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剛才沒看到那些人嗎?”


    諾伊慢慢轉過身,朝著威廉一步一步走過來。


    他身後的大門外,大雨傾盆,“呼嚕呼嚕”悶雷翻滾,天時不時被雷鳴炸的時亮時暗。


    諾伊走到威廉的麵前,眼珠朝下微微低頭,毫無表情的看著他。


    陣陣雷光下,突顯出諾伊身上無盡的詭異。


    “你害怕了?”一字一句,如同魍魎的發問。


    威廉不禁往後挪了兩步。眼神中充滿的都是恐懼。


    不僅外麵鳴雷之明的眾多人影,還有這眼前的諾伊,也是越看越不正常了。


    諾伊歪嘴笑了一下,慢慢地伸出了一隻手。


    萬分恐懼的威廉連忙再次往後挪動身體,驚悚的眼神看著諾伊,無盡的抗拒。


    “你,你要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這是要幹什麽呢?地上很涼快嗎?還不起來?”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威廉這才意識到,諾伊是想把自己從地上拉起來。


    喘著粗氣,滿臉是汗的威廉顫顫巍巍伸出了手,握在了諾伊的手上。


    諾伊用力,把威廉拉了起來。


    嚇得有些失神的威廉不禁問道:“現,現在咱們怎麽辦?”


    諾伊走進屋子,再次坐在了妝台前的椅子上,看著銅鏡默默道:“找生路。”


    威廉慌神的四處看看,發現了大門的旁邊有兩把雨傘。


    “那咱們出去找吧…我,我不想在這裏待著了。”


    “外麵在下雨。”


    “這,這裏不是有傘嗎?”


    諾伊從銅鏡中看向威廉:“我說外麵在下雨。”


    陰冷詭異的聲音,讓威廉身體微顫,不敢再說什麽,在旁邊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緊張警覺的望著諾伊的背影。


    不禁感到一陣陰寒。


    在他們二人等待雨停雲散之際,鄭毅三人此時站立在一團迷霧之中。


    林中的迷霧越來越濃,眼前的小屋也被這團迷霧遮擋。


    而在他們的周圍,一陣陣哭聲卻越來越清晰。


    這些哭聲有老有少,有哀嚎,有悲傷,更有絕望。


    “我感覺這些哭聲在靠近。”哈吉驚慌的左右張望。迷霧讓他辨明不了距離。使人更加慌亂。


    “沿著鵝卵石路先去那間小屋再說!”


    話音未落,鄭毅一手拉著哈吉,一手拉著耶維奇就朝前麵跑。


    三人很快跑到了小屋的近前,而那些哭聲似乎也朝著他們這邊聚攏了過來。


    前方屋內情況未卜,後方必是死局,此等情況無需多想,鄭毅直接伸手去拉屋門上的把手。


    屋門輕易被拉開。


    耶維奇搶先勇猛闖入,想為鄭毅和哈吉一探屋內究竟。


    可當他站在屋內的那一刻,頓時驚呆在原地,身體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鄭毅和哈吉看到耶維奇的反應,連忙跑到了他的身邊,並且看向了屋內。


    就見他們的麵前出現了一間病房,感到不對的鄭毅連忙回頭看去。


    不出所料,門外的場景此時也已經變成了醫院的走廊。


    而這家病房的樣式仿佛不像是國內醫院的布置風格,更像是二三十年前熊國境內大部分醫院的樣子。


    “鄭毅好兄弟,這是怎麽回事?”


    “看看再說,也許咱們已經進入到這一副本的下一個階段了。”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耶維奇慢慢地走進了病房,他的眼中已經含滿了熱淚。


    哈吉看到耶維奇的表現如此的不正常,上前就要去拽,沒想到一把就被鄭毅給攔了下來。


    “鄭毅好兄弟,你看他...”


    “這個病房可能和耶維奇有關,咱們在後麵看著,不要打擾他,隻保護他的安全即可!”


