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牧野光秀在明知這批穀物飼料有問題的情況下,還是把這些有問題的穀物飼料給牛吃了?”帕特裏夏看著楊思洛,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你不如自己去問他。”約翰指了指被渡邊徹銬上的牧野光秀。


    帕特裏夏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僅給牛吃了,那些牛肉還被賣給了澳大利亞,去填補澳大利亞國際肉類出口的供需空缺,直接導致了巴黎淪陷。”楊思洛看著牧野光秀,心底滿是厭惡,臉上也毫不收斂嫌棄的神色,斜著眼睛看著對方。


    “我們走吧,接下來還要調查很多事情,既然秋山隼人是從印度回來的……”約翰揉了揉太陽穴,他感到有些疲倦了。


    法國巴黎的牛肉來源是澳大利亞,而澳大利亞的牛肉來源是日本,日本的病原體來自印度,仿佛是個永遠不會跑完的馬拉鬆。


    “嗯,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歸我們管了。”楊思洛舒了口氣,點頭跟上了約翰的腳步。


    瑪德琳露出了一臉崇拜的表情:“楊!你剛才也太帥了!”


    帕特裏夏此時也跟了上來,笑著說:“我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車技精湛,推理也是一流,你女朋友就是這樣被你征服的?”


    “瞎說什麽呢……走吧走吧……”楊思洛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渡邊徹看了一眼後座上的牧野光秀,此時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精神,頹廢地像一個老年人。


    他問坐在副駕駛的約翰:“接下來咱們去哪?直接去東京坐飛機走嗎?”


    此時幾人已經重新坐上了渡邊徹警官開來的警車,後車依舊是由剃刀駕駛。


    “不,我們沒時間了,你先把這家夥送去你們本地的警察局,然後帶我們去神戶機場,我們要坐飛機去印度。”約翰看了一眼地圖,製定好了接下來的計劃。


    渡邊徹沒有立刻回答他,他想了想說:“恐怕不行,神戶機場已經全麵停止所有航班了,這是前天晚上的消息。”


    “為什麽?”約翰不解地看著他。


    “地震,前天上午有一場地震,神戶機場的跑道全都被地震損毀了,已經沒辦法起飛了。”渡邊徹歎了口氣,地震在日本來說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約翰有些無奈,他很想罵人卻不知道罵誰:“好吧……好吧,那你告訴我我們現在能去哪個機場?”


    “關西機場,離這裏有點距離,不過我開車送你們,沒關係的。”渡邊徹伸手示意幾人上車。


    大阪的關西國際機場是日本的第三大機場,也是一座填海造陸出來的機場。


    渡邊徹警官在把牧野光秀送到附近的警察局之後,開著車帶著調查隊一路向大阪的方向駛去。


    “聽點音樂吧。”約翰靠在椅背上,一直的長途跋涉和調查讓他的精神非常勞累,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好。”渡邊徹警官也放鬆了下來,隻要把約翰他們送出日本,自己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還順帶解決了神戶的失蹤案,對他來說剩下的事情隻是把工作內容寫進報告就可以了。


    他打開了自己車上的音響,開始播放乃木阪46的《大影響家》。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楊,如果他們不是隻清理了一台粉碎機,而是所有的粉碎機都裏裏外外清理了一遍,你是不是就無法推理出正確的答案了?”瑪德琳看著坐在她旁邊的楊思洛問。


    “不是。”楊思洛搖了搖頭,“其實我是從結果推理起因的,我在進入牧野株式會社的生產線之前就已經認定了牧野株式會社和這件事情脫不了關係,在這樣的預設前提下,他們做的所有事情看起來都是欲蓋彌彰。”


    “啊?你這樣不是偏見和歧視嗎?”帕特裏夏聽到楊思洛這麽說,也很驚訝地轉過頭看向他。


    “你信不信,牧野光秀這家夥現在滿腦子肯定都是悔恨,後悔為什麽不把所有的粉碎機都清理一遍,恨秋山隼人害他身敗名裂,他絕對不會反思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麽事情。”楊思洛無奈地笑了笑。


    他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渡邊徹,小聲說:“日本這個國家,企業造假不是一天兩天了……”


    渡邊徹依舊在專心開車,沒有說話。


    他看渡邊徹沒有反駁,繼續說:“你們知道日本極東公司嗎?你知道他們做過什麽事情嗎?”


