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跪在濕冷的泥地裏,心裏怕得抖,九千歲的怒火不是他這把老骨頭能承受的。


    哆哆嗦嗦講完,頭重重磕在地上。


    “......成親?”君墨染心頭快氣炸了,麵上卻愈發冷凝,“她走了多久?”


    管家頭還紮在地上,悶聲悶氣道:“......昨,昨夜子時便走了。”


    很好,他跑了一夜來救她,她也跑了一夜去找別的男人。


    真是很好!


    ——駕!


    君墨染翻身上了馬背,直奔大同縣方向而去。


    雲生氣還沒喘勻,立馬跟了上去,跑了一夜他是真累了,但他是池魚——不敢多放一個屁。


    出盛京的鄉間小路上,一輛低調的馬車慢悠悠地前行。


    沈清梨望著窗外凋零的落葉,心情反而很是不錯。


    她被困在盛京很多年,這是第一次離開那裏。


    昨夜軒轅哲派人送了張字條給她:不著急結婚,外麵的世界很是不錯,可以先去看看。


    她不知軒轅哲為何要給她送來字條,但說得好像也對。她隻要跑出盛京,皇上一時就找不到她,便是隔幾日被找到,到時與江辰的婚事也已落定,皇上就算下了旨也有了理由。


    越想越覺得不錯,沈清梨連夜同娘親逃離盛京,隻跟管家說要大同成親,實際她們根本未往那個方向走。


    早就聽聞江南水鄉物產富饒,山青水美,沈清梨想趁這一刻的自由身帶娘親去看看。


    那是爹爹出生長大的地方。


    江映晚以為女兒是真的連夜來與江辰成親,結果天亮才察覺路線似乎不太對,她們一路未走官道,方向也不對。


    起初沈清梨說完她還有些擔心,此時看著窗外風景,心情也被女兒感染地愉悅起來。


    不管怎樣,江辰那邊的信物算是寄出去了,如今就等他回一個信物,婚事便算是成了。


    沈清梨手中握著香囊,是一直未送出的那個——以後也不用送了。


    她名義上是定親的人了,再送他香囊於理不合。


    手中摩挲著香囊,跟君墨染相識的一幕幕從指間溜走,再也抓不住。


    沈清梨心中一片坦然,在廣闊的天地間,她覺得自己心頭那點小小的情緒也被撫平了。


    青翠的綠竹裏麵是一株粉色桃花,灼灼盛開。


    這是沈清梨的私心,這份私心注定永遠都被藏起。


    灼灼其華.....宜其室家。


    她深吸一口氣,將香囊重新整理好,放入包袱最底層。


    盛京,首輔府。


    陳大寶當街被九千歲斷了手掌,回來一家子圍著心肝的叫,首輔陳大人一麵氣小孫子又一次惹了那煞神,一麵又覺得九千歲絲毫不給他麵子,欺人太甚。


    陳大寶心中更是鬱氣難消,正巧好友禮部尚書的大公子周伯文來探望。


    陳大寶咒罵不停。


    周伯文道:“我也是聽妹妹說今日上街見到你被九千歲所傷,還好斷的是左手。”


    陳大寶沒好氣道:“還好?那你怎麽不斷,隻恨那人一手遮天,如此欺壓良民。”


    周伯文暗暗撇嘴,對“良民”二字不敢苟同。


    “你也是,一個姑娘而已。你若真的喜歡,讓你爺爺去請旨,直接將人娶回來不就得了,娶回來還不是任你擺弄。”


    陳大寶一聽,眼前一亮。


    九千歲他不敢惹,這小娘們兒他定要弄死在床上,才能消了他斷手之痛。


    九千歲不讓他當街碰,那他娶回來碰,看他還如何管。


    陳大寶好似都能看到迎娶那小娘們兒時,二人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精彩又無可奈何。


    陳大寶未猶豫直接去書房找爺爺,陳大人做了這麽些年首輔早就被人捧慣了,九千歲如此不給麵子他也是窩了一肚子火。


    當即便同意了孫子的請求,派人查了那姑娘的底細後,直接送去了賠禮。


    第二日便入了宮。


    沈清梨算不得官宦人家,首輔是皇上身邊的得力助手,這麽點麵子還是給的。


    下旨湊成一段姻緣也是佳話,他便準了。


    他年紀大了,下麵的皇子一個成器的都沒有,若君墨染有心皇位,他那些個兒子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聽聞君墨染很是庇護那姑娘,他倒是起了幾分興致,借此事敲打敲打他也好。


    按慣例下旨前要問過雙方有無婚配,皇上吩咐下去,問完姑娘若未婚配便下旨。


    陳大寶躺在床上聽到爺爺說皇上不日便會下旨,高興地直接從床上跳起來,手上的疼都忘了,恨不得當場去九王府炫耀。


    陳大寶一下午都在想著如何折磨那小娘們,當晚就有家丁來報:“公子,咱們的人發現沈小姐好像連夜逃跑了。”


    “什麽?”陳大寶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怒道,“跑哪兒了?”


    “咱們的人發現時,她們已經不見蹤影。”


    “媽的,給老子去找。”快到嘴的鴨子飛了,陳大寶氣得一腳踢上家丁的胸口,“就是死也要把她的屍體給老子拉回來。”


    大同縣,江辰家。


    君墨染真是要被氣瘋了,跑了一天到了大同縣,江家卻說沒見到人。


    倒是收到江映晚寄來的信和訂親之物。


    一院子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一輩子見過最大的人物便是縣令大人,如今不但知縣大人,便是知府大人都跪在一旁哆嗦著。


    “送信之人何時走的?”君墨染拿著沈清梨的生辰八字和一支金簪——訂親之物,冷聲問道。


    江辰身穿一件洗得發舊的青布長衫,叩首道:“回大人,已走了半日......拿,拿著小人送出的八字和信物。”


    江辰便是再沒見過世麵,也能看出這位大人是衝著他要入贅的那家小姐來的。


    君墨染深吸一口氣,緩了緩道:“有說他家夫人小姐去了何處嗎?”


    “未......未曾說起。”


    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這丫頭總是有辦法惹他發怒。


    君墨染轉身行至院門外,道:“沈小姐不適合你。”


    說完便同雲生騎馬離去。


    二人隨意尋了一處吃些東西,君墨染手中拿著金簪......她們無親無故能去哪裏呢?


    雲生小聲提醒道:“爺,沈小姐一時找不到不是壞事,倒是京中咱們必須得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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