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戩的馬車中出來,種師道望著眼前的將士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因為猜忌,他需要這些軍士去死,原本他們可以為國盡忠,而現在他們的死將變的一文不值。


    種師道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隊伍前麵,神情有些恍惚,還是偏將的呼喊中才回過神來。


    看出中師道的臉色不對,偏將也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將軍怎麽了?莫非是官家又有什麽新的指令?”


    種師道沒有說話,而是命人拿出了地圖。對著身旁一眾將領道:“你們覺得若是從濟源北上攻上黨有幾分勝算?”


    眾人一聽頓時笑開了花:“將軍莫開玩笑了。”


    副將笑道:“將軍,怎麽有這個想法,濟源城好打,可從濟源城去攻上黨。根本就不可能,那裏隻有一些山民踩出來的道路,莫說行軍,就是攀爬都十分的困難,一個失誤就是屍骨無存。


    而上麵隻要坐一個人不停的往下扔石頭。我軍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就是活脫脫的靶子。


    還不如往東去,去翻太行徑。”


    種師道沒有反駁,隻是神情凝重的望著地圖,手指著濟源城地圖上標記的羊腸小道。


    “全軍集合濟源城。\"


    眾人雖有疑問但對於種師道的信任,也紛紛領命。


    認為種師道不可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眾人分散準備領軍往濟源城去,種師道喊住副將道:“你領一萬軍士去接應折可求和種道。


    他們此時駐守在韶關,切記萬不可與劉升交手。


    想辦法弄清楚蔡折可求的武器,劉升若是來攻就退。


    可退進關中,劉升以一州之地攻略霸州之地,手中可用之兵必然不多,還要穩固後方。


    現在應該會采取手勢,消化成果,如若來攻。


    你則派人騷擾其後勤,斷其糧道,必可使其退之。


    切記,無論對方有多麽大的誘惑,哪怕劉升就在麵前,也切勿追擊。此戰可守不可進。


    守,敗也是功,進即使勝亦斬之。”


    副將似乎不會說話,默默的點點頭。


    最後似乎忍不住開口道:“將軍為何要去濟源?”


    種師道歎了口氣道:“這是監軍的要求。”


    副將剛準備勸誡,種師道轉口說道:“也是我的意思,劉升占據上黨,對京師的威脅太大。


    開封完全暴露在其眼中,不取上黨,來年讓他修身養息之後整個開封就是他的後花園,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而其餘關卡劉升必然是重兵,以我們的兵力取之難如登天。


    而這種羊腸小道,劉升很可能忽略,如果成功,我們就可居高臨下,兩麵攻擊太遠,迫使劉升退出雁門。”


    種師道說完,見副將還不肯離開,疑惑道:“還有何事?”


    “末將領軍,接應折將軍可是監軍的軍令?”


    種師道淡淡道:“這是我的意思,監軍那邊我自會解釋”。


    副將微微皺眉仍開口道:“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將軍,末將認為還是請示下監軍比較好。”


    種師道看了眼遠處的馬車道:“你且領命去,監軍那邊我自有分說。”


    副將不再多言,直接領命而去,與此同時楊戩的兩個幹兒子,麵色慌張飛奔的跑向馬車。


    “爹,爹....不好了,那種師道反了。”


    楊戩聞言,麵色一緊,隨後罵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什麽事慢慢說來。”


    兩個小太監左一句右一句的補充著,楊戩終於聽明白了,有一支隊伍脫離了管控,向著向西開拔。


    楊戩還在深思種師道這是想在幹嘛?


    兩個小太監慌張道:“爹,咱們快跑吧,跑遲了,那種師道說不定就要來抓咱們了。”


    “是啊,是啊,爹,咱們快走吧。”另一個小太監附和道。


    楊戩嗬斥道:“閉嘴。要抓早就抓了,還等還能等你活到現在。”


    楊戩掀開馬車簾看了看四周,一切如舊,步行的軍士,漫不經心的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對著兩個小太監道:“去,給咱家牽匹馬來。”


    倆小太監喜出望外道:“爹,這大白天的目標太大,要跑最好還是等晚上悄悄的。”


    楊戩恨鐵不成鋼道一巴掌拍在小太監的腦袋上道:“跑跑跑就知道跑除了跑還會什麽?跑就真死了。咱家要騎馬與將士們同甘共苦,把這個馬車給我砸了,燒了,連渣也不給我剩。“


    “爹,這是何意?”


    楊戩沒有解釋隻是道:“不懂就少說多看。”


    楊戩騎馬與四周的軍士打著招呼,在陣陣歡呼聲中,走到了隊伍前列,追上了種師道。


    種師道慢慢降下馬速,從最前麵緩緩和楊戩走到一側。


    種師道開口道:“監軍大人是馬車坐累了,騎馬散散心?”。


    楊戩也沒心情與種師道客氣直言道:“老將軍。官家令我領軍,不知老將軍奪權是有何意?還是老將軍對咱家提議去攻打濟源心有不滿?不妨說說,大家談談清楚。”


    種師道不卑不亢道:“監軍大人的決策,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楊戩指著西去的大軍道:“那老將軍這是何意?”


    種師道解釋道:“官家高居廟堂之上,不知臨戰之險,監軍大人也是領過兵的。若是事事請示不說遺失戰機。


    有時勝敗就在那一刹。我不知道朝堂上是怎麽評論某,但種某隻想說一句,監軍信我種師道會反嗎?”


    種師道目光深邃,眼神堅定,帶著一絲疲憊望向楊戩。


    楊戩沉默了,其實對楊戩而言信不信都一樣,因為滿朝諸公都信,現在信種師道與劉升勾結是一種政治正確,連蔡攸都不敢替種師道說句公道話,他楊戩又何德何能?


    見楊戩不說話,種師道在心中一陣歎息道:“其實官家也知道我不會反。否則這支大軍不會交到我手裏。畢竟此時京師隻餘兩萬人,官家若是有疑惑,又怎麽在此時點將於我?\"


    楊戩此時在心中,已經信了七八分,畢竟這是整個大宋北方最後的力量,若不是心腹,那整個大宋都將陷入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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