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解放回頭對高蕙蘭說道:“大小姐好像很長時間沒搭理我了。我正想著要不要來一出三請樊梨花,你就不請自來了。可見大小姐比那樊梨花有雅量、明事理!”高蕙蘭冷哼一聲,說道:“別給我戴高帽子,我不吃這一套。我今天是來要槍的。”楊解放奇道:“你們女子別動隊還差槍?孔宗儒少了誰的都不可能少了你們的啊?”高蕙蘭道:“我不要這種日本步槍,我要英國槍步。還有,雖然我們現在隻有兩百多人,以後還會增加,要按營級單位給我們配置槍械。”


    目前,部隊正在換裝。這段時間參軍的人很多,正規軍有兩個警備團和六個保安團都達到了滿編狀態。他直接指揮的警備二團,有五個步兵營,另有騎兵營、炮兵營、輜重營和工兵營,一個警衛連和一個通訊連。沒有設團部,直接由司令部指揮。


    現在還不能自己生產槍炮,隻能從國外購買。楊解放將步槍統一更換成日本的三八式步槍,火炮也是在日本買的。輕機槍選用了捷克式zb26,重機槍選用的是還不怎麽被看好的勃朗寧重機槍,手槍選用了毛瑟手槍和勃朗寧手槍兩種。楊解放雖然想做到統一製式和口徑,依然是個大雜燴。各部隊替換下來的武器就下發到各鄉鎮組建地方保安隊。每個村一個不脫產的保安小隊,人數少則三五人,多則十餘人。每個鄉鎮組建一個保安中隊,轄兩到三個小隊。這些保安隊全部由司令部發放軍餉,自然也歸司令部調度指揮。


    正規軍每個步兵班編製十二人,配置十二支三八式步槍。每個步兵排轄三個步兵班,另有一個三人製的機槍組和一個三人製的擲彈筒組,分別配置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和日式50毫米擲彈筒。每個步兵連轄三個步兵排,連部設有通訊組、炊事班、運輸班等輔助兵種,火力上沒有額外加強。每個步兵營除營部外轄有三個步兵連;另有一個機炮連,裝備了兩門日本產的十一式迫擊炮和兩挺勃朗寧重機槍。每個團轄三個步兵營,另有團直屬部隊,火力方麵加強了兩門九二式步兵炮。這種炮是大阪兵工廠根據楊解放提供的外觀圖和要求製作的,算是提前問世了。炮兵營編有四個炮兵連,一共裝備十二門山炮、十二門野炮。這樣的火力配備讓施中誠大讚楊解放的豪橫,楊解放卻還嫌火力不足。


    當初從亨利手中購買了一千支李恩菲爾德步槍。因為數量不多,又不打算增加采購,楊解放沒有分配到各部隊去,也不能放在倉庫不用,就隻是裝備了自己的警衛連。高蕙蘭現在索要的就是這種步槍。她的女子別動隊有兩百多人,是連級編製。高蕙蘭想要營級待遇,其實是想要迫擊炮和重機槍。楊解放沒有拒絕,當即把她想要的武器批給了他。


    正事談完,楊解放又笑道:“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高蕙蘭警惕地問道:“你可從來不邀請我一起吃飯的,想打什麽主意?”楊解放一陣無語,回道:“隻是吃個飯而已,還能有什麽壞心思?你把侴姑、胖丫一起喊上,咱們出去吃,隨便逛逛!”高蕙蘭應道:“那就沒問題了。”


    自從進入煙台,楊解放一直忙個不停,他約高蕙蘭吃飯,其實是想放鬆一下。另一個,他也想跟高蕙蘭把關係挑明了。如果不能容忍對方的缺點,那就盡早放手;給自己也給對方一個體麵的退場。


    晚上的時候,他換了便裝,隻帶著王大力悄悄出了司令部。王大力卻不敢大意,讓一個警衛班的戰士換了便裝暗中跟隨。因為之前的嚴打,把滿大街的地痞流氓都抓去勞動改造了。現在的煙台城治安良好,市民們也因此樂意出門消遣,煙台也展現了繁華的一麵,處處燈紅酒綠。楊解放隻是隨意選了家距離近又比較幹淨的酒店。他剛剛入座,高蕙蘭就帶著侴姑、胖丫到了。三女都換了便裝,顯然刻意打扮過,大小姐依舊氣派十足,胖丫憨態可掬。侴姑經過整容之後,雖然容貌普通,整個人不再沉默寡言、開朗了許多。四人邊吃邊聊,就當是朋友間的小聚,沒有說什麽沉重的話題。


