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城想想施綰綰這段時間做下的事,發自內心地道:“是夠特別,就是有點瘋。”


    謝玄知緩緩地道:“一個人如果不被逼到絕境,又豈會無端發瘋?”


    他說到這裏眸光幽沉,卻輕笑了一聲:“本王挺羨慕她的,還能發瘋。”


    葉青城聽到這話心裏一驚,問道:“王爺該不會真的想娶她吧?”


    謝玄知搖頭:“本王都快死了,就不要再去禍害別人了。”


    “線索指向公主府和施梅臣,本人便對她多關注了一二而已。”


    葉青城卻有不同的想法:“王爺自出生起都被嚴苛教導,自小在邊關長大。”


    “自王爺十五歲接任衝王之位後已有八年,這些年來王爺每日都過得極其辛苦,從未像正常人一樣活著。”


    “我覺得王爺再不必像以前一樣壓抑著自己的性子,而應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如此一來,才不枉來這世間一趟。”


    謝玄知的語氣淡陌:“你說得沒錯,隻是她還不能讓本王發瘋。”


    “本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查出真凶,為父王和那些枉死的將士們報仇。”


    老衝王也是中了和謝玄知同樣的毒而死的,和他一起死的還有很多將士。


    那一次邊關險些失守,是年幼的謝玄知力挽狂瀾。


    隻是他當時守住了邊關,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死在他的麵前。


    每次他隻要一想起這件事,就錐心劇痛。


    葉青城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再勸說。


    正在此時,一隻白色的鴿子飛了進來。


    葉青城伸出手臂,鴿子便在落在他的手臂。


    他將鴿腿上的竹筒取下,看完後遞給謝玄知:“王爺,國子監那邊有異動。”


    謝玄知掃一眼上麵的字後道:“本王在翰林院也待煩了,可以去國子監那邊轉轉。”


    葉青城問道:“王爺想如何進國子監?”


    謝玄知回答:“父王戰死之前的那個夏天,本王回過一次京城,救過一個人的命。”


    “如今那人已經是國子監祭酒,本王去國子監做個武夫子想來沒問題。”


    葉青城的眼睛瞪得圓了些:“王爺去國子監做武夫子?”


    謝玄知問:“有什麽問題嗎?”


    葉青城笑道:“當然沒有問題,王爺進翰林院都沒有人敢說什麽,去國子監做武夫子就再合適不過了。”


    “怕就怕國子監的那些學子們,好日子到頭了。”


    謝玄知不置可否,他進國子監是去查事情的,對訓練國子監裏的那群弱雞沒興趣。


    施綰綰的索賠清單一個時辰後送了過來,謝玄知看了一眼後輕笑了一聲。


    單子上隻寫了幾件物品,門、窗戶、茶葉、茶盞、椅子,都是他昨夜碰過的東西。


    謝玄知便讓葉青城去庫房裏取了一斤上好的茶葉,一套精致的雲過天青的茶具,一套精美的椅子。


    再取來一千兩銀子,當做是門和窗戶的賠償款。


    施綰綰原本列這個單子給謝玄知是故意惡心他,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一本正經給他賠償。


    他這麽一弄,倒讓她生出了幾分無理取鬧的感覺。


    她輕撇了一下嘴,讓夏雪把他送來的東西放進庫房,再把那些銀票入了公賬。


    隻是在她入公賬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想起謝玄知的那句話:


    “當你開的價值超過王府一半的價值時,本王就隻能把你娶回家了。”


    她輕撇了一下嘴,往後隻要他不再派人監視公主府,她就絕不會招惹他。


    她想到他的脈象,下意識就會去想解毒的法子。


    隻是她的腦中才冒出這個念頭她就壓了下去了,因為她是不學無術的永寧郡主,不可能解得了那麽厲害的毒。


    主要是她和謝玄知的關係,不值得她為他暴露自己。


    隻是她想到這事,便又想起了乾元帝的偏頭痛。


    她上次進宮的時候,握著乾元帝手的時候趁機替他把過脈,他的偏頭痛她能治。


    而要如何不顯山不露水地為他醫治,卻是個技術活。


    乾元帝是她在這個世界最粗的大腿,她得保證他這個大腿粗壯又健康,最好能長命百歲。


    她略想了一下,便讓夏雪在她的房間裏布置一個書櫃。


    與此同時,她再讓沈弈去書肆裏把現在市麵上能買得到的醫書全買了。


    當天晚上,她的房間裏便多了很多醫書。


    那些醫書上的醫理看在施綰綰的眼裏,都是粗淺的,沒有什麽價值。


    反倒是幾本專門介紹藥草的書她更感興趣。


    這個朝代的藥草其實大致上還和她熟悉的藥草一樣,隻是有些換了一個名字。


    還有一些因為地域環境不同,她完全沒有聽說過的藥材。


    對於這些藥材,她拿紙筆記下來,再讓沈弈去買一些回來,她自己來它們的藥性和配比。


    她決定等把這些事情解決完,盤活公主府後,她就做一隻快樂的米蟲:


    不用再去讀那些永遠讀不完的書,不用做實驗,不用做研究,還有極高的身份,簡直就是完美人生!


    沈弈看著她在那裏搗鼓那些藥材,他有些瑟瑟發抖:老妖怪這是又要害人了嗎?


    他聽說醫者常會用正常人試藥,老妖怪不會拿他試藥吧?


    他在旁邊看了一整天,越看越害怕。


    因為她一會對著那些藥材皺眉,一會對著那些藥材傻笑,一會聞一聞,一會又咬幾口。


    沈弈覺得她現在這副樣子,都不用演,隨便喊個人過來看,都會覺得她瘋了。


    他不著痕跡地退到角落裏,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這一整天施綰綰都沒有喊沈弈試藥,他退出她房間的時候,既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又有一種頭頂懸了一柄劍的感覺:


    她今天沒喊他試藥,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喊他試藥?


    在他擔心會被施綰綰拉去試藥的煎熬中,陸行止的父親陸學士進宮去告狀了。


    陸行止被施綰綰喂了屎之後,他回府之後就發起了高燒。


    他渾身的臭味把整個陸府都熏得臭得不行,陸學士和陸夫人在心疼陸行止之餘,又氣得不行。


    陸夫人想要衝到公主府去教訓施綰綰,卻被陸學士攔了下來。


    陸學士的理由很簡單:“施綰綰連行止都敢打,你去了她隻怕更不會客氣。”


    “再則如今京中都是她已經瘋了的謠言,她打了你隻怕都是白打。”


    陸行止此時剛好醒著,咬牙切齒地道:“施綰綰沒有瘋,她是故意的!”


    陸學士沉聲道:“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這事已經得到陛下的認證,那她就已經瘋了。”


    陸夫人氣得直發抖:“難不成就這樣讓施綰綰欺負?”


    “她還沒有過門就敢這樣對行止,往後還有什麽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這樣的兒媳婦我可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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