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等入遼後,太師讓我們四處招降,將士們寸功未立,與之相反的西軍戰功不斷,賞錢不斷,到了拚命時讓我河朔去拚,任誰也不願意。”


    “最重要的是,太師讓西軍駐守在範陽城,卻讓我們河朔軍駐紮在城外,他就應當能想到今日之敗。”


    “身為一軍主帥,知道我們戰力不夠,把我們放在城外,還讓兩支剛投降的契丹軍圍著我們,此敗太師得負主要責任。”


    被眾人這麽一說和詵的麵色好看了一些,他也覺得是童貫偏心所致,既然知道河朔兵不行,為何不放在範陽城中,反而把他們放在外麵?


    這完全是童貫自作自受,這戰敗的責任顯然不能推到他們身上。


    而且狄波博之死,他也要向童貫要個說法,先前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沒細想,但沒想到一個狄波博之死竟然牽扯到這麽多。


    而且據他所知,狄波博征糧是在斬殺幾個糧草官之前,而狄波博征的不過都是一些粟米,而後他們吃的大米是西軍去做的。


    普通的契丹百姓哪來的那麽多的大米?必然是對契丹的士紳動了手,他也聽聞過一些風聲,一些大族一夜之間消失的悄無聲息,除了西軍還有什麽人有這能力?


    西軍惹出來的事,又如何能賴到狄波博身上?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總之此次戰敗的鍋他們河朔不能背。


    這時有人開口道:“大人,那楊可世領二十萬大軍南下河北平亂,數月間整日在大城飲酒作樂,不思平叛,蹉跎數月,否則河北民亂早已平定,雙方大軍合軍一處,豈是那郭達小小7萬人能夠擊破的?”


    “小臣請大人,上奏官家斬了楊可世。”


    聞言和詵在沉思,若是能給楊可世按上怯戰的名頭,那此次戰敗之責,徹底可以推給童貫。


    和詵在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想了半天,覺得斬了楊可世不太可能,但可借此將鍋直接甩給童貫。


    “好了,諸位且先隨我巡營,防備契丹人再次來襲。“


    和詵剛安頓好敗退回來的軍士,童貫帶著一幹文臣武將,在重騎的保護下,退入新城。


    童貫麵色陰沉道:”擂鼓聚將,“


    待人來齊,童貫沒有把此次戰敗之責直接推到和詵身上,他一路上想了許久,和詵此人不是那麽好動的。


    對著四周道:“我軍戰敗,全因有內奸。\"


    聞言眾人嘩然,誰也沒有想到,童貫會如此說,和詵冷笑一聲,知道童貫這是要開始甩鍋了,眉頭緊皺在一起,不會直接誣陷他們河朔的人吧!


    不理會眾人的驚呼,童貫繼續道:”此人夥同郭達騙取我軍,軍糧十餘萬石,致使我軍糧草不足,又騙狄波博將軍在契丹征糧。


    此言一出冉江才和宋子瑜和聞敬傑臉色慘白張口想要說什麽,但童貫沒點他們的名,三人還有僥幸心理,若是開口那不成了不打自招?


    童貫道:“此人已投靠契丹,假意讓郭達投降,蒙蔽於我,致使我軍一列後續計劃失策,導致戰敗。”


    隨後高聲喝道:“宋子瑜你還有臉坐在下麵?來人給我綁起來,帶回去之後,交由官家處理。”


    宋子瑜懵了,他想過童貫會甩鍋,但沒想到會是如此,把自己摘幹淨,還把他推進坑中。


    最主要這一口大鍋要是被做實在了,他宋子瑜就完了,宋家也要完了。


    童貫這是讓他一人,承擔整個北伐戰敗之過,這口大鍋他小小的身板怎麽能扛得住?


    宋子瑜直呼冤枉,那郭達是楊可世引來的,他也隻是跟著楊可世身後喝口湯罷了。


    和詵眼前一亮,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事?


    而童貫卻是怒道:“死到臨頭還想攀咬,我就讓你死的心甘情願。”


    直接當著眾人的麵,打開功勞簿道:“這裏明確記載引薦郭達全是你一人之功,還蒙蔽我軍數十人一起,這軍功都是有你們簽字畫押的,怎麽?這上麵可有我兒楊可世之名?你是不是還想說這一切都是我指派的?”


    宋子瑜瞬間懂了,當初楊可世為何讓功讓的如此幹脆利落,他還覺得楊可世好忽悠,原來這一切都在童貫的計劃之中,若是成了,功勞是童貫的,有童貫的功勞還能差了他楊可世?可若是敗了,那他就是個背鍋的。


    情急之下看向一旁的冉江才道:“冉兄,你替我說句話,我們一同約見的呀!”


    冉江才坐在椅子上臉色發白,大把的汗珠不停的滴落,聽到宋子瑜喊他差點腿一軟坐地上。


    抬頭對上童貫的眼眸,不自覺的又低下頭去瞬間想到了自保之道道:“宋兄你在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懂,不過我曾酒後聽你說在契丹有什麽關係,隱晦和我提過一嘴,問我願不願意和你去,保證高官厚祿什麽的。”


    怕自己的言語沒有什麽力量,帶上一旁的聞傑敬道:“聞兄,那日你也在場,應該也記得才是。”


    聞敬傑也是如同冉江才一樣,被嚇的如同篩鬥,此時聽到能把自己摘出去,冉江才說什麽都點頭。


    冉江才咬了咬牙道:“太師若是不信,我還記得宋子瑜有幾封從契丹寫來的書信,放在他老仆那裏,我願與聞敬傑一同為太師取來。”


    童貫滿意的看著二人點點頭道:“捉賊拿贓,既然有證據,那就去取吧!”


    冉江才拉著聞敬傑離開,剛走出大帳,二人深吸了一口氣。


    聞敬傑帶著哭腔埋怨道:“我們哪裏有什麽書信,莫不是你腦子抽了。”


    冉江才道:“太師說有,那就有,沒有也得有,不然你以為太師留著我們幹什麽?”


    “這麽大的罪名,宋子瑜一個人能扛下來?不把他做死了,我們都不得安生。”


    很快二人拿著書信走了回來,童貫當眾打開,高聲讀了起來,最後放到宋子瑜麵前道:“這就是你私通契丹的罪證。”


    宋子瑜扭動身軀不斷的抗議,可是嘴巴被堵了起來,說不了話。


    和詵看著童貫與二人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上前拿過從宋子瑜老仆那搜出的書信道:“我來看看。”


    和詵用手指占了占書信上的字跡道:“這墨跡似乎沒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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