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與淩傲歸來,兩個人衣衫襤褸,發絲淩亂,腫的像豬頭的臉龐,看不清表情變化,卻能看出這二人的喜悅之情。不知道二人之間事情的細枝末節,但過程的大概,卻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紫金神殿,二人爭奪寶物玉如意,冷血無情,出手狠辣,交鋒之中不給對方絲毫退路。張赫一劍出,天地失色,氣勢壓寰宇。淩傲一槍出,乾宇黯然,威能動九幽。兩者交鋒,絲毫不留生存的餘地,而今,竟然如此親熱,這是真的嗎?


    “你們沒事吧?”


    對於這兩人的情況,眾人不敢掉以輕心,萬一出了什麽事,對誰都不好。現在看起來情況挺好,但要確保沒有後患,才能讓人放心。


    “沒事”


    兩個人都意識到了自己的形象大為失禮,低下頭顱,僵硬的回答一聲,便尋找休息的地方,躲避追問。“小黑,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自從和張赫在一起,夢兒就十分關心張赫,包括與其有關的一切。陰煞絕地外,紫金神殿前,當張赫麵對強敵之時,無論能否戰勝對方,在夢兒的心中,始終有著揮之不去的牽掛。如果在張赫身上發生的事讓她無法理解,那種感覺就會更甚,甚至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那種感覺。


    “根據偉大的小黑大人推算,這其中定有古怪。”


    “我也知道有古怪,到底是什麽古怪呢?”夢兒一臉虔誠道。


    “這我怎麽知道。”


    小黑沉思片刻,一臉嚴肅表情,顯然,它對這件事也頗為上心。但是,它的回答卻讓夢兒大跌眼鏡,嬌怒不已。


    “你……”


    對於小黑這個不著調的家夥,夢兒並不抱有太大希望,聽到它的回答,才會繼續追問,沒想到竟會是這麽讓人無語的答案。俏美的小臉上,聖騎了一絲潮紅,以很淑女的方式結束了這個問題。


    ……


    “張赫,了不起啊。”


    紅腫的麵龐並沒有消去,依舊是紫青交替,於痕遍布。但在這張看著猙獰的麵孔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很燦爛,很開心。就如同一個久居沙漠中心的人,突然間見到綠洲一般。那種感覺,簡直無法言喻。


    “魔修,也有血肉之情。”


    在張赫的認知裏,修仙者都是仙風道骨,仁慈濟世,普度人間。在茫茫修真界,總有這些修仙者,在凡人遇到災難困苦之時,微微一笑,伸出援助之手,幫助他們度過難關。當弱小的修士有難求助,那些強大的修士會毫不吝嗇幫忙,從不計較個人得失等。但是,在他遇到天池國的魯姓老者時,那種觀念開始有些動搖。當遇到正天宗的那幾位,就更加不相信自己之前的想法。難道魔修真的就如同血魔王那般冷酷無情?就不會有淩傲這種人?難道修仙者之中,就沒有道貌岸然,敗絮其中的人?一定不在少數,隻是自己尚且年輕,不清楚罷了。


    陰煞老祖,能夠與嶽氏兄弟成為朋友,不是無緣無故的。肯定有其深層次的道理。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隻有因為某種特殊情況的影響,才會形成愛與恨。嶽氏兄弟被稱為“俠義兄弟”,必定是心地善良,救人無數。但是,對於自己的仇人呢?他們真的會憐憫嗎?既然事情發生,必然有一定的依據,無論是否合理。


    在紫金殿外,淩傲依仗自己修為強大,蠻不講理,要強奪自己已經得手的玉如意,那是他內心的真實體現。而今,在野外無人之地一戰,二人不分勝負,或許沒有人知道,但二人已經結為生死兄弟。這是草率嗎?不是。都是率性而為,直指本心,既然投緣,為何顧忌道魔之分?自己的師傅不是就沒有分嗎?


    在淩傲的認知裏,張赫即使逆天,也不可能跨越整整一個大境界,以金丹期修為戰勝自己。強者為尊的思想,使得他不願接受張赫的存在。


    被人小瞧,張赫並不在意,但是被一個實力最多與自己相當的人鄙視,張赫卻無法容忍。一戰之意不是為了顯擺,僅僅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


    兩個人都不服對方,自然不可能安穩走到一起。相約一戰,放手搏鬥,隻為切磋,而不是取對方性命。這一戰,沒有殊死拚命,沒有致命攻擊,拚的是強大的靈力,鬥的是肉體的強橫。在無人之地,戰到靈力空虛,近身搏擊,打到如今這番模樣。始終沒有分出勝負。到最後,淩傲不得不承認張赫的確逆天,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張赫也真實體會到自己與高手的真實差距,最重要的不是戰鬥經驗,以及體內靈力儲備;而是境界上的感悟。每提升一個大境界,能夠感悟諸多平時無法感悟到的東西。自己的體質特殊,先天占有很大優勢,但後天境界差距,卻是無法彌補的。


    ……


    “竟然是那種傳說中的體質,難怪那麽強。”


    青雲山上,嶽氏兄弟的住處,一個鮮有人跡的角落,這時正有一道身影徘徊。


    毫無保留的一戰,直到精疲力竭,二人席地暢談,也讓張赫與淩傲相互了解。淩傲自幼父母重病,沒有錢醫治,沒有人同情。醫生隻認錢不認人,任憑淩傲苦苦哀求,沒有絲毫回應。之後,父母雙雙離去,淩傲一個人在街頭流浪,街頭惡霸欺辱,其他孩童疏離。沒有飯吃,淩傲在垃圾堆裏尋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卻跑來一群孩子,對淩傲進行打罵,把吃的扔到狗窩。流幹了淚,嗓子哭到沙啞,沒有人同情,臉上布滿泥土,身上衣衫破爛,那一雙小手也流著鮮血……


    直到有一天,一名白須黑發的人站在麵前,淩傲的人生從此改變。


    從小的屈辱造就了淩傲的無情與冷漠,在他的眼中,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弱者就是用來被欺負的。沒有足夠的實力,即使被無情蹂躪,被滅殺,也怨不得別人。他很少會笑,隻有麵對自己的師尊,才會有一絲感情。麵對別人,總是一張沒有表情的冷漠的麵孔,甚至有些猙獰……


    “那兩個孩子?”


    “沒事,隨他們吧。以後應該很好了。”


    “嗯”……


    一天之後,兩個人出來了,紅腫已經消失不見。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這一幕,倒是讓陰煞老魔大吃一驚。心想:這家夥,什麽時候會笑了?但一笑之後,淩傲依舊恢複冷漠的表情……


    “你們……”


    “朋友,亦或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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