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就給了她一記暴栗,她痛得抱住了頭:“你怎麽動不動就打人呢!”


    謝玄知不緊不慢地道:“郡主自己找打,本王也沒法子。”


    “換個人這樣對本王說話,本王早把他一劍削了。”


    他說到這裏一雙幽黑的鳳眼定定地看著她,唇角卻微微勾起,整個人看起來邪魅狷狂。


    他接著道:“行不行這件事,郡主若是有興趣,有機會本王可以讓郡主親自來試一試。”


    施綰綰:“……不用了,謝謝!”


    她往車壁上貼了貼,盡量離他遠一點。


    謝玄知看到她這個舉動眸光深了些。


    他們離得遠一點,對雙方都好。


    謝玄知閉著眼睛道:“本王再給你另一個忠告,不要對陛下撒謊,至少不能是明眼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謊。”


    施綰綰看向他,他卻再沒有說話的打算,閉著眼睛假寐。


    她微微皺眉,卻沒有再問。


    宮門口很快就到了,馬車一停下,施綰綰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馬車。


    她覺得和他同處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以後盡量避免。


    謝玄之不隻是送施綰綰到宮門口,他還跟著她一起進宮。


    兩人都有乾元帝禦賜的令牌,都能暢通無阻地進宮,便一前一後往裏走。


    在施綰綰進宮的時候,施晴媚去戶部找到了施梅臣。


    正常情況下,她早就該見到施梅臣的。


    今日戶部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施梅臣不在衙署,施晴媚等了他好一會才回來。


    他見到她問:“你怎麽來了?”


    他為了維護他公正敬業的形象,平時不讓施晴媚和李氏來在衙署找他。


    施晴媚輕道:“我有要事要跟父親說。”


    施梅臣看了她一眼後道:“來我的值房。”


    施梅臣作為戶部尚書,自然有自己獨立的值房。


    他進去後,便讓身邊隨侍的人退下,而後問道:“出什麽事了?”


    施晴媚把今日在國子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輕聲道:“施綰綰最近跟中了邪一樣,完全不按常理行事。”


    “她沒去刑部,而是去了京兆府,我擔心事情會失控。”


    施綰綰去國子監上學的事情讓施晴媚十一意外。


    她比江蓉蓉更早知道施綰綰入學考的成績,甚至還看過她的試卷,那張試卷答得堪稱完美。


    她便意識到施綰綰這些年是在藏拙。


    長公主還在世時,施晴媚被施綰綰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施綰綰的天賦和能力,那是她傾盡全力,也達不到程度。


    這些年來,施梅臣用他是施綰綰父親的身份為施綰綰洗腦,再用各種事情暗示施綰綰她是個廢物。


    時間長了之後,施綰綰就陷入了極重的自我懷疑,慢慢地也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她成了施晴媚的對照組,用她的蠢和無知來襯托施晴媚的聰慧和博學。


    施綰綰成了京城人盡皆知的蠢貨,施晴媚則成了京中第一才女,還成功讓太子為她動心。


    他們原本是打算用這種法子,讓施綰綰徹底崩潰,然後自殺。


    這些事情原本進行的十分順利,施綰綰離徹底崩潰隻剩最後一步,她卻在那個時候突然醒悟過來。


    施晴媚原本以為以施綰綰的名聲,就算醒悟過來,也在可控範圍內。


    可是如今施綰綰卻通過了國子監的入學考,讓她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她和施梅臣商議一番後,都覺得不能讓施綰綰成功進國子監讀書。


    刺殺不成,也不可能讓乾元帝收回旨意,那就隻能徹底毀了施綰綰。


    不管任何人一旦卷入科考舞弊案中,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不要說施晴媚知曉施綰綰賄賂朱寅的所有細節,因為朱寅是施梅臣的人。


    施梅臣剛從外麵回來,覺得手有些髒,一邊洗手一邊道:“這事失控不了,我早有安排。”


    施晴媚看向施梅臣:“陛下和長公主是親兄妹,這些年來他對施綰綰一直都十分關心。”


    “這事如果不能從一開始就把施綰綰按死的話,陛下怕是會設法保下她。”


    施梅臣淡聲道:“那就從一開始就把她按死好了。”


    施晴媚有點急:“可是施綰綰不但沒去刑部,還打傷了官差,去了京兆府。”


    施梅臣不緊不慢地用帕子把手擦幹,撩了撩眼皮子道:“媚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遇事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施晴媚看向他,他緩緩地道:“我已經讓黃喜去京兆府了。”


    施晴媚先是一愣,繼而歡喜地道:“原來父親早有準備,黃喜出馬,必定能按死施綰綰。”


    黃喜欠施梅臣一個大人情,此次自然會盡力做好。


    她知道黃喜的能力,有他親自去找施綰綰,她就不需要擔心了。


    施梅臣教施晴媚:“優秀的獵人在看到獵物的時候,都是謀定而後動。”


    “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按在對方的咽喉。”


    他上次會在施綰綰的手裏栽跟頭,是因為他那時對她沒有防備。


    這一次他有備而來,為施綰綰布下了天羅地網,她基本上不可能逃出生天。


    她既然不願意自殺,那他就借刀殺人,且讓她最敬重的乾元帝下旨殺她,讓她死時都滿腔恨意和不甘。


    且這事的背後還有其他的安排,一旦做到,整個大唐的朝堂都將陷入內亂。


    施晴媚含笑道:“是,媚兒學到了。”


    施梅臣笑了笑道:“你隻要在適當的時候站出來指證她就好,不必再多參與,省得露出痕跡。”


    施晴媚點頭:“女兒明白了。”


    她就知道,施梅臣一出手,施綰綰這一次必死無疑。


    她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被人敲響,施梅臣的心腹淩暗走了進來,他的表情有些急。


    施梅臣淡聲道:“說吧,媚兒能聽。”


    淩暗這才道:“主君,黃喜出事了。”


    施梅臣擦帕子的手頓了一下:“他能出什麽事?”


    他對黃喜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因為太過詭異,從來就沒有失手過,百試百靈。


    淩暗回答:“他用術法的時候被施綰綰當場抓住,並被她拿走了他之前為她寫好的認罪書。”


    施梅臣手裏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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