    “我倒要看看這個副本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哈吉知道了鄭毅的想法,微微的點了下頭。


    二人靜靜地跟在耶維奇的後麵,隻見耶維奇慢慢地走到了病床的旁邊。


    病床上躺著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此人的麵色呈現出茄紫的顏色。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仿佛空氣中的氧氣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身體的需要。


    滿頭是汗,表情極其的難受。


    病床旁的兩名醫護人員看似忙亂,卻是有條不紊的快速整理著儀器。


    很快,醫生整理好了氧氣罩,氧氣機打開,把氧氣罩戴在了病人的口鼻處。


    吸上了氧氣的病人,痛苦的表情逐漸褪去,仿佛舒服了許多,臉色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醫生低著頭看了一眼病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招呼了一下護士給病人安排吊瓶之後,從床邊走了過來。


    走到耶維奇的麵前,醫生停下了腳步。


    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回天乏術的無力感。


    “你就是約瑟夫的兒子吧?”


    此時的耶維奇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聽到醫生的話,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捂著臉號啕大哭。


    醫生見狀拍了拍耶維奇的肩膀:“好啦,不要在病人麵前如此宣泄自己內心的情緒,我知道你很難過,但病人需要休息,盡量小一點聲。”


    耶維奇捂著嘴,不錯眼珠的盯著病床上的中年人,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我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病人的病情了?”


    耶維奇無助的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也許現在的情緒已經不足以讓他再說出一個字。


    “好,雖然你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我還是要把病人的病情和你說一下,這是我的指責。”


    “現在約瑟夫的情況是這樣的,這次檢查的結果出來了,你父親的肺癌已經到了最晚期,整個肺部可以說98%的組織形成了癌變。”


    “隻有僅剩下2%的正常組織在維持著呼吸這樣正常的工作。並且他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身體的各個部位。”


    “這次檢查,肝膽胰胃腸都檢查出大量的癌細胞。”


    “看現在的情況,病人也就是這一星期的事情了。”


    “為人子女,在這他生命的最後幾天裏,多多陪伴,讓他離開的舒服一些吧!”


    “並盡早告知其他家屬,準備一下墓地等身後事宜吧!”


    “行啦,有什麽需要就叫我們。好好陪伴他吧。”


    此時,護士也已經把吊瓶掛好,醫生衝著護士拜了拜手,二位醫護走出了房間。


    耶維奇站在原地久久未動,鄭毅和哈吉就站在他的身後注視著他。


    哈吉看到那兩名醫護的神情,小聲對鄭毅說:“剛才我看那倆人,是不是沒看到咱們啊?”


    “我也注意到了,咱們現在應該是旁觀者,但我現在必須確定一件事情。”


    “什麽事?”


    鄭毅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耶維奇的近後方。


    用手拍了拍耶維奇的肩膀:“耶維奇,你現在能看到我,聽到我的聲音嗎?”


    耶維奇擦了擦眼淚,並沒有回頭,而是依舊淚眼滂沱的看著病床上的中年人。


    待心情平複了一些,小聲委屈的說道:“我能聽到,鄭毅。”


    “好,你好好陪陪你的父親,我相信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非常的重要。”


    “但我需要提醒你幾點,這是在副本中,這裏的場景絕大可能性是副本給咱們的幻覺。”


    “雖然你現在很傷心,但一定要謹慎周圍的一切,我發現什麽異常也會及時通知你。”


    “還有就是,這樣的場景,你的情緒很有可能失落到一個低穀,會有輕生的念頭,你要知道這是副本用來擊敗你的手段,千萬不要用情太深,否則會很容易淪陷的。”


    “記住這兩點就好,想必你的父親現在已經離世了,既然現在有這樣的機會,那就把之前你們父子倆之間有什麽遺憾的,都彌補上吧。”


    “也許,這還是你人生中的一次自我救贖呢。”


    “去吧。”


    鄭毅的話,讓耶維奇感到了自己有無限的力量在背後支撐著自己。


    再次擦了擦眼淚,忍住的淚水再次從眼眶中流出。


    “謝謝你鄭毅,謝謝你哈吉,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說罷,在鄭毅和哈吉的麵前,耶維奇一步步走到了病床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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