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晚到了院中,走到君墨染麵前,深深福禮。


    君墨染忙避開,扶起她:“沈夫人,有話直言便是,不必行禮。”


    江映晚正色道:“九千歲,雖然事已至此無力更改,但我身為梨兒的母親,有些話不得不問,請大人莫怪罪。”


    院中一片寂靜,雲生帶人悄悄退出院門,小小院落隻他二人。


    沈清梨單腿跳到窗邊想聽聽他們在聊些什麽,窗戶輕輕開出一個小縫,院中兩人都看到窗角那毛絨絨的小腦袋。


    君墨染勾唇輕笑,對江映晚頷首,道:“沈夫人,請講。”


    他長相俊美,身形修長,清冷如仙,令人十分賞心悅目。


    若非本是皇室人,又手段過於陰狠,的確是個很難讓人討厭的翩翩公子。


    江映晚咽了咽口水,她是真怕梨兒在他手底下稍不留心,便沒了小命。


    她穩下心神,沉聲問道:“九千歲為何要將梨兒的名字上了皇家玉碟。”


    沈清梨呼吸一滯,娘親一向和善溫順,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娘親如此嚴肅地同人說話。


    況且,那人還是她一直有些懼怕的九千歲。


    當年那一吻江映晚是看到的,君墨染知道她在怕什麽。


    他躬身行了個書生禮,麵色沉靜道:“沈夫人,我心悅阿梨,第一次在邊疆她纏著叫我墨染哥哥的時候便開始了。”


    沈清梨翻了個白眼。


    ......他可真能編,若那麽早就開始了,她來盛京這麽久,怎麽不見他來找她。


    看著她嫁給別人?


    這叫心悅她,怎麽可能。


    江映晚沒有質疑,眼神仔細看著他的表情。


    他聲音如清泉流水,清脆溫潤。


    “從邊疆回來我四處征戰,歸入朝堂又受人排擠,世人對我褒貶不一,但我做事問心無愧。初聽得沈將軍為國捐軀,我便派人去尋你們,護送你們一路來到盛京。”


    “曾向夫人下過拜帖,夫人以寡居不便見客之由婉拒,後朝中震蕩我做了很多讓世人震驚之事,名聲不是很好。”


    “又遇凶奴來犯,一去便是兩載有半,再回盛京便聽聞阿梨與江家公子訂了親事,在宮宴遇到一次,見她過得極好,便也收起心思。”


    “前不久,江家公子與人私通,跟阿梨退了親。我本想著若此時上前,恐有流言有損阿梨名聲,所以想著再等等,想不到那日忽聽得皇上要下旨,便連夜返京......先斬後奏。”


    “事發突然,未提前征得夫人和阿梨同意,是我的錯,還請夫人寬恕。”


    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沈清梨都快要感動了。


    真不愧是九千歲,這麽短的時間編的話如此圓滿,著實讓人欽佩。


    她可是聽說,凡是戰死的將軍,九王府每年都會下帖子送物品的。


    江映晚並不知沈清梨的想法,她知道她們回盛京請的鏢局是九王府的人,當時那位鏢頭說漏了嘴;他口中說的拜貼也不是九王府每年送的那些東西,而是真正蓋了九千歲印章的拜貼。


    而且......不止一次。


    江映晚深思片刻,問:“照九千歲這麽說,這些年一直未娶親,是為了梨兒?”


    君墨染道:“是。”


    沈清梨心尖不自覺顫了顫。


    他可真是什麽話都能說出口,一直以為他性冷寡言,想不到竟如此會說。


    江映晚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語氣又恢複成平日那般溫婉和善,臉上也有了笑意:“好好好,我也是關心梨兒才要問清楚些,希望王爺不要介意。”


    事實上,皇上的賜婚,她作為平民百姓除了謝恩,毫無還價之力;九千歲還願意如此鄭重地解釋給她聽,已說明態度。


    君墨染溫聲道:“沈夫人是阿梨的娘親,怎麽過問都不為過,我何來介意之說。”


    說完這話,他又看向窗邊,那顆小腦袋還在那裏。


    君墨染眉頭有些微皺,她的腿不能站太久。


    江映晚發現他的眼神瞟向窗邊,笑得一臉慈祥。


    “咱們進去說。”


    二人進到房間,沈清梨早就假裝回到床上躺著睡著了。


    江映晚落座,君墨染跟著坐到對麵。二人相視一笑,誰都沒有戳穿她。


    江映晚笑的臉上皺紋都加深了,道:“不知王爺對成親之事,有何想法?”


    雖是上了玉碟,但世人普遍認為拜過堂才是結婚,該有的禮節不能廢。


    皇上隻是賜了婚,具體事宜還是他們自己商榷。


    一般來說,從定親到成親,一套流程不緊不慢走下來,怎麽也要兩年時間。


    他們如今不需要定親,隻訂個成親的日子便成,但他是九千歲,婚禮必是同旁人不同,時間應該更久一些。


    君墨染思忖片刻,道:“此事在盛京城已是人盡皆知,我想著回去便著手操辦,選一個月內的時間,越快越好。”


    一個月......沈清梨心頭一驚,會不會太急了?


    “不行!”


    江映晚立即反對道:“普通人家婚禮一個月都來不及,梨兒是我的心頭寶,婚禮絕對不潦草。你是皇家人,若如此急著嫁過去,日後別人如何看她!”


    君墨染神色有些為難:“不瞞夫人,上玉碟是我背著皇上寫的,他本就不高興,若拖延時間太久,我怕會出問題。”


    江映晚一聽皇上不高興,心中也有些害怕,咬牙道:“那也沒有一個月內完婚的道理。”


    “最快半年,一個月連嫁衣都做不出來,更別提其他需要手工做的家具物件。”


    先前倒是有準備,但那都是為了嫁給江之禮時置辦的,心裏難免有些膈應。


    君墨染蹙眉:“半年也太久......”


    江映晚道:“這還叫久?你看看盛京哪個大戶人家嫁閨女娶媳婦不得準備個兩三年的,你是九千歲啊,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半年那些人都會戳梨兒的脊梁骨。”


    君墨染微微歎氣,低落道:“如此,那便半年吧。”


    “沈夫人請放心,嫁於我,沒人敢戳她的脊梁骨。”


    江映晚勉強“嗯”一聲,她豈能不擔心,梨兒本就沒有後台,又如此匆忙高嫁......


    君墨染道:“別人有的阿梨隻會多不會少,雖然隻有半年,但我決計不會委屈了她。”


    聽到這話,江映晚終於滿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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