    吃完後又閑逛了一會,讓他們想起了第一次來煙台救出姐姐後逛街的情景。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當初楊解放租的那個小院門前。這裏一度成為他們秘密潛入煙台時的臨時住處。現在他們進了城,反而把這裏遺忘了。房租沒有到期,這裏也就一直空著。四人同時止步,然後相互望了一眼,幾乎冒出了同一個想法:要不在這裏住一晚。


    大門鑰匙就藏在門旁邊的一個磚縫裏,楊解放熟練地把鑰匙掏了出來,開門進屋,先把電燈打開才讓高蕙蘭幾人進去。好久沒人住了,各處有些浮灰。不需要吩咐,眾人立刻打掃起來。還是老規矩,高蕙蘭三女住樓上,楊解放與王大力住樓下。


    等到夜深人靜,眾人會屋休息。高蕙蘭下樓來到楊解放房間,說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煙台時說過的話嗎?”楊解放回道:“我當時說了很多話,你指的是哪一句?”高蕙蘭道:“你說要用一百大洋作彩禮娶我為妻。”當時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大家都沒當真。楊解放一時摸不準高蕙蘭是什麽意思,跟著笑道:“當然記得,你還說要陪嫁兩個丫頭。”高蕙蘭道:“你記得就好,你那一百大洋的彩禮呢?什麽時候拿來?”


    楊解放跟高蕙蘭之間根本就沒有婚約,連口頭婚約都沒有。但是,整個青龍寨的人都認定他們兩個是一對。楊解放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高蕙蘭,哪知道在高家見了她奶奶之後,高蕙蘭有些動搖了。因為她奶奶告訴她,這混蛋就是個花心大蘿卜。別想著去改變他,他能在土匪窩裏當小當家,說明他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她這麽一遲疑,就讓薑小珺搶先了一步與他有婚約,接著又冒出來一個牟衍淑。她高蕙蘭反而落在後麵、成了外人。當初的一句玩笑話,現在成了她的依仗。


    楊解放弱弱地回道:“等發了軍餉再給行麽?”高蕙蘭點頭道:“好!你的軍餉以後就由我代領,這個家以後我做主。去告訴那兩個丫頭,我才是當家主母,以後都給我安分點,否則休怪我收拾她們!”楊解放道:“這樣不好吧?都還沒過門,談不上誰大誰小。”高蕙蘭邪魅一笑,說道:“她們是還沒過門,我今晚就過門,這個當家主母我當定了。”說完,推著楊解放到了床邊,然後就合身撲了上去。


    楊解放始終認為,這個時代的女子不會在婚前突破最後一層。他雖然濫情,但不下作,始終不越雷池半步。見高蕙蘭如此作為,感覺不可思議,問道:“你想幹嘛?”高蕙蘭回道:“我娘埋怨我下手太遲,否則哪有那兩個丫頭什麽事?管他拜堂不拜堂,搶了先手再說。”將楊解放按在床上脫衣服。楊解放非但反抗,還配合著高蕙蘭的動作,口中問道:“是你娘讓你這麽幹的?”高蕙蘭回道:“我娘當年就是這樣拿下我爹的,否則哪來的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夠生猛!


    第二天,楊解放帶著警衛連和通訊連部分人員悄悄離開了煙台,開始巡視整個防區。為了保證下麵各部隊的忠誠度,適時巡察是有必要的。另一個,他當初說好了的,要親自給六個保安團授予八一軍旗。


    這一巡察就是一個多月,直到十月份才返回煙台。楊解放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先來到南山兵營。這裏駐紮了孫誌勇的第一步兵營和馬上飛的騎兵營以及陳山炮的炮兵營。他之所以先來這裏,是因為黑寡婦給他報告了一件事情,黑寡婦感覺棘手,不好處理。楊解放便直接來到騎兵營駐地,馬上飛得到消息,立刻迎了出來,邊走邊喊道:“小司令,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下,一點準備都沒有。”


    楊解放也不磨嘰,直接說道:“馬上飛,你可還記得我們的十大紀律?”馬上飛心裏咯噔一下,回道:“當然記得。”楊解放問道:“你手下的人違反了紀律,你為什麽阻止初處長執行紀律?是不是覺得你是我看重的兄弟,就可以不把初處長放在眼裏了?”當初進入煙台城的時候,楊解放就讓黑寡婦成立一個軍紀監察處。


