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四個人反應都極快,他們剛剛隻是陶醉於靈茶的美妙滋味之中,稍有疏忽而已。


    此刻回過神來,不禁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周樂文當機立斷,迅速施展法術,祭出了自己的靈器,一柄二階下品的靈劍。


    這把靈劍來自於王家的寶庫,閃爍著寒光,此刻正穩穩地懸停在半空中,鋒利的劍尖直直指向那個不速之客。


    其他三位周家族人也不甘示弱,紛紛亮出各自的靈器,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仿佛隻要對方稍有異動,便會立刻發動攻擊。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麵對如此緊張的局勢,這個神秘人物竟然絲毫不慌張。


    隻見他悠然自得地在虛空中盤腿坐下,一條腿隨意地盤起,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說道。


    \"你們這是幹什麽?貧僧我不過是口渴難耐,想向你們討要一杯茶水罷了,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呢?真是小氣!\"


    此人穿著一件破爛不堪、滿是汙漬和補丁的僧袍,看上去大約是個中年人。


    他的頭頂光禿禿的,上麵還有明顯的戒疤痕跡,仿佛經曆過長期的僧侶生活。


    然而,他的身上卻沾滿了汙垢,似乎很久沒有好好清洗過。


    此刻,他手中正提著一隻粗壯的獸腿,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嘴裏不時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


    周樂文一看到這個人,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仿佛見到了老年版的不戒和尚一般。


    不過相比之下,不戒可要比眼前這位整潔得多。


    看著和尚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悠然自得地啃著肉,性格急躁的周雲雅頓時火冒三丈,她立刻祭出自己的靈器,準備對其發動攻擊。


    \"等等,雲雅!\"


    一直負責在外打理家族事務的周雲戰,此時突然出聲喝止了周雲雅。


    他凝視著眼前這個古怪的和尚,總覺得有些麵熟。經過一番思索後,周雲戰眼神一亮,緊接著他沉下聲音問道。


    \"閣下可是金鬆道長?\"


    話聲甫落,周家其餘三人皆驚愕地望向周雲戰,繼而又將視線移向那和尚。


    端詳一番後,他們亦發覺此和尚與傳說中那位棄道轉佛的金鬆道長甚為相似。


    身份被人識破,金鬆道長麵露窘色,拋下手中啃食殆盡的獸骨,正襟危坐,雙手合十,語氣和緩地說道。


    “阿彌陀佛,塵世再無金鬆,唯有一心向佛的不道和尚。敢問施主是何人,怎會識得貧僧。”


    不道和尚此刻一改先前的玩世不恭,若非其形象委實邋遢,旁人定然以為他是某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周雲戰跨步上前,拱手施禮後,喜形於色,恭恭敬敬地說道。


    “四十餘年前,我初出家族,在海域外遇險遭逢海獸,幸得前輩出手相救,方得以逃過一劫,我叫周雲戰,前輩可還有印象?”


    不道和尚輕撫光溜溜的腦袋,腦海中苦苦思索,驀地,他憶起了什麽,驚人之語脫口而出。


    “哦,是你啊,當年被海獸嚇得尿濕了褲子,連法器都不知如何驅動了,不想你如今都已築基了。”


    被揭舊傷疤的周雲戰,當下臉色尷尬,況且還在自己孫兒麵前,他趕忙轉移話題,畢恭畢敬地請不道和尚落座。


    孰料,周雲戰經過周樂文身旁時,他察覺到後者嘴角似有憋笑,心中愈發惱怒,但礙於不道和尚在場,隻得暫且忍耐,待日後再行收拾。


    “來,不道前輩請用茶。”周樂文實在憋得難受,低頭沏泡靈茶,為不道和尚斟上一杯。


    不道和尚接過茶盞,輕嗅著那股嫋嫋升騰的茶香,如癡如醉,然後一飲而盡。


    飲後,他微微搖頭,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惋惜之情。


    周樂文看到不道和尚的這番神態,心中滿是疑惑,難道是自己的泡茶手藝不佳?


    似乎是察覺到了周樂文的疑惑,不道和尚開口解釋道。


    “此茶乃上品好茶,隻可惜其品階稍低,而且僅有第一盞才能盡顯其奇效,著實可惜啊!”


