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和君墨染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榻上。


    四目相對,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問題。


    ——要當著對方的麵脫衣服嗎?


    沈清梨麵色有些尷尬,君墨染隨即起身,平靜道:“我去更衣。”


    她深吸一口氣,看他轉身,便掀開被子預備躺下去,想不到這被褥下麵另有乾坤,她用力過猛,一本冊子從床上掉了下來,平攤在地上。


    冊子裝訂精致,比一般書大上兩倍。


    沈清梨一眼便看清攤在地上那頁內容,兩個赤條條的男女躺在床上,擺出某種親密的姿勢......


    “啊!”


    沈清梨哪裏見過這種東西,本能地尖叫一聲。


    肯定是蘇嬤嬤放的。


    想到此她又怕把君墨染引過來,雙手立即捂上嘴。


    果然已經轉身的君墨染又回過頭來看。


    沈清梨倏地拿起手邊的枕頭蓋上去,壓在畫冊上麵,跑上前攔住君墨染的腳步,尷尬道:“沒、沒事,你快去更衣吧。”


    這個蘇嬤嬤......這種事怎麽也不跟自己說一聲?!


    君墨染身後看了一眼,眼中染了一絲笑意,淡淡道:“那是什麽?”


    還好,還好。


    他並未看到。


    沈清梨手不自覺扶上他的胳膊,輕輕向外推:“就、就是女子用的東西,我剛剛沒想到會掉出來。”


    “我怎麽看著像本畫冊?”君墨染看她緊張的樣子,故意問道。


    沈清梨心頭一緊,恨不得冊子能原地燒毀。


    她語氣盡量平靜道:“對,對,是畫冊。都是我平日畫的......花樣子。”


    她輕咳一聲,飛快想到一個解釋:“店鋪裏很多繡口或者衣服樣子都是我畫的,這都是獨門秘籍,我一般都會放在床頭,不然睡不踏實。”


    君墨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沈清梨被他看的有些心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謊言被他一眼看穿。


    片刻,君墨染淡淡“嗯”了一聲,轉身走去外間換衣服了。


    沈清梨這才放下懸著的心,將畫冊拿出來在房中轉了一圈,又塞回床鋪底下。


    實在這房間今日剛住過來,東西還未整理,根本沒有她能藏東西的地方。


    先放在床鋪底下,明日再說吧。


    放好畫冊,沈清梨先脫嫁衣,這嫁衣有些費勁應該叫人進來幫忙才是。


    她不願有人進來打擾她們的獨自時間,便準備自己弄。


    不知他何時進來,沈清梨用最快的速度脫下嫁衣,鑽進被窩,放下床幔,才覺得自己徹底放鬆了。


    很快她又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過頭了,君墨染是個君子,她之前中了媚藥,那種情況下他都未做出格之事,如今有何緊張的。


    她為何要防備他?


    好像也不是防備,她倒不怕他真做些什麽。隻是......有些害羞,還不習慣同他如此親密地相處。


    本想躺在床上等他回來,結果剛沾到枕頭沒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君墨染換好衣服回來,隻看到床幔被拉得嚴絲合縫,裏麵沒有一點動靜。


    他放緩腳步走過去,稍稍拉開床幔,看到他的新婚夫人正躺在大紅色喜被裏睡得沉靜,眉眼舒展,似是做了個還不錯的夢。


    也不知夢裏會不會有他的影子。


    君墨染輕輕幫她拉了拉被子,又將床幔合上。


    可能因為太過勞累,沈清梨這一夜睡得很沉,一覺醒來就看到外頭天光大亮,驟然起身,掀開床幔忙叫人。


    “春華,春華?如今幾時了?你怎都不叫我。”


    剛穿好鞋子抬頭就見隻穿一身紅色號衣,身形頎長的君墨染,不覺臉色一紅,下意識又想縮回床上。


    君墨染起身,拿起一旁衣服,清淡的聲音傳來:“巳正了。”


    沈清梨騰地站起來:“什麽?”


    已經這麽晚了嗎,不是還要去皇宮拜見皇上皇後和太後的嗎?


    她沒有公婆要拜見,但皇室子弟成親第二日都是要去宮中謝恩的,這是禮部教給她的。


    新婚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誤了入宮拜謝,這可真是大罪。


    她忙衝門口吩咐:“春華,快把衣服拿進來。”


    卻被君墨染攔住:“慢著——”


    春華早就拿了衣服在外麵等,聽到王妃叫她,忙應聲準備進去。


    手剛扶上門便聽到裏麵“啊”一聲,跟昨晚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一時有些急了,就要往裏衝,被雲生一把攔下。


    春華有些著急,小聲道:“我家小、王妃怎麽了?昨夜也是如此,你讓開讓我進去看看。”


    雲生一臉“你放心”的表情,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我家爺如此勇猛。”


    春華一臉茫然:“你這是什麽意思?”


    雲生笑得有些欠揍。


    沈清梨之所以喊出聲,是因為突然意識到自己隻穿了件中衣就站在君墨染麵前,喊完見君墨染神色淡然,她又覺自己太小題大做了些。


    “不好意思,我、我有些不太習慣。”她笑得一臉僵硬。


    君墨染輕輕“嗯”了一聲,隨手收起榻上的被褥。


    沈清梨才想起這茬,若不收拾一下,被人看到還指不定會傳出什麽閑話。


    她以為君墨染收拾完床褥就可以叫人進來時,又看到他掀開床幔和被子,伸手將身下鋪的床單中間部分揉成一團再攤開,那絲綢被揉得皺皺巴巴的。


    沈清梨滿臉疑惑:“你這是在做什麽?”


    “洞房。”


    “......”


    沈清梨沉默。


    又見君墨染從一旁書架上取來一個小瓷瓶打開,倒在床單上,床單立馬染了一小片紅色。


    “......”


    她知道這是在做什麽,臉不自覺又有些燒紅。


    他還挺仔細的,連這都種小事都想到,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沈清梨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不作聲。


    他有條不紊做完這些事,又檢查一遍,才不慌不忙道:“可以了。”


    沈清梨叫春華進來替自己穿戴。


    春華是第一次見九千歲隻穿中衣的模樣,一時緊張,低頭完全不敢看。


    沈清梨見春華拿進來的不是王妃製式的宮服,有些疑惑地看向君墨染:“......不去宮裏拜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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