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看出她臉上表現出來的彷徨,又加了一記猛藥,“當然,如果你還要選擇和秦煥東在一起,估計你這輩子,都得在雞毛蒜皮的家務事兒裏出不來了。”


    趙燕妮像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臉色瞬間一變,眼中閃過厭惡。


    她知道,薑穗說這話,並不是故意危言聳聽,昨天她本著走個過場的心態,去了秦煥東家裏,看望秦煥東的奶奶。


    真沒想到,秦煥東表麵看起來也算光鮮幹淨的一個人,家裏竟然那麽髒!


    地方小,還不見陽光,進門就是一堆東西,什麽破被子爛套子,整個屋子牆上都被熏得黑乎乎,一股說不清是什麽的味兒,類似腥臭加大蒜的味道,差點就把她給熏吐了!


    等見到秦煥東她奶奶,就更誇張,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躺床不會動了,但嘴巴還會哭,會罵人。


    罵她嫁了人,都不知道來孝順婆婆,孝順長輩,罵她家裏男人找不著了,也不知道去找。


    氣得她把東西扔下,轉身就要走,卻被秦煥東家裏的不知道什麽親戚攔住,張口就問她借錢,借一千塊,說要下海做生意,還有親戚看上她脖子裏的項鏈,伸手就要搶。


    她就從來沒見過那種陣仗,不給,就不讓她走。


    結果去了一趟秦家,就像是進了賊窩一樣,身上項鏈,發卡,背包裏的糖塊,鋼筆,錢,甚至連衛生紙都被人給搶走了!


    本來還想等秦煥東回來之後,再說離婚。


    現在看到薑穗一個鄉下人,過得比她一個城裏幹部子弟還好,那種心裏的不平衡感更加劇了想要離婚的念頭。


    從薑穗家裏出來,趙燕妮就回家跟爹媽宣布,“離婚,我要跟秦煥東離婚!我一分鍾都不想再跟他,還有他的家庭有任何聯係了!”


    ……


    趙家人坐在一起開家庭會議的時候,周屹安和薑穗兩人騎著自行車,去了市場去買東西。


    米麵糧油這些東西,周母都已經準備好了。


    薑穗要買做酥餅用的原料。


    這個時候,家用烤箱很少,城裏又不能生火蓋熱窯,薑穗就買了個厚實的大鐵鍋,直徑有一個人合抱那麽大,很重,三十斤。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薑穗前麵騎車,周屹安把鍋背在肩膀上,一路上都有人好奇地看著他們。


    下車的時候,薑穗看到他肩膀上背著鍋的樣子,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來。


    周屹安人長得好看,本該是能上電視畫報的硬漢美男,跟她在一起,生生被她給弄成了背著龜殼的好像模樣。


    “你就笑吧。”


    周屹安無奈地歎了口氣,就背著鍋邁大步上樓了。


    她拎著剩下的東西上樓。


    剛好遇見鄰居大嬸,鄰居大嬸眼睛瞅著樓上,臉上是人也忍不住的笑。


    “穗穗,你們家都用這麽大的鐵鍋啊!”


    “屹安這小夥兒,小時候就個子高,現在長大了再看,不僅個子高,人還特別有勁兒,穗穗,你說是吧?”


    大嬸笑盈盈地看著她,帶著意味深長調侃的笑,看得她臉瞬間紅到了耳後,胡亂應了一聲,逃也似的匆匆上樓。


    城裏結了婚的女人,竟然也和農村的嬸子們一樣,從不羞臊地跟她討論著男人。


    周屹安從廚房出來,正看到臉上仍舊帶著紅暈的薑穗。


    來到城裏之後,周屹安除了頭一晚,是在家裏住的,和薑穗躺在一起,牆那邊就是周母的房間,他什麽都幹不了。


    之後,就去住校了。


    一別七八天。


    他眼神瞬間就變得濃稠起來,廚房煤火上隨時都溫著熱水,他去衛生間擦洗身體。


    衛生間裏水聲陣陣,薑穗聽著聲音,突然就意識到剛才周屹安朝她投來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


    剛才在過道的時候,大嬸們的調侃,就已經讓她心跳如擂鼓,此時就更加覺得身體裏一股熱浪往四肢百骸流竄,窗外天光大亮,哪怕拉上窗簾,也擋不住明媚凶猛的陽光。


    周屹安隻圍著一條毛巾出來,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朝她說,“我等你。”


    薑穗害臊地裝糊塗,“等我幹什麽?”


