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梅臣黑著臉道:“什麽處罰?”


    李氏已經驚呼道:“你們有完沒完!媚兒已經被關一個月了,還有什麽沒被罰完的?”


    裴玉書回答:“當初施晴媚的刑罰定下來之後,陛下特意交待施晴媚須向永寧郡主道歉。”


    讓施晴媚給施綰綰道歉,施晴媚十二分不願意,但是卻又不得做。


    她麵上溫和地道:“這一次的事情是我誤會姐姐了,我願意去公主府給姐姐道歉。”


    裴玉書的麵色略有些不自在地道:“郡主重傷初愈,她看見你會覺得不適。”


    “她製定了一套道歉的方案,她希望你按她的方案執行。”


    李氏跳腳道:“施綰綰又要玩什麽花樣?她已經把媚兒害得這麽慘了,難道還不夠嗎?”


    裴玉書黑著臉對施梅臣道:“貴府若是對大理寺的判決有異議,可以提出申訴。”


    “施晴媚作弊之事,人證物證俱在,絕非永寧郡主誣陷。”


    “更不要說這樁案子陛下已經蓋棺定論,還請施大人賜教,永寧郡主陷害施晴媚一說,從何而來?”


    施梅臣隻得賠笑道:“婦道人家胡說八道而已,還請裴大人別和她一般計較。”


    裴玉書斜斜地看了李氏一眼後道:“原本施大人的家事,本官作為外人不好說什麽。”


    “但是本官還是想提醒一下施大人,您是戶部尚書,但是您還有一重身份是長平長公主的駙馬。”


    “長公主大度,為施駙馬納了妾,如今就算長公主已經仙逝,那妾室也依舊隻是妾室。”


    “依著我朝律法,妾隻是半奴,若犯了錯,可按律直接打死或者發賣。”


    “施駙馬是當朝尚書,這些道理想來都是懂的,寵妾滅妻這種事想來不會做。”


    他這番話基本上等同於在扇施梅臣巴掌,偏他還有理有據,施梅臣雖惱卻也不能明著撕破臉。


    施梅臣擠出一抹微笑道:“多謝裴大人指教,不知綰綰讓晴媚如何道歉?”


    他之前就聽說裴玉書查案是一把好手,卻脾氣不好,嘴還很毒,今日他算是見識了。


    裴玉書原本覺得施綰綰做得過了些,現在卻覺得她這樣也挺好,施梅臣把他的這個妾室寵得沒邊了。


    他淡聲把施綰綰的要求說了,最後道:“永寧郡主行事周全,她已經把施晴媚道歉的牌子做好了。”


    “施晴媚隻需按她做的做完,這一次汙蔑永寧郡主的案子便算是徹底了結。”


    “因為這一次的賠罪相對特殊,大理寺會派出官差在旁監督。”


    施府一家三口:“!!!!!!”


    施綰綰怎麽敢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簡直是太可惡了!


    施梅臣差點都繃不住,施綰綰怎麽能想出這麽缺德的主意!


    這件事情做完之後,施晴媚的名聲便算是徹底毀了。


    隻是施綰綰的身後是乾元帝,裴玉書代表的是乾元帝的態度。


    這也就意味著這事施晴媚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從某種程度來講,這是乾元帝對他的敲打。


    李氏差點一蹦三尺高要罵施綰綰,卻被施晴媚一把按了下來:“我會依姐姐的要求道歉的。”


    裴玉書便道:“既然如此,那請你現在便去長安大街。”


    施晴媚的手握成拳,艱難地擠出一個字:“好。”


    於是剛從大牢裏出來的施晴媚又被大理寺的官差帶去長安大街,脖子上還掛著沈弈精心為她做牌子。


    那塊牌子昨日沈弈做出來之後就連施綰綰都說很缺德:


    牌子的兩邊寫了副對聯,一邊寫的是“小肚難容,容不得嫡姐比我強”。


    另一邊則是“開口便咒,咒不到郡主考科舉”。


    橫批:我是個小人。


    對聯的中間還畫了一隻雞, 雞撲騰著翅膀往樹上飛,卻怎麽也飛不上去。


    寓意妄想飛上枝頭做做鳳凰。


    這對子對的不工整,但是意思卻表達的很到位,人盡能懂。


    施晴媚看到那塊牌子的時候反而淡定了下來,她在京城的名聲極好,施綰綰越囂張越能襯得她受了大委屈。


    於是她全程都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整個人泫然欲泣,似被欺負的很慘。


    她想讓整個京城的輿論都偏向她這邊。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被關在國子監的一個月,外麵發生了多少事情,施綰綰的名聲已經有了很大的逆轉。


    她委屈巴巴地站在那裏的時候,最近確實引來了一波同情,不少人都說施綰綰行事太過。


    與此同時,施梅臣也派人在京中引導輿論,說施綰綰欺負親妹妹,囂張至極。


    一時間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都在罵施綰綰,她溫柔地道:“這事我也有錯,不能全怪姐姐。”


    “那日是我沒有完全弄清楚,誤會了姐姐。”


    “姐姐讓我用這樣方式道歉,隻要她的氣能消掉,我就是開心的。”


    她的這番話贏來了一堆的表讚美:“不愧是女解元,這心胸不是一般人能比。”


    “姐姐把妹妹送進大牢不說,還用這種方式侮辱妹妹,實在是太過分!”


    “少說幾句,永寧郡主一向囂張,你這樣說她,小心引來殺身之禍。”


    一時間,四周全是罵施綰綰的人,都在同情施晴媚。


    施晴媚看到這情景,眼睫半垂,遮下了心裏的得意。


    鎮國公夫人來了,她剛想說話,就聽得鎮國公夫人道:“砸!”


    下一刻,一堆的爛菜葉子朝她砸了過來,她整個人都蒙了。


    她忍不住問道:“夫人為何如此?”


    鎮國公夫人十分端莊地道:“本夫人最討厭品性不純之人。”


    “你這人連自己親姐姐都害,簡直就是品德敗壞!”


    其實她對施晴媚和施綰綰的恩怨不感興趣,但是施晴媚不能拿她兒子當靶子。


    那個施府派來和蘇允之聯絡的小廝,鎮國公夫人因為機緣巧合還見過一次,確定那就是施府的人。


    隻是大唐斷案重物證不重人證,和蘇允之打交道的小廝又死了,便算是斷了線索。


    這件事情三司查出來的結果是南湘探子做的,鎮國公夫人卻半點都不認同這個結果。


    她之前就想去施府鬧事,卻被鎮國公勸住了,因為他們沒有任何證據。


    她若是去鬧事,那就是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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