    聽到不道和尚這番話,周樂文若有所思,輕聲問道。


    “前輩您在散修界威名遠揚,想必已然突破築基後期,達到築基大圓滿境界了吧?”


    不道和尚並未答話,而是再次端起那已經斟滿的茶盞,眼中閃過一絲精銳的光芒,周身的靈氣也若有若無地泄出了一絲。


    他和聲細語地說道,“老衲已然突破金丹。”


    四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金丹修士!


    於是,他們齊聲大喝,紛紛拱手行禮,惶恐地請罪道。


    “前輩,我們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不道和尚卻非常隨和,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拘謹,輕鬆自在一些。


    此時,四人的心情極為複雜,麵前的不道和尚既是家族族人的救命恩人,又是令人敬畏的金丹修士,他們再也無法像起初那樣自然了。


    或許是覺得無趣,不道和尚主動打開話匣,詢問他們是否是前往藥穀的。


    新任族長周樂文當仁不讓地挺身而出,他正襟危坐,回應道。


    “不道前輩,我等隻是小門小族,自然是應藥穀之召,不敢不從。前輩可否知曉藥穀此番有何謀劃?”


    周樂文的那點小心思,不道和尚自然心知肚明,他微微一笑,口中說道。


    “所謀之事乃是幸事,於你們小族也大有裨益。然而,其中禍福難料,你們需小心謹慎,方可有大機緣。”


    從李士群到不道和尚都如此言說,這讓周樂文困惑不已,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真相,卻又如泥鰍般從手中溜走,無跡可尋,他隻得追問不道和尚。


    “前輩,能否告知我等,此幸事究竟為何,又有何禍福呢?”


    不料,方才還和顏悅色的不道和尚,此刻臉色驟變,神情肅穆,口中念道。


    “阿彌陀佛,此地宗門之事,不便多言,還望施主見諒。”


    無奈,人家不道和尚不願多說,周樂文也隻能就此作罷,同時,他對藥穀的謀劃越發好奇。


    兩壺茶漸淡,飲茶談笑間,已身為金丹修士的不道和尚,雖修佛法,但對修煉的領悟極為深刻。


    或許是覺得周家人麵善,他慷慨地傳授了不少修煉經驗。


    在周家四人中,其他人不過剛剛突破築基期,而最長者如周雲戰、周雲雅,也尚未達到築基初期頂峰。


    得益於靈茶的引導和不道和尚的傳授,周雲涯瓶頸有所鬆動,如今瓶頸已消散大半。


    隻要他靜心修煉數日,便可突破屏障。


    周雲涯深知自己占了大便宜,他當即起身,欲行拜師之禮。


    常言道,一字之師亦值得尊敬,而不道和尚對他簡直有再造之恩。


    讓人意外的是,周雲涯的大禮,不道和尚居然不受。


    隻見他靈氣化形,將周雲涯虛托起來,語氣還挺溫和。


    “阿彌陀佛,與你族有緣,不過是些閑言碎語,不必如此謝我。”


    見周雲涯還想說些感謝的話,不道和尚話鋒一轉,說有一事相求。


    周家修士一聽,周樂文作為族長,連忙答應著。


    “不道大師,但說無妨,我族必當竭盡全力。”


    不道和尚哈哈一笑,臉上盡是無奈。


    “哈哈,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有個師弟,活潑得很,本來讓他在寺廟靜修,結果他自己偷偷溜出來了。師傅命我把他抓回去。”


    “敢問大師,可有方法能定位他的方位,或者有他具體的相貌?”


    “這小子滑頭得很,不肯研讀佛經,說要去見什麽義弟,還屏蔽了我的傳音符。我師傅有事走不開,我又沒有能鎖定他的媒介之物。至於相貌……”


    說到這,不道大師看了看周樂文,語氣堅定地繼續說道。


    “至於相貌嘛,和小友年紀相仿,是小和尚打扮,喜歡喝酒吃肉,手中常持禪杖。”


    說到這,周樂文眼前浮現出不戒的樣子,正想說出名字與之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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