    哪怕活了兩輩子,她還是無法接受大白天的就在家裏恩愛,偏偏周屹安又是在體力最旺盛的年紀,身體肌肉蓬勃有力,輕易就將她橫抱起來。


    身體失重的那一刻,她腦子也有一瞬的發昏,伸手捏了捏他胸口結實的肌肉,引得周屹安低頭看她,喉嚨裏溢出一聲哼笑。


    “我就隨便摸摸。”


    她胡亂找補地說了一句。


    周屹安大方道,“不用隨便摸摸,你大可以隨便摸。”


    薑穗已經被放到床上,周屹安讓她壓在枕頭上,唇湊近她臉頰,掌心覆在後頸,唇瓣廝磨糾纏,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那是她熟悉的氣息。


    心跳反複被他挑動,瘋狂地跳動。


    整潔的被褥很快變得淩亂,薑穗渾身發軟,又憋著一股勁兒,用力掐著他有力晃動的腰,周屹安眯眸俯身親了下她的耳後,忽然一翻身,讓她坐到他身上。


    薑穗差點失了魂,趴在他身上,僵持著,一動都不敢動。


    “怎麽了?”


    不同於往日的按部就班,薑穗骨頭都要酥了,掙紮著,“你你,我要在下邊。”


    “乖,我累了,那麽大一口鍋,背到家裏,你也疼疼我。”


    薑穗都分不清周屹安說的是真是假,但那口鍋三十斤,一路搬回來,確實不容易。


    她試著動了下,很快就熱汗淋漓,頭發都濡濕地亂顫,沒出息地趴在他身上,聽見周屹安歎了口氣,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晚上下班時間,小紅樓的樓道裏,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香甜的味道。


    薑穗做了四種口味的小酥餅,鮮肉,五仁兒,豆沙,還有棗泥。


    白如雪的酥皮,酥的一碰就掉渣,上麵用筷子點了鮮紅可愛的圖樣,用來區分各種口味。


    周屹安跟她一起,一家一家的回送酥餅。


    “喲,這酥餅瞅著跟外麵賣的一樣!”


    “穗穗手可真巧!我說今兒一下午,咱們院兒裏飄著的都是什麽味兒,香得我孫子都流口水,原來是你在家忙活這些,還給我們送來這麽多,太客氣了孩子。”


    “你們這小兩口啊,感情可真好!”


    送到趙燕妮家裏的時候,趙母王悅臉上在笑,眼裏卻滿是不屑,“酥餅啊,做的真不錯,可惜燕妮和我都減肥呢……”


    “酥餅?薑穗親手做的嗎?”


    王悅還沒說完,趙燕妮就聽見動靜,蹬蹬蹬從屋裏跑出來,一臉驚喜地接過薑穗手裏的酥餅,打開直接拿了一個就吃了。


    她吃得一臉滿足地眯眼,“好吃。”


    從西平縣回來之後,她就再沒有過這麽好的胃口了,吃什麽都沒食欲,有時候吃了還會吐。


    就今天薑穗送來的這個酥餅,讓她饞到不行。


    王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吃得滿嘴渣渣的趙燕妮一眼,跟薑穗解釋道,“我這孩子,太嬌氣,暈車後遺症到現在還沒好,吃不下東西,還從早睡到晚,也難為她吃得下你做的東西,聽說在鄉下的時候,就是你天天給我閨女做飯?真是謝謝你的照顧了。”


    乍一聽,是感謝,但每個字都在秀優越感。


    她家孩子是嬌貴的小公主。


    她薑穗就是個燒火做飯的鄉下丫頭。


    薑穗笑笑,根本沒把這種屁話放心上,想到火車上趙燕妮幹嘔的事,拉過趙燕妮,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趙燕妮臉色瞬間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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