    馬上飛回道:“小司令,初處長是我們曾經的大當家,我怎麽會不把她放在眼裏?這一次的確是我沒管教好。那些被劫掠的百姓我已經加倍賠償了,受傷的人也得到了醫治。沒造成什麽壞的影響……”楊解放道:“所以,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吧?”馬上飛連忙解釋道:“小司令,那些哥薩克騎兵還真不簡單,的確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再說,他們是你請來的教官,不適合用我們的軍紀去處置他們。”楊解放不置可否,追問道:“那兩個從犯呢?”馬上飛回道:“他們畢竟是從犯,又是從青龍寨下來的老兄弟。我已經處罰過他們了。”言下之意是不要再追究了。


    楊解放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一個多月,我到各部隊轉了一圈。你知道我們這個軍隊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馬上飛不自覺地問道:“什麽問題?”楊解放道:“各級軍官太講兄弟義氣,底下的士兵大多是為了軍餉來當兵的。”馬上飛卻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說道:“這不很正常嗎?”


    楊解放搖搖頭,問道:“那我們的理想呢?”這下馬上飛不說話了。楊解放接著道:“我們親如兄弟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理想,有了共同的理想才能去團結更多的兄弟加入我們。我們不能為了兄弟義氣就把我們共同的理想拋在一邊,那樣的話我們這幫兄弟遲早會散夥。”


    馬上飛很了解楊解放,他願意跟你講道理,那是拿你當兄弟;如果你不願意聽他講道理,那就再也做不成他的兄弟,於是問道:“小司令,那你說該怎麽處置?”


    楊解放道:“隻要進了我們這個軍營,穿上我們的軍裝,就得遵守我們的軍紀。凡是壞我軍紀、毀我根基的人都不配跟我稱兄道弟,他們與我們的敵人有什麽差別?對於敵人,你說該怎麽辦?”馬上飛頓時明白了,立刻說道:“小司令,請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把人抓起來!”說完轉身跑了。


    楊解放則站在原地等著。孫誌勇和陳山炮等一幹人聽到楊解放來的消息都趕了過來,還有那個新來的炮兵教官孫耀臣也在其中。眾人一一上前跟楊解放見麵打招呼。這邊剛打完招呼,馬上飛就回來了,身後跟著好幾十人。他來到楊解放身前,敬禮道:“報告小司令,違反軍紀劫掠百姓的三個人都抓來了,等候處置。”


    三人中有一位哥薩克騎兵,見了楊解放便大喊大叫。楊解放聽不懂俄語,也不知道他喊的是什麽。騎兵大尉耶契科夫會說中文,走過來說道:“為什麽要抓我的人,我們可是你請來的客人。”楊解放回道:“因為他帶頭劫掠普通百姓,違反了我的軍紀。”哥薩克騎兵作戰勇猛是出了名的,可他們就是一夥強盜,劫掠成性也是出了名的。


    耶契科夫說道:“相比於我們發揮的作用,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把人綁起來,實在不應該。我以及我的兄弟對此很是不滿,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交代!”楊解放反問道:“耶契科夫,我先問一下?是我給你們的薪資太低還是薪資沒有及時發放到位?”


    在軍隊擴編整訓時,楊解放重新製定了軍隊的薪資標準。薪資最低的是民兵,也就是不脫產的保安小隊隊員,每月薪資是三塊大洋;脫產的保安中隊隊員每月五塊大洋;正規軍裏的新兵每月五塊大洋,滿六個月的老兵能拿到八塊;三人戰鬥小組的組長是十二塊;班長十五塊;排長二十五塊;連長五十塊;營長八十塊;團長一百二十塊;他本人跟施中誠每月是兩百大洋;薪資最高的是謝葆璋和曲同豐,每月三百大洋。謝葆璋有本職工作,在這裏隻能算兼職。這些薪資都是實發,由後勤部直接發放到士兵手中。坦率地說,從數字上看,在軍閥部隊裏,這樣的薪資不是最高的,但也不低。而且不存在克扣和拖欠的情況。那個被綁起來的哥薩克騎兵是百夫長哈米洛夫,他享受連級薪資,每月五十大洋。


    孔宗儒給他算過一筆賬,在不購買武器裝備的情況下,光人員薪資、糧食、菜金、肉食補貼、軍裝和日常用品、訓練的彈藥消耗等,包括海軍學校和陸軍學校在內,每月總共的軍費開支高達兩百萬大洋。這讓楊解放很是感歎,軍隊真的很燒錢。也難怪那些軍閥都在拚命搜刮老百姓。楊解放在膠東地區實施減租減息和廢除苛捐雜稅政策,各縣收到的稅收隻夠維持政府日常運轉,根本沒能力來承擔軍費開銷。煙台工業園已經破土動工,需要大量資金投入;楊解放又想要購買航母、組建空軍等等。楊解放以前總以為自己不差錢,可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很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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