    “什麽?”帕特裏夏對於日本的印象還挺好,她一直覺得日本人很嚴謹,做事一絲不苟,也很有禮貌。


    “這是一家製藥企業,在二十多年前,他們生產的一種治療咳嗽的藥劑,被發現含有大量對人體有害的微量成分,這些成分雖然短時間內不會致命,但長期服用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楊思洛回憶起了以前看過的新聞報道。


    “啊?那後來呢?”瑪德琳好奇地問。


    “後來就是極東公司承認錯誤,召回了所有的藥品,但是這件事並沒有就此結束,在幾年之後,極東公司又被發現生產了另一種含有有害成分的藥品,同樣的,他們再次承認錯誤,賠償了受害者的損失。”楊思洛歎了口氣。


    “那……他們不也是都承認錯誤了嗎?”瑪德琳小聲地說。


    楊思洛被氣笑了,他看著瑪德琳說:“道歉?道歉有用嗎?就那麽幾個日本人,對著鏡頭一通鞠躬,就完了?那些受害者呢?他們怎麽辦?這些日本人對著鏡頭鞠躬道歉,如果記者追問甚至會生氣地說‘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這種畜生才說得出口的話。”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道歉,是作出了補償和彌補措施之後的聲明,而不是像這群日本人一樣,拿道歉作為強製要求對方原諒的手段。”


    “那……再後來呢?”帕特裏夏繼續追問。


    “再後來,極東公司雖然一度被社會輿論壓得喘不過氣,但是他們憑借強大的公關能力,還是讓這件事情慢慢平息了下來。他們的股價雖然大跌,但是很快又回升了,公司的運營也慢慢回到了正軌。”


    “那些受害者的賠償,雖然也給了,但是對於他們受到的傷害來說,那些錢真的算不了什麽。而且,極東公司也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徹底倒閉,他們依舊在生產藥品,依舊在賺錢。這就是日本企業的真實麵貌,人們常說大和民族是一個有小禮而無大義的民族。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顧他人的死活,可以撒謊、造假、欺騙。”


    “所以,當我在進入牧野株式會社之前,我就已經認定了他們和這件事情脫不了關係。因為,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實在是太符合日本企業的作風了。”


    楊思洛說完,車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沉重。


    瑪德琳和帕特裏夏都沉默了下來,她們沒想到日本的企業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渡邊徹警官,也沒有說話,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我瞧不上日本人是有理由的。”楊思洛這句話換成了中文,大家似乎都沒有聽懂。


    2017年9月1日,上午10點58分(當地時間)。


    日本蘆屋市,蘆屋市與西宮市公路交界處。


    幾名身穿防護服的日本厚生勞動省防疫人員在路口設置了路障,他們身邊站著幾個戴著醫療口罩的警察。


    “前麵不要再去了!西宮市再往東非常危險,大阪已經到處都是喪屍了!”一名警察走到調查隊的車前敲了敲車窗,對車裏的渡邊徹警官說。


    渡邊徹警官一愣,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約翰。


    約翰看著他:“怎麽了?”


    “大阪……”渡邊徹警官的喉結上下蠕動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大阪爆發了……”


    “這麽快?我們不能通過嗎?”約翰看著車旁站著的那名警察問。


    警察疑惑地看著渡邊徹警官。


    渡邊徹警官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我是國際刑警渡邊徹,正在協助聯合調查隊執行任務,能否讓我們先通過?我們要去大阪關西國際機場。”


    “關西機場?那裏是最先淪陷的地方,病例似乎是境外輸入。”那名警察擺了擺手,神情十分嚴肅。


    “西宮市也不能去嗎?”渡邊徹想退而求其次,從西宮市至少還可以繞開大阪往東北方向前往池田市,繞個遠路去名古屋中部國際機場。


    “不行!現在整個大阪已經亂成一團了,已經是戰區了,自衛隊現在正在試圖清理感染者,我們的命令是禁止所有車輛通過,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那名警察的態度非常強硬,看來是上麵下了死命令。


    “還有哪裏的機場可以飛國際航班?去東京不行嗎?”約翰問渡邊徹。


    渡邊徹搖了搖頭:“東京比名古屋還要更東部,兩個機場現在在一個方向,不能進入西宮市就沒辦法繞過大阪。”


    “那還有哪裏有機場?我們得快點。”約翰看著渡邊徹,焦急地問。


    “還有……”渡邊徹警官在腦海裏快速思索著,“如果東部的機場都去不了了……那隻能去廣島機場了。”


    “廣島機場?”約翰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圖,“這麽遠?那得開到什麽時候?”


