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觀主知道古道元的卜卦之術,不說天下第一,那也差不多了。


    他覺得施綰綰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又沒學過卜卦之術,不可能是古道元的對手。


    他這麽一想,心便定了下來。


    為防萬一,他又問了句:“不知郡主卜卦之道師從何人?”


    施綰綰抬雙手抱在胸前道:“這麽簡單的東西,有腦子就會,還用學?”


    觀主:“……”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罵了,他還不能罵回去。


    古道元笑道:“郡主想和貧道怎麽比?”


    施綰綰回答:“這個簡單,我們就比誰算卦算得準。”


    “考慮到算卦這事有局限性,算過往則有作弊之嫌,算以後時間太長,難以兌現。”


    “不如這樣,我們就為今日的們互算一卦,算對方未來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情。”


    古道元的眉心跳了跳,算卦這件事情從本質上來講,算過往和未來都還好算。


    因為大的事件從本質上來講,都會在卦象或者麵相上有所體現。


    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情,除了會在命定時發生大事外,很難算出會什麽來。


    更不要說施綰綰整個人都像是籠了一層霧,讓人看不真切。


    就算古道元在卜算之事上十分厲害,也不可能精準的算出下一個時辰裏發生的事。


    因為下一個時辰裏施綰綰大概率無事發生。


    施綰綰朝古道元微微一笑:“怎麽?古道長不敢跟我比嗎?”


    古道元笑了笑道:“郡主若要跟貧道比,貧道自然奉陪。”


    施綰綰微笑:“道長先請!”


    正常來講,兩人比試時,通常都會讓弱的那個先來。


    但是也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一方完全不會,讓強的那個先打打樣子。


    古道元覺得現在的施綰綰就是這種情況。


    他也想好,上次確實是他在陣中做了手腳,才讓施綰綰和那些學子命懸一線,他理虧在先。


    所以她這一次輸了,他也不會為難她,讓她把神像的事情解決了就放她走。


    他便道:“既然如此,那郡主看好了。”


    他說完取出一個龜殼,往裏麵放了九枚銅錢,然後對著施綰綰搖了搖。


    施綰綰輕掀了一下眉,眼裏滿是趣味,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古道元:“……”


    他原本正搖著認真,看到她這副表情,手裏的龜殼差點沒掉在地上。


    他忙斂了心神,繼續搖卦。


    他搖完後,看向龜殼裏的卦象,所有的銅錢全部都是陽麵朝上。


    古道元以為他看錯了,因為他卜卦多年,從來沒有卜出過這樣的卦。


    這是萬裏無一的上上卦。


    這樣的卦象在道門還有個說法,那就是帝王之卦。


    古道元想到這裏,無比震驚地看著施綰綰,差點沒跪下。


    施綰綰看到他的表情後皺眉:“你卜了個什麽出來?這麽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古道元:“……”


    他覺得她的眼神不好,他這副樣子無論如何跟如喪考妣的模樣也沒有關係。


    施綰綰看了他的卦象一眼後道:“乾卦,元,享,利,貞。”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這卦是大吉之卦,但你卜的是我下一個時辰發生的事,那這一卦就相當於是在放屁,什麽都沒有說。”


    古道元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他能說他方才卜卦時想的不是她下一個時辰發生的事,而是為她整個人卜了一卦嗎?


    這樣的卦若是放在她這個人的身上, 就是別的解釋了。


    這樣的解釋若是傳出去,哪怕她如今再得乾元帝的寵愛,也會被忌憚。


    且她看了卦象一眼,就解了卦,這說明她並不是完全不同懂卦象。


    他便笑道:“郡主說得是,所以我這一卦什麽都沒有卜出來。”


    “從解卦的方向上來講,那就是郡主下一個時辰內無事發生。”


    施綰綰微微一笑:“大家都聽到了,古道長給本郡主卜的是平安卦,下一個時辰本郡主無事發生。”


    沈弈笑得十分溫雅:“我們都聽到了。”


    施綰綰便對也古道元道:“現在輪到我了。”


    古道元此時心情十分複雜,他強行壓下翻湧的心情,含笑道:“郡主可要借貧道的龜殼一用?”


    施綰綰搖頭:“你那個龜殼你用的時間太長了,有你已經有了靈應。”


    “我若用它,它必定也會生出排斥。”


    田懷玨冷哼一聲後凶巴巴地道:“你明知道的龜殼會對姑姑生出排斥,卻還讓她用,真陰險!”


    謝玄知看了田懷玨一眼,又看了沈弈一眼,覺得這兩人是真的不要臉。


    明明一個是皇子,一個是世家未來的家主,在施綰綰的麵前,一個個都狗腿的不行。


    兩人配著施綰綰一唱一和,是真的一點臉都不要了。


    謝玄知在旁冷眼看著,沒有出聲。


    古道元聽到這些話並不生氣,觀主卻忍不住道:“掌門是一番好意。”


    “你們不要就不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弈陰陽怪氣地道:“這位道長是不是對咄咄逼人這個詞有誤解,我們郡主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田懷玨笑眯眯地:“就許你們做缺德事,還不許我們提出質疑嗎?”


    沈弈附和道:“就是!”


    觀主:“……”


    他被他們懟得啞口無言。


    他還想要說些什麽,被古道元抬手阻止。


    古道元看向施綰綰:“既然郡主不用我的龜殼,想來有其他的卜卦的法器,郡主請!”


    施綰綰笑道:“和你比試而已,根本就不需要法器。”


    她說完去旁邊的樹上摘了九片葉子隨手一甩。


    葉子落下,有正有反。


    古道元有些意外,摘葉為卜在道門中不算稀奇,隻是選擇用這種方式卜卦的人並不多。


    因為這種卜卦的方式相對來講,難度要大一點,且容易生出變數。


    平時用這種方式卜卦還可以,像這種上門挑戰的正式場合,再用這種方式卜卦,多少就顯得有些兒戲。


    古道元正準備看時,一陣風吹過來,將那九片葉子吹得十分淩亂,有些還被吹飛了。


    他問道:“不知郡主卜的是哪一卦?”


    施綰綰回答:“風天小畜,享。密雲不雨。自我西郊。”


    古道元聽到這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又笑眯眯地道:“古道長,你接下來會有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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