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地問:“你之前所在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施綰綰掀眉道:“你猜。”


    沈弈:“……”


    這哪裏能猜得到!


    但是他和她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她身上有一些特殊特質,讓人著迷。


    他心裏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趕緊壓了下去,他怎麽能對老妖怪生出這樣的心思?


    但是他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好奇,難得今日說起這件事情,便又問道:“郡主在那個世界可還有親人?”


    施綰綰的眸光頓住,整個人似掉進了萬丈深淵之中,無邊的悲傷和無奈從她的身上湧了出來。


    就在沈弈以為她會說些什麽的時候,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道:“別妄圖打聽姑奶奶的事,否則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沈弈近來對她的了解的更多了一些,她心思縝密,行事果決利落,卻又不是狠辣陰毒之輩。


    那些想要害她的人,她總有千萬種法子收拾,那是半點都不手軟。


    而她對身邊的人竟還挺好,十分護短。


    她對他說得凶,但是隻要他不踩她的底線,好好為她做事,她也沒有真把他怎麽樣。


    他輕笑了一聲:“我隻是怕郡主一個人守著自己的秘密太過孤寂,想為郡主分擔一二,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施綰綰瞪了他一眼道:“不需要!”


    她知道他就是個大綠茶,他的話她聽聽就好。


    沈弈聽到這話也太意外,隻道:“若郡主哪天想找個人說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找我。”


    施綰綰輕哼了一聲沒接話,她知道他可不是什麽好人,他這會對她言聽計從,不過是因為他以為他的小命捏在他手裏。


    等到哪天他發現她騙他之後,估計會立即反目成仇。


    此時馬車停下,他們已經到了國子監的門口。


    施綰綰跳下馬車,沈弈站在車轅上喊她:“郡主!”


    她回頭看他,少年長身玉立,白袍飄飄,笑彎了眉眼的樣子看起來溫潤如玉。


    他含笑道:“弈永遠都是郡主的人,願為郡主分擔所有的煩惱。”


    施綰綰被這句話惡心到了,瞪了他一眼道:“滾!”


    沈弈笑了起來,他發現他越來越喜歡待在她的身邊。


    謝玄知在旁看了個全程,眸光幽深,心裏滿是無奈。


    自上次的事情之後,施綰綰就和他把界限劃得很清晰:


    為他治病的時候她是個合適的大夫;


    在國子監她就把他當夫子敬,她認真習武,盡量避免和他私下接觸。


    謝玄知第一次被人嫌棄的這麽明明白白。


    他看了沈弈一眼,覺得施綰綰的眼光不太好,留這麽一個危險的人物在身邊。


    沈弈見他看過來,朝他微微一笑,便進到馬車裏,拉上簾子擋住了謝玄知的視線。


    謝玄知跟著施綰綰進了國子監,他們一進去恰好遇到齊遠溪,他把他們叫去他的值房。


    他們進去後,齊遠溪就開門見山地道:“郡主上次遇刺的事,徹查了幾日,查出來了些端倪。”


    施綰綰問:“是誰放的蛇?”


    齊遠溪回答:“是馬房裏的一個馬夫。”


    “有人給了他一千兩銀子,讓他放的蛇。”


    他說完朝施綰綰拱手道:“此事是我禦下不嚴,累郡主受驚,我給郡主賠個不是。”


    施綰綰的眸光深了些:“馬夫放蛇這事我相信是真的。”


    “但是出事時國子監裏的護院卻遲遲未到,且事後他們也百般推脫,錯過了查案的最佳時機。”


    “祭酒大人,您真覺得這事僅憑一介馬夫就能做到嗎?”


    齊遠溪歎氣:“自然不行,他不過是被人推出來的擋箭牌。”


    “國子監匯聚天下最優秀的讀書人,這些人入仕後就是我大唐的棟梁。”


    “正因為如此,京中不少人都盯著國子監。”


    “我雖是國子監祭酒,然能力有限,有些事情心有餘力不足。”


    “這國子監,不是我一人的國子監。”


    他話說到這裏,意思也表達的十分清楚了。


    他知道施綰綰出事的事情後,曾狠狠地發了一回火。


    他發火的時候下麵的人倒是會好好的聽著,隻是他發完火之後,下麵的人該怎麽做就還是怎麽做。


    施綰綰的眸光微動,問道:“需要幫忙嗎?”


    齊遠溪愣了一下:“幫忙?郡主想幫什麽忙?”


    施綰綰回答:“我若在國子監出事,第一個被問責的肯定是祭酒大人。”


    “這一次的事情擺明了沒有完,真正的幕後主使還沒有被揪出來。”


    “隻要幕後主使沒被揪出來的一天,我在國子監肯定還會遇險。”


    “所以我覺得我和祭酒大人可以互幫互助,找到那個幕後主使,我能平安,祭酒大人也能更好的掌控國子監。”


    齊遠溪看著施綰綰道:“郡主想怎麽做?”


    施綰綰回答:“他們的目標是我,我就是最好的餌。”


    齊遠溪的麵色微變:“可是如此一來,郡主很可能就會有危險。”


    施綰綰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從來就隻有千日做賊,斷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齊遠溪的眉頭皺了起來:“此事事關重大,郡主容我再想想。”


    施綰綰聽到他的話並沒有太過意外,齊遠溪作為國子監祭酒,顧慮會很多,沒能一口答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直沒有說話的謝玄知在旁道:“此事可行,本王可護郡主周全。”


    齊遠溪的眼睛一亮,對謝玄知拱手道:“若有王爺出手,此事自然就可行。”


    謝玄知淡聲道:“不用客氣,齊祭酒將本王請過來,不就是想讓本王出手嗎?”


    齊遠溪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自在地道:“王爺是郡主的夫子,也是國子監一員。”


    “眼下王爺遇到這種事情能盡自己的一份力,本官感激不盡。”


    謝玄知眉梢輕挑,鳳眸裏散漫冷淡:“隻是感激沒有實質的感謝是在耍流氓?”


    齊遠溪拱手道:“……算我欠王爺一個人情。”


    施綰綰聽到兩人的對話輕“嘖”了一聲,謝玄知真是大腹黑。


    他還需要她幫他解毒,大概率不會讓她死,這本是他會做的事情,卻還不忘找齊遠溪要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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