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綰綰有些意外:“老王妃當時也在戰場上?”


    謝玄知點頭:“母妃出身將門,武功卓絕,真打起來,父王都不是她的對手。”


    “父王出征時,母妃都會跟著,他們成親之後,幾乎就沒有分開過。”


    施綰綰這一次是真的震驚了,秋意濃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歎了口氣道:“若如此的話,老王妃這病不能治。”


    謝玄知看向她,她輕聲解釋:“老王爺戰死時,她其實已經跟著去了。”


    “她當時暈倒,而後失憶,應該是身體對她的保護。”


    “她的病若是治好了,以對對老王爺的感情,可能也活不長。”


    她見過很多很多的病人,病人整體來講可以分成兩類:


    一類是因為生活習慣不好而生的病,這種病好治。


    另一類則是心病引起的,這種如果不把心理上的問題解決了,是用藥石治不了的。


    老衝王已死,秋意濃的心病可能永遠也治不好。


    除非……


    除非她自己能釋然。


    謝玄知沉默,手握成拳。


    施綰綰又道:“抱歉,我問的這些勾起了王爺不愉快的記憶。”


    謝玄知深吸一口氣道:“無妨。”


    施綰綰看了他一眼,她想想發生在他身上的事,覺得他就是典型的帥強慘。


    她便有些能理解他為何會如此殘暴狠辣,因為如果他不變成這樣子,死的就是他。


    她便覺得他好像也沒有那麽令人討厭了。


    她便道:“王爺把手伸過來,我給你好好把把脈。”


    謝玄知看了她一眼,把手伸了過去。


    施綰綰這一次把脈把得十分仔細,閉上眼仔細感受他脈膊的跳動。


    謝玄知第一次看如此認真的施綰綰,她平時的樣子看起來多少有些不著調,此時卻像個真正的醫者,專注無比。


    美極了!


    施綰綰皺眉:“王爺,別想不愉快的事情,讓自己平靜一點。”


    謝玄知:“……”


    他知道她誤會了,以為他的情緒波動是想起王府的慘事。


    他沒解釋,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不再看她。


    施綰綰這一次把脈把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她把完後沒有說話,而是用手在桌上寫寫畫畫。


    她畫得很快,裏麵有些奇怪的符號,謝玄知根本看不懂。


    施綰綰畫完後才道:“王爺如今內髒受損最嚴重的是肝髒,大約損毀了近一半。”


    “其他內髒影響受損情況不算嚴重,毒解了之後,慢慢將養,問題不是很大。”


    她說到這裏笑了笑道:“人體所有的髒器隻有肝髒擁有自我修複的能力。”


    “隻需要對症下藥,好好養上幾年,肝髒是有希望恢複的。”


    “所以恭喜王爺,如果在此時開始解毒,你可能活的時間比你預期的要長得多。”


    “也許不能像正常人那樣活到六七十歲,但是再活二三十年問題不大。”


    謝玄知愣了一下:“當真?”


    施綰綰自信地道:“其他事情上我可能會吹吹牛,但是在治病這事上我從不吹牛。”


    她說到這裏輕掀了一下眉:“因為不需要!”


    她雖然覺得他喜怒無常,還有點討厭,但是她是盼著他能活著的。


    原因也簡單,他是大唐的戰神,有他在,旁邊的國家就不敢輕舉妄動。


    她敬重所有保家衛國的戰士,因為有他們在,所以才有如今安寧富足的生活。


    此時的她神采飛揚,讓人挪不開眼,謝玄知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問道:“本王的毒郡主有幾成把握能解?”


    施綰綰回答:“九成。”


    謝玄知十分意外:“太醫說本王中的是西涼王庭的密藥,中者必死,是沒有解藥的,郡主怎麽解?”


    施綰綰也很意外:“這毒這麽厲害的嗎?你再給我把一下脈。”


    謝玄知配合地伸出了手,這一次她很快就把完脈了:“嗯嗯,確實很難解。”


    “要解這種毒需要花費巨大的心力,難度非常大。”


    “解完毒之後王爺又沒那麽快死,我短時間內繼承不了王府,我們不如先談談診金?”


    謝玄知:“……”


    他覺得她前麵說的全是廢話,後麵那句才是重點。


    他的直覺告訴她,她是故意這麽說的,之前的那番話才是真的。


    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毒,到了她這裏竟不算什麽嗎?


    他問道:“郡主想要多少診金?”


    施綰綰回答:“這個就得看王爺覺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錢了。”


    她又不知道衝王府有多少家業,要是要少了,她會覺得很虧。


    她要是要多了超出他的支付能力,他到時候賴賬,她也會覺得很虧。


    所以不如讓他自己先開個價,她心裏好有數。


    謝玄知見她眼睛滴溜溜亂轉,便知她這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


    他的鳳眸光華微斂:“太醫曾說本王中的這種毒能附入身體深處。”


    “但凡有一點未拔除,成親之後,都會延續到孩子的身上,此事郡主能解嗎?”


    施綰綰有些八卦地問:“王爺問這個問題,可是已經有心儀的女子想要娶回王府?”


    謝玄知的眸光淡淡地掃過她,點頭:“是的。”


    施綰綰輕嘖了一聲:“男人在傳宗接代這事上果然執念很重,不過能理解。”


    “王爺放心吧,我若來幫王爺解毒,肯定能把王爺體內所有毒素清除幹淨,絕不會影響王爺娶妻生子。”


    謝玄知的唇角微微勾起:“若如此,本王願意以半座王府當做診金。”


    施綰綰歎氣:“從整座王府變成半座王府,我覺得我有點虧。”


    “不過王爺活著,對我大唐貢獻很大,我就當是孝敬舅舅,造福大唐百姓,我就吃點虧吧。”


    謝玄知:“……”


    這話他聽著怎麽那麽奇怪?


    施綰綰又問:“半座王府折現是多少銀子?”


    謝玄知回答:“大約一百萬兩銀子吧。”


    施綰綰的眼睛頓時就直了,她看謝玄知就像是在看一座閃閃發光的金山。


    當初原主把公主府當掉也才當了五萬兩。


    公主府沒敗之前所有的物件和各種產業加一起,也隻有大幾十萬兩。


    眼下半座衝王府就一百萬兩,謝玄知真有錢!


    比她想象的還要錢!


    她怕謝玄知賴賬,便道:“這事金額太大,我覺得我們得簽個合約,省得以後有誤會。”


    謝玄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如海,裏麵的情緒翻湧,讓人看不真切,緩緩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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