    “那沒得選了,隻能去廣島機場了。”渡邊徹深吸一口氣,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近在咫尺的大阪已經陷入了混亂,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別浪費時間了,快點,馬上去廣島機場。”約翰收起了地圖,開始用自己的衛星電話聯係聯合國,讓他們在廣島機場安排能夠立刻飛往印度的航班。


    2017年9月1日,下午15點31分(當地時間)。


    日本廣島,廣島機場。


    候機大廳內全是戴著口罩的旅客,大廳內的大屏幕上不斷滾動播放著航班被取消的消息,大廳裏的一台電視機正在播放有關大阪疫情的新聞。


    大阪的疫情最初爆發就是從大阪的機場開始的,緊接著以非常驚人的速度蔓延到了市區內,直到幾乎無法控製了,自衛隊才反應過來要采取行動。


    大阪比起遠在美國的聯合市來說,城市化的程度要高上不少,主城區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整個大阪從高空看起來就像是鋼筋混凝土構築的原始森林。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阻止疫情的傳播是不可能的,過近的社交距離讓朊病體接著sars-cov-10這個伴生病毒在大阪境內瘋狂地肆虐著,感染人數一上午就達到了驚人的7萬人。


    這個數字達到了大阪常住人口的2%,並且還在不斷地增長中。


    約翰看了一眼人群密集的廣島機場,候機大廳內無數的旅客翹首以盼,希望自己所訂的機票真的能夠按時把自己從日本這個是非之地送出去。


    渡邊徹在把他們送到廣島機場後就折返了回去,他自己也得想辦法回東京,畢竟現在道路都封鎖住了,想回去還真得下一番功夫。


    “你好,我是聯合調查隊的,聯合國調查員約翰·克塔斯基,這是我的證件。”約翰走向櫃台,對櫃台小姐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先生,有什麽我可以幫您?”櫃台小姐看了一眼他的證件,禮貌地問。


    “我們之前已經聯係過你們機場了,現在有能飛的航班嗎?我們要去印度。”約翰直奔主題,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名櫃台小姐。


    櫃台小姐麵露難色:“抱歉,不是我們沒有航班,隻不過現在不可能有任何一架飛機能飛進印度的領空……”


    “為什麽?”約翰突然想起那天聯合國的負責人告訴他巴基斯坦和印度正在交戰的消息,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猜到了原因。


    “我們不願意冒這個險,現在已經聯係不上印度了……”櫃台小姐的話讓約翰感到一陣絕望。


    他看向身後的調查隊成員們,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他拿起自己衛星電話,打給了聯合國的負責人:“喂?是我,我現在在廣島機場,去不了印度了……”


    “好,明白,羅馬尼亞……是,知道了。”約翰掛斷了電話,重新看向櫃台小姐。


    他繼續說自己的訴求:“好吧,美麗的小姐,我們現在更改了目的地,我們需要前往羅馬尼亞,有航班能飛嗎?”


    “抱歉……先生……羅馬尼亞政府禁止了疫情嚴重地區的所有飛機……”櫃台小姐低著頭說。


    約翰感到一股怒火從腳底升了起來:“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是聯合國調查員,我和我的團隊現在是特事特辦,你隻要給我安排飛機讓我們離開日本就行了!連安檢都可以特事特辦,怎麽你就不懂呢?”


    他說著從自己懷裏掏出了自己的glock-17手槍。


    櫃台小姐看到他手裏的槍被嚇了一跳,雙手舉過頭頂做投降的姿勢。


    瑪德琳趕忙走了過來,安撫了一下約翰:“別那麽衝動,約翰。”


    她轉身對櫃台小姐說:“小姐,我知道這很困難,但現在的情況十分緊急。我們是在執行聯合國的重要任務,我們需要盡快離開日本。你可以嚐試聯係一下你們機場的負責人,或者看看是否有其他途徑可以安排我們前往羅馬尼亞。任何幫助我們都會感激不盡。”


    櫃台小姐看著瑪德琳和約翰,表情有些為難。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盡量幫助你們。請稍等,我去聯係一下機場的負責人。”


    說完,她轉身走向了機場的辦公區域。


    沒過多久,辦公區域裏傳來了一聲慘叫,那名櫃台小姐渾身是血,從辦公室的門裏逃了出來。


    “操!到這裏了?”寇伯特和剃刀兩人立刻警惕了起來。


    一個喪屍緊跟著那名櫃台小姐從辦公室裏麵衝了出來,嘶吼著朝櫃台小姐撲了過去。


    櫃台小姐穿著高跟鞋跑不快,一下子就被那個喪屍拽倒在了地上,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啊啊!”櫃台小姐尖叫了一聲,手上的鮮血就噴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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