後再向總部匯報這裏的情況。”查理斯上尉說著,帶著隊伍穿越了地鐵車廂。


    科洛弗少尉應了一聲,隨即和自己的小隊從月台上撤離。


    “就這麽走了?”一個士兵快步來到科洛弗少尉邊上壓低聲音問。


    “那不然呢?服從命令。”科洛弗少尉瞪了他一眼。


    那個士兵有些憤憤不平,自己的弟弟在第一大道安全區執行任務,現在生死未卜,他對這群無羈者充滿了敵意,巴不得能把他們先殺而後快。


    他看著科洛弗少尉越走越遠的背影,停下了腳步,轉身走向了無羈者成員剛剛進入的那個房間門口。


    他在房門口的一側蹲下身子,從自己的裝備裏麵拿出了一顆闊刀地雷。


    科洛弗少尉並沒有發現他的動作,他帶著剩下的國民警衛隊士兵跟上了大部隊,鑽進了地鐵車廂內。


    “哈……”士兵盡量壓製住自己的複仇的緊張情緒,小心翼翼地將闊刀地雷布置好,拿著起爆器躲在了一旁。


    “怎麽少一個?”科洛弗少尉回到地鐵車廂裏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少了一個。


    他轉過頭查看時,那扇月台一側的房門被打開了。


    幾個無羈者成員毫無防備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緊接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走在最前麵的幾個無羈者成員被闊刀地雷爆炸所彈射出來的裝藥炸得向著另一側橫飛了出去。


    “什麽情況?”查理斯上尉也也轉過身看向月台的方向。


    那名士兵從一側的陰影中跑了出來,舉著手中的步槍對著幾個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的無羈者成員瘋狂掃射。


    “嘭!”


    一聲霰彈槍的槍聲響起,一個無羈者成員舉著霰彈槍把那名瘋狂掃射中的士兵打得向後重重摔了出去。


    “該死,怎麽交上火了!”查理斯上尉罵了一句,接著指揮讓國民警衛隊的士兵擺出作戰的隊形,對無羈者剩下的成員展開攻擊。


    月台上比較空曠,除了幾根稱重用的石柱之外幾乎沒有什麽可以作為掩體的。雖然如此,但無羈者一方如果選擇不出來,就會被國民警衛隊按在那個房間裏,這對他們來說非常不利。


    無羈者成員很快穿過闊刀地雷爆炸揚起的煙塵衝上了月台,依托承重石柱作為掩體,在掩體上和車廂內的國民警衛隊士兵交上了火。


    地鐵站內部這一交上火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原本在地鐵站入口處的無羈者成員聽到槍聲之後立刻向著月台趕,一時間月台上的無羈者成員數量居然超過了國民警衛隊的士兵。


    他們呈弧形向隧道上的地鐵車廂靠攏,雖然比起國民警衛隊的全自動步槍來說,他們手中的霰彈槍和手槍的火力稍顯遜色,但他們的數量優勢以及霰彈槍的近距離威力使得國民警衛隊陷入了苦戰。


    “能呼叫支援嗎?”查理斯上尉身邊的士兵躲在地鐵車廂的鐵皮後麵問他。


    “他媽的……整個聯合市都亂成一鍋粥了,我叫誰來支援我們?說好的空中支援他媽的早就沒消息了!”查理斯上尉大聲地回應著。


    地鐵的車廂並不防彈,這是一條冷知識。


    車廂的鐵皮隻能用來遮擋國民警衛隊士兵們的位置,一旦子彈開始毫無顧忌地掃射,那麽躲在鐵皮後麵和站在空地上幾乎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嘭!”


    一發子彈打穿了查理斯上尉身旁的鐵皮,在距離他腦袋3公分的地方打出了一個口子。


    他本能地把頭埋得更低,緊接著又一發子彈在他距離他更近的地方打出了一個新的口子。


    現在國民警衛隊的位置非常尷尬,麵對月台上的敵人他們沒有位置優勢,而且無羈者逐步逼近讓他們更加被動。


    而直接棄車逃跑也不現實,無羈者一旦追上了隧道那就又是一場無休止的追逐戰,這對他們來說十分不利。


    “他媽的。”


    查理斯上尉從自己的戰術背心上取下一枚閃光彈,拔下拉環握在手裏:“投擲閃光彈!”


