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劉升大軍也在拚命得推著大門,隻要他們推開這扇門,那麽他們就贏了。


    一個要關,一個要開,雙方在此角力。


    劉升跟著炮兵一起,緩緩向前推進,並沒有冒然進入甕城,看到兩個胳膊插滿箭矢的索拉卡大驚失色。


    他還不知道索拉卡單人衝進甕城中,又殺了出來。


    “索拉卡將軍,你這是怎麽了?”


    索拉卡一臉悲色道:“末將無能,未能阻止敵軍,關門。”


    劉升這才明白,索拉卡幹了什麽事,常聽聞趙子龍百萬大軍中七進七出,隻以為是演義。


    現實中,就是衝進十個人裏,都不可能在衝出來,沒想到索拉卡衝進了甕城中,又衝了出來。


    這就是勇將?


    劉升信奉人多力量大,練兵時也不倡導英雄主義,講究個團隊合作。


    看到索拉卡如此英勇,心中頓時生起一股豪氣,大丈夫當如此,百萬軍中隨出自由。


    劉升略有些責怪道:“將軍下次不可如此魯莽,快快下去療傷吧!”


    索拉卡拒絕道:“我答應過牛大,他不在,由我保護將軍,這點傷不算什麽。”


    說著,當著劉升的麵,麵不改色的左右手互拔出箭矢。


    因為箭矢有倒鉤,索拉卡這樣硬拔,血肉都翻了出來。


    血流不止,劉升看著都心驚肉跳,而索拉卡卻似無感覺一般。


    用布很隨意的纏了兩圈,止血後,便站在劉升身後,充當一個護衛的角色,不再言語。


    劉升點點頭,心裏暗自嘀咕道:“這人不怕疼的嗎?”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等宋軍反應過來,占據甕城城牆,他們傷亡就大了。


    既然沒能在第一次衝進甕城,那也沒必要和守軍角力。


    在劉升的命令下,有序的退開兩邊,依舊是大炮開路。


    劉升部突然退卻,使得用力的守軍突然覺得一輕,有些疑惑,但也迅速加上門栓。所有人四處張望,想要從同伴的臉上找尋到答案。


    他們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間撤了?


    種道也很奇怪,但這時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聽著外麵不再攻城,種道鬆了口氣,等到折可求帶著大軍到來,直接上城牆。


    劉升他們必然是要退出去的,雖然他打的很急,也很猛,也很讓他們意外,但這雁門總算是守住了。


    開口道:“不要管他們,趕緊加固城門。”


    在種道的命令下,一道一道門栓被加上,後麵頂上一根又一根的原木。


    先前城門倒塌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種道還有些不放心繼續對眾人說道:“去繼續搬運沙土,將這城門洞給我堵結實了”。


    經曆過先前突然倒塌的大門,沒人質疑種道的命令。


    種道覺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就在他不像先前那般緊張,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而在門外的劉升,早已校對好目標,隨著劉升一聲令下,又是一聲巨吼。


    翁城的城門直接被穿透,種道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便聽到軍士的慘嚎,當放眼望去時,什麽也沒看到,隻有一個鐵球,夾雜著血水,底下是一層甲。


    種道慌了,叫道:“先前可有人看到發生了什麽?”


    不用猜測都知道,那一攤血水先前是個人。


    可那大鐵球是怎麽飛進來的。


    看著甕城上麵的十幾個洞,投石車能打這麽準?威力這麽大?


    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種道不停的安慰自己,那就是投石車,劉升的底牌之一。


    可接下來劉升的攻擊,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原本密不透風的城門,在一陣巨響之後布滿了一個個的窟窿。


    像是被筷子戳過的紙窗戶一樣,密密麻麻。


    抓住身旁的一個士兵道:“你知道外麵是什麽嗎?”


    那人結結巴巴道:“一個黑黑長長的,會吐火,會吼叫,可能是妖怪吧!”


    種道推開那個軍士,心中更加篤定,那就是劉升敢反的底氣所在。


    但到底是什麽,他也不認識,總之不會是妖怪。


    而這時折可求,聚攏兵卒緩緩而來。


    看著破落的城門,陷入沉思,什麽樣的戰鬥能把城門毀成這樣。


    還未開口種道上前道:“將軍,我們輸了,趕緊撤出雁門,向朝廷尋求援軍。”


    不怎麽聰明的人,他們總有一個特點就是會自作聰明。


    當種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懷疑種道和劉升做了什麽交易。


    畢竟先前也是種道說,劉升不會來攻雁門,來也隻是佯攻。


    去了劉升大營,說劉升酒醉。


    可現在劉升真的三更造飯,五更攻城沒有絲毫酒醉的樣子。


    且折家軍主力還在,還未與劉升交手,就以言敗。


    折可求完全可以以主帥的身份,給種道安排一個擾亂軍心的罪名,直接斬了。


    雁門乃太原的屏障,且有衡山山脈作為天險。


    雁門一失,則太原不保,太原不保,則整個山西失。


    沒了山西,開封則危也,所以雁門不能丟,至少不能丟在他手裏。


    種道的爺爺是種師道,他也隻是副帥,無論從公還是從私,丟了一個雁門,對種道而言,無關痛癢,而對折可求來說,那就是生與死的差別。


    沒有理會種道,對著軍士們大聲喝道:“全軍列陣,所有弓弩換破甲箭,對準城門洞,聽令。”


    “嘩,唰。”


    所有軍士如同聽從指令的機器一般,動手沒有差異。


    從遠處看,有種說不出的肅殺之美,令人不寒而栗。


    兩座城門已經接連失手,此刻在上城牆意義不大,分兵不如聚集在一起。


    西軍向來有宋國最好的裝備,最多的弓箭和弩。


    隻要敵人暴露在他們的射程中,折可求相信一定可以擊敗他們。


    種道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十分好奇,那是什麽。


    破落的城門,終於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倒塌。


    城外的敵軍,踏著整齊的步伐,慢慢的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嘴裏喊道:“降,降...”


    未見其人,先聽其聲,所有的守軍都有一絲緊張,這似乎與他們見過的所有敵人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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