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空氣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凝住。


    原理白淨的臉上像是沾染了顏料般迅速攀延上兩抹紅,他收回手抵在唇邊幹咳一聲,“祝小姐,我對您隻有深深的感激,是您賜予我新生。”


    說著,他眼皮顫了顫望向段梟,“至於段隊長是什麽心思我就不知道了,雖然我總是感覺到您對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


    段梟:“……”茶!太茶了!


    他同樣鬆開扶住祝昭昭的手,一副疑惑的表情問祝昭昭:“你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祝昭昭思考片刻,“因為你最近有些莫名其妙,根據動物行為學分析,你像是春天來了。”


    段梟:“……”


    他表情扭曲:“我是人類!不是動物!”


    “人類是靈長目動物。”原理像機器人一樣進行科普。


    段梟:“……”


    他梗著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我想給市局拉點投資還不行嗎?”


    祝昭昭放鬆地吐出一口氣,“早說啊,嚇我一跳。要多少?轉你卡上還是打到市局賬上?”


    段梟麵容扭曲,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話:“找木成林商議!”他手忙腳亂地拉起原理的行李箱急匆匆地進入市局辦公樓。


    祝昭昭盯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緩緩搖頭,“不對勁……原理,站在你們男人的角度幫我分析一下,段隊長這是怎麽了?”


    原理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隨後身體側傾向祝昭昭的方向:“男人,尤其是像段隊長這種自尊心強的人,在見識到您的財力並且獲得您的幫助之後,自卑、別扭,並時不時地展現自己的優勢以達到心理上的平衡是正常表現,您不用管,等他自己想開就好了。”


    祝昭昭憂心忡忡:“我還真沒考慮到這一點,太有錢也是錯啊!”


    原理:“……”


    ……


    不一會兒,蔡熠也徹底安頓好嚴微子趕了回來,張誌剛和路聲處理完老太太的事也在趕回市局的路上。


    祝昭昭看了眼兩人的定位,直接在小群裏發了一個位置,讓他們去飯店集合。


    幾人要出發的時候,原理忽然站起身,“祝小姐,既然你們還有工作,我就先回家了。”


    原理身份特殊,本就不適宜聽他們談話,原本祝昭昭想說的,沒想到原理先主動提出來,她順水推舟囑托道:“那你回去後早點休息,對了,顧展弘還想聘你做兼職助理,他知道你今天回來應該會給你打電話,至於幹不幹隨你。”


    祝昭昭想了想,“如果你想打兩份工,記得協調好時間,我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需要你出差。”


    原理笑著點頭,“放心吧祝小姐,我會安排好的。”


    原理離開後,祝昭昭和段梟剛要上車,蔡熠突然一拍腿,“林源還在訊問室呢!”


    段梟手一揮,示意他上車,“不用管,咱們吃完再回來審他。這小子有文化,又篤定時間太長警方找不到什麽證據,嘴裏實話不多,多晾晾他。”


    大概一小時後,曆經堵車的三人才終於趕到飯店,等了他們許久的張誌剛和路聲已經吃光了一盤花生米,一見麵直打嗝。


    等到菜上齊,張誌剛和路聲隻動了幾筷子便有些吃不動了,祝昭昭指著旁邊的一盤魚:“這是清蒸長江刀魚,6月份之後就吃不到了,你們不嚐嚐?”


    張誌剛夾了一筷子放在口中,“一個刀魚……”他的表情瞬間消失,不顧撐得滾圓的肚皮又吃了兩口後淚流滿麵,“太好吃了!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


    一旁的路聲見狀疑惑地也夾了一口,很快,餐桌上出現兩張淚流滿麵的臉。


    “真有那麽好吃?”蔡熠同樣疑惑地夾了一筷子,隨後痛哭流涕,“我以前過的什麽日子啊!”


    “沒出息!”段梟罵了一聲也夾起一筷子魚肉後噤聲,低頭開始搜索‘長江刀魚’,在看清單價的瞬間他猛地睜大雙眼,默默又多咀嚼了兩口。


    雖然清明節已過,刀魚的口感粗糙了點,但是味道仍然比其他的魚鮮美,段梟嚼著嚼著,忽然覺得不對,再度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手機屏幕上的頁麵顯示著【蘇州時令美食——清蒸長江刀魚明前刀與明後刀的區別】


    段梟握著手機的手一陣冰涼,這是他第一次吃長江刀魚,為什麽會知道明前刀和明後刀的區別?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從兒時有記憶開始到長大成人的細節,他是被拐兒童,有記憶的時候便已經到了養父養母家中,後來養父母都得了絕症身亡,他被帶到福利院驗過血型後才知道養父母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後來他考上警校,當上警察後也沒找到親生父母的下落便放棄了。


    難道他是沒有記憶的小時候吃過長江刀魚?


    “捧著手機想什麽呢?再不吃菜都要涼了。”祝昭昭輕輕杵了段梟一下,打斷了他的思考。


    段梟猛地回神,坐直身體,“想案子呢,嚴微子的手機找到了?”


    提起案子所有人都認真起來,路聲說道:“老太太的事情解決後我就讓小紅帽搬家公司幫我們查14年12月31日和15年1月1日的搬家記錄。”


    “說來也巧,搬家公司就怕有人過後找茬拿不出證據,所以每次搬家時的視頻記錄都保存著!”


    “在14年跨年夜那個晚上,302樓下的202一對情侶吵架,女方連夜找搬家公司搬走,我已經找到了他們的電話和基本信息。”


    “女方叫越悅,是南部沿海建江市人,其母未婚先孕生下的她,生父未知。越悅自從分手後便回到建江,一直沒離開過。”


    說著,路聲將一段視頻發送到幾人的小群裏,正是越悅搬家時裝箱的視頻,視頻中,在煙花燃放的瞬間,一個反光的物體從樓上墜落,掉入擺在地上的一個紙箱中。


    不一會兒,箱貨裏下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搬家工人,將地上的箱子搬了上去。


    當所有的東西裝完,其餘人上車後,司機的臉逐漸靠近鏡頭,做了一個搬起的動作,鏡頭晃動著出現箱貨內的情景——裝有嚴微子手機的箱子被堆在角落裏。


    張誌剛問:“是聯係建江的警方幫咱們找一下,還是我親自去一趟。”


    祝昭昭在屏幕上隨意扒拉兩下後抬起頭,“不用,明天我和段隊長親自過去一趟,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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