    他反手把閃光彈從車窗丟到了月台上,月台上的無羈者看到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這枚閃光彈炸得暈頭轉向。


    幾個國民警衛隊士兵也紛紛掏出閃光彈朝著月台扔了出去,原本有些無羈者成員的角度比較好沒有被閃光彈給致盲,這下在如此密集的閃光彈中沒有任何一個無羈者成員能夠幸免了。


    科洛弗少尉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他率先衝出了車廂重新站在了月台上,他的身後跟著另外幾個他們排的士兵,一同衝上了月台。


    月台上的無羈者痛苦地捂著眼睛哀嚎著,閃光彈帶來的不隻有致盲,還有長時間的失聰耳鳴。


    許多即便是沒有直麵閃光彈的無羈者也被閃光彈炸得失去了觀感。


    失去了觀感的無羈者成員在科洛弗少尉的排麵前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他舉著槍衝到了承重石柱後麵,一槍又一槍結果了那些無羈者的成員。


    “留個舌頭!”查理斯上尉也帶著剩餘的國民警衛隊士兵從地鐵車廂上趕了下來。


    戰鬥很快變得一邊倒,無羈者們失去了反擊的能力,隻能被動地承受著國民警衛隊士兵的子彈。


    盡管他們中的一些人試圖用霰彈槍和手槍還擊,但在致盲和失聰的狀態下,他們的射擊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查理斯上尉和他的隊伍在月台上迅速推進,逐個清理了無羈者的成員。整個過程中,隻有少數幾個無羈者成員試圖逃跑,卻都被追擊的士兵們及時擊斃。


    科洛弗少尉一把拎起地上一個被閃光彈炸得意識模糊的無羈者成員:“就他了!我倒要看看你們嘴巴能有多硬……”


    查理斯上尉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被科洛弗少尉拎著的俘虜,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科洛弗,你帶幾個人留下好好問問他,我帶大部隊先去豪伊街。”


    “什麽?”科洛弗少尉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時間不等人。”查理斯上尉右手點了點自己手表的表盤。


    2017年9月6日(撤離計劃發布前4天),下午16點58分。


    聯合州聯合市,聯合州體育館。


    體育館中空曠的球場上此時有幾個剛剛轉移過來的幸存者,他們一臉木然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傑森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他身邊一個白人中年婦女看了他一眼,接著繼續低頭忙自己的事情了。


    “這是哪裏?”傑森看向那名中年婦女。


    “體育館。”中年婦女沒有抬頭,繼續低著頭收拾自己的背包,她從背包裏取出了一個睡袋,鋪在了地上。


    傑森捂著腦袋,雖然頭並不疼,但是心理上他感覺到一陣頭疼。


    接著他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試圖找到自己的配槍和手機。


    配槍不在,不過還好手機還在。


    他按了一下手機的電源鍵,手機並沒有關機,而是直接亮起了屏幕,上麵用“記事本”app寫了一行字:“我們知道你的身份,不過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你的口袋裏有你的新身份證id,在安全區別太高調,我們會盯著你的。”


    傑森盯著屏幕上的這行字,回想起自己暈倒之前的事情。


    他記得自己是在第一大道安全區內的國民警衛隊指揮室和無羈者組織的“女王”對峙,對峙途中有兩個人扔了催淚瓦斯進來,似乎還殺了很多無羈者的成員。


    接著自己就失去了意識,來到了這裏。


    “該死……”傑森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


    那兩個闖進指揮室的人應該是fbi的人,看起來他們不但沒有抓自己,反而還幫自己逃脫了即將崩潰的第一大道安全區。


    至少現在這裏還算是安全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裏麵摸出了一張身份證,看起來是嶄新的,應該是新做的。上麵印著自己的照片,不過姓名寫的是“傑斐遜·華盛頓”,出生地寫的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市榆樹大道 456 號,郵編 ”。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傑森拿著那張假身份證仔細看了半天,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看不出假。


    傑森站起身子環顧四周,周圍零星有一些幸存者正在布置這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沒什麽表情,看起來已經十分麻木。


    不遠處的跑道上站著幾個端著槍的國民警衛隊士兵,他們都戴著防毒麵具。


    在那幾個國民警衛隊士兵的邊上站著幾個身穿橘黃色防護服的人,他們的防護服上用黑色粗體的字寫著“herc”。


    傑森認得那些人,是herc生化處置小組的成員。


    一個國民警衛隊士兵注意到了傑森,他指了指傑森示意他站在原地不要動,接著走過來對傑森說:“你去體育館正門的檢票處做個登記,那裏有我們的人正在做人口排查。”


    “人口登記?之前可沒這個要求……”傑森看著對方說。


    “這是上麵派下來的新要求,希望你們配合。另外你的配槍被我們收走了,等收複城區了我們會統一還給你們。”國民警衛隊士兵說完就準備走。


    “嘿!你們連我的身份都沒登記,我怎麽能相信你們妥善保管了我的東西?”傑森叫住了那個國民警衛隊的士兵。


    “所以我希望你配合,如果你不配合,你的配槍可能就會被標記為‘無人認領’了。”國民警衛隊側著身子回頭看了傑森一眼,接著又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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