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大著膽子上前,君墨染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子倏地變冷。


    他淡淡看她一眼,眼中滿是鄙夷。


    白芷被他看得臉色微變,他眼神中分明寫著“你一個煙花女子也算正常女子?”


    白芷一臉淒楚道:“我家境貧寒,被迫流落煙花之地,並未覺得自己比別人卑賤。”


    江南城裏很多達官顯貴都很吃她這一套。


    君墨染眼神犀利,能將她看穿。


    “被迫流落煙花之地並不卑賤,卑賤的是你此刻的行徑。”


    “你香囊裏的梨我早就聞到了,你覺得江南城裏的香會比宮裏的還厲害?”


    “何況,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比我夫人漂亮吧?就是你引以為傲的東西,恐怕也不及我夫人萬分之一。”


    白芷臉色煞白。


    他聲音冷極了:“你是個什麽東西?憑你也配同我的王妃相提?”


    君墨染一向不是多話的人,但今夜喝了不少酒,他聽不得旁人譏諷沈清梨,便多說了幾句。


    說完又覺得這女子實在配不上與她多說,轉頭便吩咐雲生:“去告訴趙德順,白芷冒犯九王妃,按律法處置。”


    冒犯貴人,按律是要坐牢半月的。


    白芷見他麵容清冷,宴會上看起來很是好相處才會如此大膽,沒想到這九千歲說翻臉就翻臉,嚇得立即跪地:“九千歲恕罪,小女再也不敢了,求九千歲饒命。”


    君墨染不再看她,掉轉馬頭。


    雲生對著知府門口的兩個守門道:“你們還不快將人帶下去?”


    那二人連忙將白芷加走。


    君墨染轉身剛走兩步,便看到熟悉的馬車。


    馬車簾子掀開,露出一雙格外嫵媚清澈的水眸。


    君墨染半眯了眼,唇角微勾:“你怎麽來了?”


    沈清梨將整個臉撐在車窗上看他,語氣有些俏皮:“我若不來,還不知道原來咱們九千歲這麽受人歡迎呢。”


    旁觀了方才那樣一幕,她心情明媚地有些過分,還有興致逗他。


    夜色中,她宛若清冷動人的仙子,眉眼含笑,不食人間煙火。


    君墨染停在她臉前,俯身用手捏住她下巴輕輕抬起來,就這麽低頭在她唇上印上一個吻。


    他騎在馬上,氣質清冷,神態恣意放蕩,一雙深邃的眼睛滿是深情。


    沈清梨仿佛受了他的蠱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親完了。


    她臉有些發燙:“你......會被人看到的。”


    君墨染對她伸出手:“騎馬回去?”


    沈清梨眼睛一亮,好久沒騎馬了。


    稍有些猶豫道:“會不會影響不好?”


    君墨染輕聲:“沒事,不會有幾個人看到。”


    她聽完立即從馬車上下來,被他輕輕一拉便上了馬背。


    他身上有股很濃的酒氣,還有淡淡的香味兒。


    他從身後環住她,下巴輕輕放在她頸窩處。


    沈清梨縮了縮有些發癢的脖子,小聲說道:“你喝了多少?”


    “這怎麽能記得住,反正是喝了很多。”君墨染親親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聲,“抓緊了。”


    沈清梨緊緊抓住韁繩,小聲“嗯”了句。


    君墨染用力一夾馬肚,大喝一聲“駕”,便帶著沈清梨疾馳而去。


    這一幕落入知府門口的守衛和剛出來的兩位大人眼中,均是驚呆了。


    “這位姑娘是誰?這長得怎麽跟個仙女似的......”


    “九千歲拒絕了白芷姑娘是為了這位姑娘?”


    “不是說九千歲對九王妃一心一意,情深似海才拒絕白芷姑娘的嗎?”


    “......”


    三月的江南夜裏不算冷,坐在馬背上吹著小風靠在君墨染懷裏很是愜意,出了知府門前那條街,他便騎的很慢,兩人慢悠悠地欣賞江南城的夜景。


    沈清梨靠在他胸膛上,今夜的唇角都沒有落下去過。


    她想起方才的事,忍心不住問:“你為何說那簪子不配她啊?你還有這閑情逸致點評別的女子的頭飾?”


    這是今晚唯一能讓她挑出毛病的地方。


    她想著像君墨染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有時候也難免要逢場作戲。


    君墨染手按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聽出她聲音中淡淡的醋意,笑出聲:“除了你,我不喜歡看旁人戴那種手工木簪。”


    沈清梨心跳漏了一拍,她想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竟是因為她。


    她不覺臉紅,又心裏甜蜜地問:“那你方才說她引以為傲的東西,也不及我,是什麽啊?”


    君墨染聲音有些嘶啞:“你說呢?”


    沈清梨方才沒往這個方向想,他一出口,口中氣息全噴到她脖頸裏,她便反應過來,一時羞得無言以對。


    她聽他呼吸有些加重,想起剛才他說的話,才忽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中了......媚藥?”


    “嗯?”君墨染一條手臂緊緊摟著她,深吸幾口氣才低沉道,“好像是。”


    原本倒是也不要緊,他並沒什麽反應。


    但她一來,身體好像就有些不對勁了。


    他也不知道算不算中了媚藥,也可能是酒勁兒放大了此刻的欲望。


    沈清梨察覺到什麽,臉上有些發紅,伸手拉過韁繩:“你、你先忍一下,我們先回去。”


    君墨染將頭搭在她肩膀,半眯著眼,放開韁繩道:“去客棧。”


    “......”


    馬就在此時突然便停了。


    沈清梨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亮著燈火的客棧。


    她一怔,君墨染便下了馬,將她一並抱下。


    君墨染喝多了都不忘用披風遮住她的臉,甩了小二幾兩銀子:“要間上房,左右最好無人。”


    小二接了銀子連忙去安排,卻忍不住看了幾眼他懷裏。


    君墨染眼神微冷看他一眼,他便不敢再看,忙帶著二人去了房間。


    君墨染“哢噠”一聲鎖了門,轉身便摟住她,拔下她頭上的木簪拿在指間,低聲說:“還是阿梨戴著好看。”


    沈清梨不說話,臉紅的能滴出血。


    不知是喝了酒還是中了媚藥的緣故,今晚君墨染格外溫柔小意有耐心。


    隔天被君墨染起身的動作吵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君墨染穿好衣服,係好腰帶,回身走到床邊低頭親她一下:“春華在外頭等著,你再睡一會兒。”


    沈清梨困得又閉上眼,點點頭,不知外麵那些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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